第43章 就這樣罷

  “蔓蔓，我卻不知，你為何如此恨我？”我在椅子上端坐了，淡淡開口。 “不，我並不恨你。”歐蔓蔓出乎我意料地搖頭。“是你根本就不該出現，沒有你，我會順利地做了太子妃，赤鳳女君的位置，也會是我的。” 是麽？隻是這樣？那麽我消失了之後，你不會偶爾心慌麽？不會偶爾愧疚麽？ “那就動手罷，且讓我瞧清楚你們的手段，免得將來有人為我複仇時冤了你們。”我冷聲道。 “隻要你在陌醨眼前消失，一切我都甘願。”沉默了好一會兒的子灼忽然開口。 “那麽，祝你早日得到如意郎君。”我直直盯著子灼。 子灼歎了一聲，抬手在頭上揮了一揮，我與歐蔓蔓同時倒吸了口氣。子灼揮手間，滿頭濃密的青絲消失不見了，隻剩了光溜溜的頭皮。再美的女子，失去了滿頭烏發，也是難以入目的罷，我望著子灼，實在不知該做出怎樣的表情。 “你瞧，為了讓陌醨再也見不到你，我舍棄了我的頭發。”子灼悠悠道：“你知道你身上的那套裏衣，是用什麽織就的麽？” 我盡力握緊了雙手，卻控製不住地全身發抖。那套裏衣仿佛荊棘般讓我全身刺痛，我抬手想把它脫下來。子灼發覺我的動作，得意地笑著：“沒用的，我一旦用了意念，你是絕無可能把它脫下的。” “子灼你……”歐蔓蔓亦錯愕不已。 “我們赤狐族的女子，這滿頭青絲便是利器，用這發絲製成衣物，隻要讓穿著的人沾了火星，就可讓他化為灰燼。” 子灼望著我，一張臉上是扭曲的笑意，配了那光溜溜的頭皮，樣子很有些女鬼般的恐怖。“若是能夠，我寧願叫陌醨看看我這一顆心，我這一顆心裏麵，全都是他，全都是他……歐棪棪，你算個什麽東西……” 我搖頭，子灼怕是瘋了罷。 許是被子灼的瘋癲驚到了，歐蔓蔓急急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與子灼的距離。 我嘖嘖道：“可惜啊可惜，子灼，你即便是把心給陌醨看了也是無用的，你的一顆心，早就黑透了。” “你……”子灼又欲開口，歐蔓蔓厲聲喝住了她：“不要廢話了！” 歐蔓蔓的話音還未落下，手臂已高高舉了起來，在空中用力一揮，那根燃著的蠟燭便落到了我的裙擺上。 本是星星點點的火苗，在我還不及反應時便升騰起欲衝天的火焰，隻在一呼一吸之間，我已被炙熱包圍。 我卻覺不出身體的痛，最痛的那一處，是記憶裏那個明朗的春日，彼時我正伸了腳要邁出那個小小的院門，烏發烏衣的陌醨迎麵而來，而他一抬眸，便是我注定的淪陷。天上的神啊仙啊，我願用我的魂飛魄散來與命運交換，我寧願，從未與陌醨相遇，我寧願，從未與陌醨相愛。 我低下頭，自熊熊燃著的烈火間，好似飛起了一隻閃著金芒的彩鳳，我朝它伸出手去，去吧，告訴陌醨，忘了我，上窮碧落下黃泉，若要痛，若要苦，統統讓我來承受就好。隻要他安好，我，便足矣。 就……這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