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名聲更臭
“小姐。”碧琪一下擋在我身前，四處張望著。
遠處有藍袍身影漸漸顯現，我有刹那的疑惑，一個名字衝口而出：“殤炔！”
“甚好，甚好，想不到棪棪姑娘竟還記得我。”殤炔一身華麗藍袍，手執一把折扇，看上去瀟灑自在，端的是一副富貴閑人的模樣。
我看著殤炔的眼睛，心道，他竟也曉得變幻了自己的藍眼睛，看來是不想招搖，隻是這衣裳，想不招搖也難。殤炔將折扇向東一指，張口道：“那邊一座茶樓，不如同去？”
“也好。”我點頭，跟在殤炔身後向茶樓走去。我已盤算過了，此處不是南兮山，若殤炔想要怎樣，我是絕逃不過的，別說是我與碧琪兩個，就是皇帝派了軍隊來，也是不能拿殤炔怎樣的，既如此，不如什麽打算都不做，且看他怎樣。
“小姐。”碧琪拽拽我的衣袖，我對她點一點頭：“無妨。”
許是被殤炔的衣裳迷了眼，茶樓的夥計頗歡快地將我們帶至樓上的雅間。相比這茶樓的裝修與服務，茶的味道卻差了一些。我飲了一口後，便微微皺了眉，不想被殤炔看在眼裏。
“棪棪姑娘且湊合著喝罷。”殤炔淡淡道：“若到了我的知妄峰，我必招待姑娘好茶。”
“大人玩笑了，知妄峰的茶，想來我是喝不上了。”
“哦？這可難說，便是你我今日相見，也是意料之外……”
“的確，隻是這意外，並不叫人欣喜。”
“棪棪姑娘莫非以為，我是不會生氣的？”
“怎麽會？”我抬起眼直視著殤炔道：“我隻是覺得，大人這樣的人，定是喜歡聽實話的。”
“甚好，甚好，姑娘倒是特別得很。”
我並不回他，隻低下頭喝茶。
“這人間雖熱鬧，卻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也是無趣得緊。”
這話裏透著寂寥，我忍不住向殤炔看去，殤炔正望著窗外，一隻手拿了折扇在桌上輕輕敲打著。日光映在殤炔的衣襟頭發上，熠熠生輝，端的是風華絕代，隻是這風華裏全是索然。
“你師父可好？”殤炔收回目光看我道。
“自然是好的。”我答。
“我倒是忘了，此時他與陌青裳在一處，自然是好的。”
“師傅能與青裳姑姑在一處，確是拜大人所賜。”
“怎麽？你要替你那師傅謝我？還是要替你那青裳姑姑謝我？”殤炔揚起嘴角，我冷眼看去，竟看出淡淡的嘲諷。
“大人在乎他人一個謝字麽？”我不知怎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殤炔滯了滯，然後盡情地笑了幾聲，直直盯著我道：“想不到棪棪姑娘竟是我的知己。”
魔君的知己？很好，我也滯了滯。
“慕容一辰是個好的，隻是”殤炔好似在回憶著往事，我且不擾他，聽他繼續道：“太過固執。”
哦？師傅的八卦，這可是難得一聽，我忍不住向殤炔那邊傾了傾身子。
聽這話音，殤炔與師傅似是故交，我想起劉阿嬸講過的殤炔的情史，殤炔曾是天界的仙，與師傅打過交道也是正常。
“陌青裳對他的情意，長了眼的都看得出來，隻他偏要端著，道什麽大義為先，蒼生為重。”
唔，這話倒像是師傅說的，我點頭。師傅冷待了青裳姑姑兩千年，竟是這個理由，這也太高大上了罷？
“棪棪姑娘剛剛並沒有說錯，你師傅能與陌青裳在一處，的確是拜我所賜。若不是我用了茨方鼎做借口，依慕容一辰的脾性，怎會當眾承認他心中有情？”
“你，是故意的？”我訝然。
“正是。”殤炔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呃……殤炔是用這樣的態度掩蓋他的好意？我有些搞不明白了。不過不管殤炔用意為何，結果是好的就行了。確實，若不是師傅真的心中有青裳姑姑，為了那些百姓，別說是一葉心，便是要師傅的性命，怕他也是肯的。
唉唉，隻是這樣一來，殤炔的名聲是更臭了。
我忽然覺得，或許名聲這種東西，殤炔是從未在乎過的。
將茶喝盡，我與殤炔告辭，他竟也沒有再說什麽，起身與我走出雅間，隻是苦了在外間等我的碧琪，急得滿頭大汗。
“棪棪……”誰又在喚我，我抬頭看天，難得出門一次，竟有這麽多的偶遇麽？
那人向我走來，我福下身去：“太子殿下。”
周翊白卻沒了聲音，我抬起頭，這是什麽情況？魔君大人與太子殿下四目相對，兩個動也不動，我有心提醒周翊白，你瞪著的是魔君啊魔君，卻又記起這裏是人間，若提起魔君，豈不引起騷亂？
幸好，魔君的氣場足夠強大，生生逼得周翊白主動收回了視線，然後，殤炔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他是什麽人？”周翊白問我。
我心中想著他不是人啊，嘴上回到：“南兮山的一個故人。”
周翊白轉回頭，上上下下將我看了一番，嚴肅道：“棪棪，若無重要的事，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為何？”我皺眉。
“為何？棪棪，你又在跟我裝糊塗麽？你將來是要……”
“將來會如何，我並不知，怎地殿下竟能未卜先知？”
“如此，我便求父皇下一道旨，你自然就會知道將來會如何了。”周翊白冷了語氣。
我低下頭，將眼裏的厭惡悄悄藏了起來，躬了躬身道：“殿下，棪棪出來時候已久，恐母親惦記，這就同殿下告辭。”
我拉著碧琪快步而去。
周翊白的咄咄逼人，讓我有些心慌，若皇帝真的下了旨，又該當如何？陌醨，他怎地還不來？
當我對著月兒第五十八次默念陌醨的名字時，陌醨出現在我眼前。那一刻我什麽也沒有想，撲過去將陌醨抱住了。
陌醨竟在我耳邊笑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