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見不平
口胡!他能不能要求刪檔重來啊!
一大清早,楚歌半死不活的癱倒在榻上哼哼唧唧,渾身上下的關節就像是被卸下來重裝過一遍,稍稍動一下,仿佛能聽到骨頭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一樣,尤其大腿和手臂,疼痛酸脹難當,他現在連提起一根小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項莊來喊楚歌一同習武,敲了兩下門,見沒動靜,於是推門進入,抬眼便看到楚歌一副嬌花不堪蹂躪的小模樣,不禁暗歎一口氣。二叔雖然待人寬厚容忍,但是對於教授劍術一事,卻絲毫不肯含糊。楚歌今年二十有二,之前一點武學根基也沒有,在這種年紀才開始習武練劍,即使根骨再好,以後也不會有很大的成就。而正因為這樣先天不足,二叔他才在築基階段對楚歌如此嚴苛。
楚歌看見項莊,也沒心情搭理他,徑直捂著自己的腰叫喚。
項莊見狀,擔心道:“楚大哥,你沒事吧。”
楚歌磨著後槽牙不說話,他這個穿越者實在是太失敗太窩囊太無能了,丫滴作者肯定不是親媽!一般男主角不都是遇上高人打通任督二脈得到記載高深武學的秘籍隨隨便便就能混個天下無敵麽,為毛他還要天天起早貪黑的蹲馬步綁沙袋跳梅花樁啊混蛋!
但他也不能不識抬舉,人項家給他提供庇護,還慷慨的把家傳寶劍贈與他。楚歌不是傻子,熟知秦漢曆史的人都知道,這世道不太平,秦始皇明年七月份左右就會嗝屁,天下將要大亂,他還想著混不成楚陣營,那不還有劉邦麽,要是不學會這保命的玩意兒,那如狼似虎的秦兵一個手起刀落,那就二十年後咱們再相會了。現在苦點累點算啥,等以後飛黃騰達了還不吃香喝辣的,如今怎麽著也不能打退堂鼓,可身體實在不爭氣。
實際上項梁給楚歌的訓練在項莊眼裏真的根本不算什麽,項莊從五歲起就是這麽過來的,但楚歌不一樣,他原本就是公子哥兒,家裏條件好,上麵又有承擔責任的兄長,打小兒是一點苦頭都沒吃過,猛然給他下這麽大劑量的訓練,折磨的可不僅僅是他的肉體,更是他的精神,說不委屈那是假的。
想著想著,楚歌感覺自己的鼻子酸得發疼,聲音也有些哽咽:“我想家了。”
爸媽,我再也不嫌你們羅嗦了。
哥,我再也不詛咒你變萬年受了。
肉包(楚歌養的小狗),我再也不克扣你的口糧了。
項莊聞言一愣,他雖然總和楚歌混在一處,卻從來沒聽楚歌提過自己的家人。據二叔項梁推測,楚歌想必是從北方逃難來的流民,在這裏大概舉目無親吧,心裏頓時有些心軟。
便道:“那我同二叔說一聲,今日便休息一天吧。”
“真的嗎?”楚歌一下子從榻上蹦起來,臉上哪裏還看得出來半點傷心的影子。
項莊目瞪口呆,指著楚歌半天說不出話來。
項梁見項莊求情,也覺得楚歌近日來訓練辛苦,所謂一張一弛,便同意了他們出門遊玩。兩人於是收拾一番出現在縣城裏。
下相隸屬於會稽郡,吳越地區一向風氣開放,大街上男女不避嫌疑,更甚者還有當街求婚的浪漫事件發生,這讓楚歌聯想起與之頗為相似的二十一世紀。
春秋戰國時期,隨著農業手工業的發展,商業也逐漸繁榮起來,民間集市已經有了市場的雛形,主要是以物易物。大秦一統天下之後,鑄半兩錢,命全國通行,貨幣的統一,使得交易更加便利。
集市上黃金,絲綢,馬匹,珠寶玉石、糧食水果肉類、衣帽鞋襪等等應有盡有,楚歌甚至還看到有人扛著一擔稻草在叫賣。
這裏賣的基本上全是貨真價實的手工藝品,比如楚歌正拿在手中把玩的一副銅手鐲,采用金銀錯工藝,花紋精美,做工十分巧妙,鐲子中間鏤空,裏麵設置了一個機關,隻要輕輕一按機括,裏麵就會彈出一根鐵針,這樣既可作為首飾,亦可防身。而項莊此時也看中了一把鋒利的青銅匕首。
正當兩人準備同老板談價錢的時候,不遠處從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有人尖聲道:“還不快給我打死這個臭乞丐!”
隻見從人群中鑽出來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渾身髒汙不堪的乞丐,慌不擇路的朝楚、項二人的方向衝了過來。
楚歌還沒反應過來,若非項莊眼疾手快將他拉到一旁,肯定要被這個乞丐撞個正著。
這乞丐似乎體力不佳,跑的速度並不快,後麵三五個手持長木棍的壯漢立刻追了上去,其中一個壯漢一腳將那乞丐踢翻在地,即使隔著老遠,楚歌也能聽到那嬰兒手臂粗細的木棍打在皮肉上發出的悶悶聲響。一般人被打成這樣早就呼天搶地起來,那乞丐卻隻是蜷縮起身子抱著頭,一聲也不吭。
項莊年少氣盛,最看不慣恃強淩弱,將手中的匕首一把塞給楚歌:“幫我拿著,我去去就來。”
“哎,別啊……”楚歌話還未說完,項莊早一個縱身,躍到那些人當中,略施拳腳便將壯漢們打得趴在地上求饒。
楚歌捂臉,果然這些人都是不堪一擊的炮灰麽。
“項莊!又是你!”人群中傳來一聲惱怒驚懼的尖叫,一個衣著華麗公子哥兒走了出來,此人年歲約在二十上下,長相清秀,隻是眼神渾濁,腳步虛浮,顯見是一個酒色之徒。
項莊雙手環胸,也不拿正眼看他,隻懶洋洋道:“是我,又怎麽樣。”
那幾個壯漢打手忙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的站到自家主子身後。
那公子氣得渾身發抖:“好好,你給我等著!”他惡狠狠地撂下話,帶著人走了,臨走前,還半惱怒半示威的踹翻了路邊擺的一個攤子。
楚歌也沒了討價還價的心情,急忙付了手鐲和匕首的錢,穿過圍觀的人群來到項莊身邊。
“怎麽,你認識那家夥?”楚歌將匕首遞給項莊,又囑咐一句:“回頭記得還我錢。”
項莊嘴角抽了抽,道:“此人姓姒,乃越國王族旁係,在這裏頗有幾分勢力。為人貪酒好色,無德無恥。”
楚歌道:“那乞丐你準備怎麽辦?雖然不知道他怎麽得罪了那位公子,但照你說的,那位姒公子似乎是睚眥必報之人,他肯定不會放過這乞丐的。”
所以才說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項莊想了想道:“為今之計,先將他帶回去再作打算。”
楚歌扶額,果然是親叔侄,項莊項梁倆人都有往家裏撿人的習慣。
那乞丐還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楚歌離的近,便蹲下身子查看,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那乞丐毫無動靜,楚歌心裏一驚,忙探了探他鼻下,呼吸十分微弱,再一摸額頭,溫度高得駭人。
“項莊,快帶他去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