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爭議
宋清一時沒明白趙桓口中的“思想工作”指的是什麽,還以為就是派個文官去管管紀律,覺得倒是個好主意,心裏還擔憂萬一那些武夫將軍不待見他們怎麽辦。
“對了,反對裁汰冗員的人裏麵,有沒有理由比較充足、一心為大宋著想的?”
趙桓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問道。
兼信則明,偏聽則暗,自己也不能一刀切地就認為反對派都是自私無能之輩。
“倒是真有不少,不過李綱大人認為他們考慮問題有些偏頗,與朝廷格調不一,也嘩眾取寵或容易被人裹挾之嫌,因此沒做統計!”
“挑出來,考量任用。另外,這些奏疏,一個都不要丟,全部封存保管,接下來十年大宋官員的升遷、考核都要參考它們!患難見真情啊,孤要先知道他們內心真實所想,才能放心任用他們。”
“明白!我這就讓人收起來。”
轉身出了勤政殿,趙桓心情大好。雖然被手下人搞了這麽一出集體上諫,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趙佶確實給他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但同樣也給他留下了能供他“揮霍”很多年的財富和白紙一般的江山,隻要控製住軍權、保持強硬手腕,自己要變法阻力並沒有那麽大。
殺了梁師成、蔡京、楊戩、童貫等人,又抄了他們和他們部下們的老巢,所得財富無算,至少相當於大宋去年總賦稅的百倍,幹什麽不夠用?
同時,殺了他們,也沒人再給趙桓使絆子,其他小蝦米也沒那膽量搞事情,還在民間落了個好名聲,可謂一舉多得、百利而無一弊。
當然,換一個擁有同樣魄力的太子,也能做到這一點,不過天下沒有第二個趙桓。
趙桓向殿外走去,忽地看見廊下被紅布蓋著半邊的石碑。
石碣碑!
他立刻想起了白虎道人,從白虎到人當夜的話中可知,他曾在李助之後來過皇宮,也就是他大婚那夜之後。
來過皇宮,還見了石碣碑,那就一定暗中觀察過他趙桓。那時他每日刻苦練戟、練劍,或許白虎道人也見過他練劍,知道了他的劍術天賦。這也解釋了為何他那麽直接收趙桓為徒。
“東京城裏皇宮中的那道石碣碑,你不要輕視,它或許對你有莫大的幫助!”
趙桓還清晰記得白虎道人最後說得這句話。
但按照係統以前所說,這也就是一塊比較不錯的兵器材料而已……
嗯!或許係統隻是簡單地想讓自己毀了這石碣碑,而湯隆不知是真沒辦法還是舍不得,帶到河北又完好無損給自己帶了回來。
就衝這份緣分,它也該被自己重視。
“殿下!這碑有些怪異,有宮女說它夜裏隱隱發光,我和樂和也來看過,的確是在隱隱發光,而且越來越亮。我記得它剛被放在這勤政殿裏時,並沒有什麽光芒,一個月前才有微弱的光芒,而這幾天比一個月前又亮了許多。”
發光?
趙桓一愣,難道這石碣碑裏麵還有熒光材質?
晚上可以來看看。
……
皇城政事堂。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綱,參知政事趙鼎、張孝純,禦史大夫胡舜涉,戶部尚書陳公輔,兵部尚書聞煥章,工部尚書唐恪,吏部尚書李光,刑部尚書呂頤浩,禮部尚書吳敏,商部尚書徐處仁,稅部尚書劉韐,學部尚書耿南仲,樞密院使宗澤、副使許貫忠、張叔夜,七位大將劉錡、嶽飛、韓世忠、吳玠、吳璘、楊存中、李彥仙,並蕭嘉穗、李助等幾十人,濟濟一堂。
趙桓的核心班底都在了。
趙桓直接坐在了上位,看著各懷心事的重臣們,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怎麽都不說話?一個月沒見,發生了這麽多事,孤怎麽不信你們會無話可說?”
孤……
太子終於改了自稱。
“孤”這個稱呼本來隻有帝王能用,太子一般自稱“我”、“吾”、“本宮”、“本太子”;現在趙桓成了大宋開國以來唯一的監國太子,用“孤”這個稱號也不算過分。
但他突然改變自稱,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太子這是在宣示自己權力。
而為什麽選擇此時改稱,也不言而喻。
本來想直言犯諫李綱、趙鼎、張純孝等人立刻像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到嘴邊的話思量再三又咽了回去。
有本事的人都不是傻子,太子已經暗暗警告大家,他要強硬處理萬官上疏一事了,自己再不識趣硬剛也不會有什麽效果,還不如委婉點有用。
聞煥章見沒人說話,自己先開了口。
“殿下!北荊州改製卓有成效,裁官、裁員、裁軍之後,各類款項降到了原來的一成不到,再加上北荊州大部分土地都收為官田地租給百姓,預計百姓的負擔可以從租、賦、稅合占八成降到兩成,臣建議陸續推廣到其他路!不過如此一來朝廷會裁汰許多冗員和冗兵,他們的歸處朝廷也應妥善處置,以免其心生怨忿。”
“聞大人所言甚為有理!說到底,冗兵冗員問題是朝廷造成的,不應該一清了之,使他們無所歸處。”
禦史大夫胡舜涉也緊跟著站了起來,暢口直言。
“臣不認同!”
宗澤站起來反對。
“冗兵冗員問題確實是在朝廷的監管下造成的,其中大半都是科舉取士過剩導致;但也不可否認,二十年前冗官隻有兩萬多人,自從梁師成、蔡京等人當權,冗兵冗員倍增,其中多有這些權奸公然貪贓枉法、大肆賣官鬻爵造成的。所以,至少有一半冗官冗員並不值得朝廷體恤。”
“即便如此,那還有兩萬多冗官、十幾萬冗員、七八十萬冗兵,一樣得朝廷給與安置,才能彰顯殿下仁德!”
“沒錯!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讀書人,朝廷不給與妥善安置,任由他們回鄉,恐怕他們會暗中誹謗朝廷,牽連到太子殿下。鄉野村民又不知此中曲直,還不是他們說成什麽樣、殿下和朝廷就是什麽樣?萬一不慎,殿下落得個暴君之名,豈不有亂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