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亡國
就這麽破了？孫小瑋一陣恍惚，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這可是自己心中的世界啊，那巍峨的山川，洶湧澎湃的河流，白玉雄獅鎮守的千年古刹，日出江花紅勝火的柔情江南，風情萬種的異域舞娘。
此刻都在炮火聲中逐漸消亡。
“陛下，快逃吧，他們直奔皇宮來了！”小太監哭著喊道。
古銅鏡泛著幽幽的綠光，將頭發散亂的孫小瑋映的一清二楚。他拿起手邊的梳子，細心打理著自己的發型。
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亂。
他仿佛沒聽到門外的嘶吼聲，直到穿好黃袍，這才慢悠悠的打開房門走出去。
“陛下！快！宮裏有個狗洞，一直可以爬到……”
“不用了，你走吧，他們抓的是朕，與你無關，速速退下！”
孫小瑋完全不理會小太監，吩咐他一句，便自顧自的踏著台階，往宮外大門走去。
數名宮女太監，甚至是大臣們，貓著腰揣著金銀首飾，仿佛沒看見他一樣，急匆匆的與他擦肩而過。
宮外，無數的敵軍宛如蝗蟲過境，手中的利劍無情的刺入擋住路的百姓，頓時城內一片哭喊，伴隨著硝煙卷入紫禁城。
那興奮的尖叫聲越來越近，等到孫小瑋走到皇宮大門口，此時已然不見一名侍衛把守。
小太監也被恐懼占據了理智，衝進皇帝的寢宮，將裏麵的一切都打包帶走，往那條狗洞所在的位置跑去。
“吱”
孫小瑋推開那道厚重的大門，熟悉的街道再次映入眼簾。
還記得那塊青磚，是自己剛來到的時候站的地方，他慢慢走了過去，用袖口輕輕擦拭上麵的泥土。雙腳踩在上麵，土地帶來的安全感爬進了他的鞋子裏，慢慢占據了整片心窩。
明黃色的龍袍在這戰火紛飛的地方顯得格外刺眼，對方的騎兵宛如嗅到鮮血味道的鬣狗，向孫小瑋所在的地方衝過來。
第一個敵軍還沒完全刹住，接下來一瞬間便又成群結隊的士兵蜂蛹而上，刹那間塵土飛揚，將孫小瑋緊緊的包圍住。
“可終於逮到你了啊，哈哈，恭喜發財，恭喜我發大財了！”
“嘖嘖嘖，還是個小白臉呢，就這麽殺了太可惜了，本校還想拿你舒舒服服呢，哈哈哈……”
“都別亂動啊，這家夥是我第一個看到的！”
“啞巴了？怎麽不喊救命啊，啊？哈哈哈……”
孫小瑋冷眼看著這群人，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一群子罷了，哪來的資格讓他說話。
“他媽的，什麽眼神，找死！”
一個小兵看他身處絕境，仍一副淡定的模樣，心底沒由來的不爽，仿佛脫離了他的劇情，沒有像狗一樣乞求饒命。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慢慢向孫小瑋逼近，正準備往他臉上劃一刀，卻被身後的一句話嚇得不敢動彈。
“住手！放肆！”
回頭一看，正是大將賈克斯，舉著一把奇形怪狀的武器，衝著那士兵怒喝一聲：“狗東西好大的膽子，陛下點名要帶走的人你也敢碰！”
說罷，便將目光轉向孫小瑋，深深的看去。
賈克斯看著他如此淡定，甚至當著他的麵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高昂的頭顱似乎無所畏懼，這樣的少年英雄卻落的如此地步，真是造化弄人。
內心替他歎了口氣，雖說有些惋惜，但也談不上惺惺相惜，在他手下死去的亡國君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
“留下一萬精兵駐守紫禁城，其餘的大軍收攏，休息片刻，待我命令即刻出發返程。”
賈克斯一聲令下，周圍的親軍便那些粗壯的麻繩將孫小瑋的雙手捆住，推搡著他走進囚籠，伴隨著上下顛簸的馬車準備返程。
站在囚籠裏看風景的滋味，還不如被關近鬼屋。一路看著被燒毀的村莊，孫小瑋內心五味雜陳，也是在此刻，他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懲罰。
真正的懲罰不是把你關在密不透風的小黑屋裏反省，也不是拿著赤紅的烙鐵在身上刻下“囚徒”二字。而是這親眼看見這夢寐以求的世界在腳下崩塌的絕望。
當上皇帝真的那麽舒服嗎？堆積如山的奏章，紅杏出牆的妃子，妻離子散的百姓，手足親朋的慘死，還有笑裏藏刀的背叛。
想到這裏，孫小瑋不禁有些疑惑，看著賈克斯，不解的問道：“據我所知，我的城牆高大結實，城中的糧食也足夠支撐個把月，為何會被攻陷？”
賈克斯回頭一看，冷笑一聲，說道：“說來也慚愧，城中的一位婦女為了一口吃的便色誘守衛把城門打開，不然我還真有些頭疼。”
“不可能！我把所有的糧食都捐給了百姓，如何能餓得？”孫小瑋怒吼一聲，那是他親自下發的糧食，怎麽可能因為一口吃的便出賣國家？
“哼！難不成本帥還會騙你不成？”說罷，便不再搭理他。
是了！是了！他忘記了貪汙，既然是全方位的懲罰，怎麽可能會沒有貪汙？隻恨自己高興的太早，如果自己再努力一點，親眼看到糧食發放在百姓手裏，那該有多好！
想到這裏，孫小瑋閉上了眼睛，認命般低下腦袋，兩行清淚白楊風，自是人間多惆悵。
兩天後，大軍已經成功抵達了邊境，孫小瑋再也不忍看到身後的那片土地，趴在囚籠上輕聲抽涕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哭甚！好歹你也是一國之君，竟如此軟弱！”賈克斯看不慣這小女兒姿態，對著孫小瑋怒喝一聲。
孫小瑋擦了擦眼淚，不甘示弱的回懟一句：“你個匹夫懂個球！我哭是因為我感覺我快結束懲罰，可以回家了。”
那個神秘的機械聲曾經說過，等到內心崩塌的時候，就是他懲罰結束的日子。
現在他已經很絕望了！問題是怎麽還沒結束？
賈克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放聲大笑：“哈哈哈，你還想回家？這輩子你都回不去了，是生是死，還得由我們陛下決定！”
“怪不得你打上單的時候會被打野照顧，太他媽囂張了。”孫小瑋小聲嘀咕著。
……
到了隋國境內，大軍終於放下警惕，行軍的速度陡然加快，不到一天就到了隋國的國都。
“走吧，陛下在大殿裏等著呢。”賈克斯領著孫小瑋，看他依舊不緊不慢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直接扛著他走進大殿。
一進隋國大殿，孫小瑋隻感到自己白當了半個月皇帝。瞧瞧這裝修，瞧瞧這家具，沒有幾十億家產真不敢這麽造。
什麽叫享受？這才叫享受！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懷裏摟著四個穿著蕾絲邊短裙的美女！
咦？怎麽有點眼熟？
“大師？你是大師嗎？”龍椅上的那個人仿佛看見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把推開懷中的美女，直愣愣的盯著孫小瑋看。
“臥槽！你是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