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偷吃
內閣大臣們或許早就料到了陛下心中所想，即使身處皇宮，但眼線遍布天下，更不用說這小小的國都。
陛下與那宦官換了身衣服便大搖大擺的走出皇宮，真當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做夢都想拿他的人頭投靠敵軍。
至於在街上發生的點點滴滴，他們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從驚慌到敬佩，隻感歎道：“陛下真乃仁義之君，奈何時不我待，天妒英才，大好的帝國分崩離析，恐再也沒有一展拳腳的機會了。”
可再怎麽佩服，對於他們來說，君重於民，怎麽可能會把最後這口吃的去換一句“陛下宅心仁厚”。
隻怕有些百姓還不領情呢！
人言可畏，指鹿為馬並非得勢者所言。愚民猛於虎，哪怕真的開倉濟糧了，結果不用多想，在有意者的推動下，必定成大家口舌。
什麽皇帝廣積糧，隻分與民眾廖廖數餐。亦或者國內空虛，再也沒有抵抗敵軍的力量，破城之後敵軍必然屠城，寸草不生。
但孫小瑋哪兒會想的這麽周到，他隻是個普通人，在做一個皇帝夢而已。
最清醒的一刻，恐怕就是那婦人跪在地上求麵的場景了。
見大臣們默不作聲，年露苦色，孫小瑋就知道這群人大抵是不會同意的了。
“咣當！”
孫小瑋掀翻桌子，怒極反笑，大喝一聲：“你們還把朕當皇帝嗎？朕連個小小的決策都不能做主，還算什麽狗屁皇帝！”
“今天不開也得開！”
麵對氣勢洶洶的皇帝，群臣也是無奈至極。看來還是把他獻出去當人質好一點。
不過這也是心裏想想，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忠厚一生，最後別落個出賣國君的下場，那群摳字眼的史官可不會光說什麽好話。
見他們依舊沒什麽反應，孫小瑋氣的渾身發抖，指著他們的鼻子怒罵道：“若是不開糧倉，朕便從今日起絕食，什麽時候百姓有的吃了，朕就有的吃！”
自古以來，沒有什麽是皇帝絕食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就多餓幾頓。
……
幾位大臣麵麵相覷，沒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固執，這世上當真還有愛民如子的皇帝嗎？
搖了搖頭，隻有影帝，沒有仁君。
“罷了罷了，陛下乃一國之主，金口玉言，自然說什麽就說什麽。臣鬥膽，隻有一個建議，希望陛下審時奪度，做任何事要留底線。”
“真噠？”
孫小瑋立馬開心的像個孩子，急忙把桌子翻過來，正正方方的擺好，仿佛剛剛那個君王一怒，血流千裏的人不是他一樣。
俯身像群臣們道了個謝，倒是把眾人嚇了一跳，滿臉惶恐的屈膝在地。
目送著皇帝蹦蹦跳跳的走出養心殿，這才擦了一把頭上的虛汗。
皇帝是個好皇帝，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一聲令下！通知侍衛們從國庫中取出所有糧票，再一路狂奔到糧倉兌換糧食，等到那白花花的大米被厚實的麻袋包裝好放在車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去，先給城北街頭的人送去！”孫小瑋還惦記著那婦人呢。
“嗻！”
來到這個世界一段日子了，孫小瑋猛然發現這還是自己做的第一件拿得出手的事情，不禁有點沾沾自喜。
小太監也難得舒展開眉頭，主子開心，他哪裏有悲天憫人的心思。
“走，陪朕喝兩杯去！”不等小太監跪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便往禦膳房跑去。
……
此時正值申時，廚子們已經忙完午飯，距離晚飯還有段時辰，便成群待在樹蔭下乘涼休息。孫小瑋拉著小太監，躡手躡腳的從窗戶裏爬進去，弄得一身灰。
小太監不解，抓著頭皮問道：“陛下，為什麽咱們要偷偷摸摸的，您要是想吃東西，吩咐下去不就好了。”
“噓！！！”孫小瑋生怕被人發現，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你懂個屁！偷吃的東西才是最香的。上學那會兒我躲在桌子底下啃肉包子，別提有多香了！”
“什麽？！國師竟體罰陛下吃食？反了反了！”
小太監氣憤的快要跳了起來，好在孫小瑋及時發現，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回頭看了一眼樹蔭下熟睡的禦廚們，這才鬆了口氣。
“唉，跟你說不懂，趕緊去找點吃的！”
兩個人顧不得撣去身上的灰塵，踮著腳尖一路摸索，將一隻燒雞，兩壺美酒塞進衣服口袋裏。
小太監哪裏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平時就連皇帝吃剩下的骨頭都不敢嗦一口，臨走前順勢又偷走兩根香腸。
缺啥補啥麽。
“走，去冷宮，那裏沒人。”
孫小瑋招了招手，帶著小太監翻出禦膳房，一路小跑到冷宮。
這還是孫小瑋第一次來後宮，雖說心猿意馬，早就想來場，隻可惜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病床上度過。
如今國家危急，他也斷了這個念頭，P啥？人都跑光了。
到了冷宮附近，果然這裏寂靜無聲，莫要說什麽侍衛，就是宮女都受不了這清冷，卷起包袱，偷了些細軟跑出宮了。
“陛下可真聰明，這冷宮別說是人了，就是老鼠都不願意待在這裏，這下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吃喝了，嘻嘻。”
小太監嘻嘻哈哈的，將懷裏的美酒遞給孫小瑋，“走吧陛下，外麵風大，進屋喝，小的還沒喝……”
小太監越說越激動，卻發現陛下突然愣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陛下？”
孫小瑋沒有回應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小太監一看氣氛不對勁，屏住呼吸，不敢放肆，場麵瞬間陷入僵局。
“啊啊啊，官人，用力我的好官人奴家要起飛了……”
“桀桀，怎麽樣，哥哥的技術不比那昏君差吧。”
“死鬼”
不用去看，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國產偷拍自拍裏孫小瑋可沒少聽過。
如果說上一次被綠，那情有可原，畢竟還沒過門。可這次，那是確確實實，如假包換的綠帽王！
是了，他能想到的別人也想到了，都以為沒人，結果卻是最熱鬧的地方。不過區別就在於孫小瑋準備用來吃雞，別人準備用來吃雞。
“陛下！小的這就去宰了他們！”小太監咬著牙，掄起袖子就準備衝進去，卻被孫小瑋再次拉住。
“走吧。”
“陛下不可以饒了他們！”
“我說，走！”孫小瑋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充滿殺氣。深深的望了一眼冷宮，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太急氣的跺了跺腳，卻也無奈的跟上陛下的步伐，離開了這春意盎然的冷宮。
回到寢宮，把小太監趕走，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什麽也不想，隻想回家。
裝最狠的筆，做最慫的事。
直到晚膳時分，小太監在屋外輕輕敲門。
“陛下？陛下？”
“朕不餓，滾！”
“陛下，小的……小的不是給您送飯的，嗚嗚嗚。”
隱約聽見小太監的哭聲，孫小瑋於心不忍，隻好囔著鼻子說道：“飯菜放門外吧，朕待會兒自然會取。”
小太監真哭了。
“陛下，真不是給您送飯的，是想告訴您一聲，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