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遇雷明
小九醒來後，發現女媧打傷自己留下的傷口已經全好。甚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清醒。忽然明白，寒非岩消失之前最後說的那句，“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心中默念著名字：天天，寒非石，寒非岩，還有，那些死於神族手下的妖族族人……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親眼看著身邊的人離去。小九忽然感到一種強烈的渴望，他要變強！變得可以保護所有他要保護的人，變得強到不會再被任何人利用！
看向北方，小九似乎隱約感覺，那裏有什麽在召喚著自己。前行的路，怕是將會離經叛道，甚至是為世人所不容。但是小九沒有選擇的，終究要走上這一步。
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妖族強大起來，世上再不回有欺壓排擠的情況出現！小九目視前方，眼神堅定，邁上了前行的道路。
穿過了這片寬廣的枯草地，小九直直朝著北方前進著。越是離北方越近，天氣就越發寒冷。終於，小九碰上了他今年遇到的第一場大雪。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由於在大雪中很容易令人迷失方向，所以小九隻得放棄用飛的方式一直去往目的地。況且如今靈力有限，路途遙遠，若是靈力耗盡，就難以因對接下來的困難。
手腳被凍的發麻，每一步都像是陷入了泥沼一樣艱難，卻沒能讓小九的腳步有一步的遲疑。
入目所見皆是一片雪白，小九已記不得在這個看起來哪裏都一樣的地方前進了多久，又或者是根本就在原地踏步。最令人絕望的事，此處一個生命也無。除卻夾著銳利冰鋒的狂風聲，就是靜，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這個世上就隻有小九一人。那是一種孤獨到絕望的寂靜，似曾相識，冷入骨髓。
一串腳印沿伸至身後很遠的地方，一旦有風刮過，有會立刻被覆蓋起來，了無痕跡。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狂吼，相似某種野獸發怒時的聲音，緊接著，遠處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像是有千軍萬馬蹦騰襲來，也像是巨大的海浪撲打過來。
強勁的風刮的小九睜不開眼來，直覺有危險，立刻就要化作巨狐飛離原地。
然而剛一躍起，體內靈力像是被迅速抽幹，小九重重的跌回地麵的雪地上，又變回了人型。耳邊距離地麵近了，遠方傳來的聲音也越發清晰。
小九側頭看去，自那高山之上，此時正迅速坍塌著如巨浪般的大雪，像是整座山都轟然崩塌，氣勢洶洶的要將人吞噬。
小九玩玩沒有想到，此處竟然會吸收靈氣，他此時就像一個即將等待上天裁決，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一樣，靜靜的躺著，等待即將到來的掩埋。
身體被一種巨大的力量往雪崩的地方圈去，閉上眼，小九心有不甘，握緊了拳頭。
“就這樣，結束了嗎？果然，自己實在太弱了……”
全身被冰冷包裹，在於空氣完全阻隔之際，似乎聽到了耳邊又一聲野獸的怒吼。
小九：嗬，原來自己是死在一個野獸的怒吼中麽……真是可笑，區區雪崩就將自己困住，還妄圖與天鬥麽……
小九本以為再也沒有睜眼的機會了，可迷糊間，似乎感到有什麽濕漉漉的東西正磨蹭著自己的臉。身邊是溫暖的空氣，像是燃氣了火，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溫暖了。
小九睜眼，視線正巧撞入了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除卻那雙眼，目光所及便是白絨絨一片。
“你醒了，就起來吧。”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小九推開毛茸茸的龐然大物看去，一個黑衣少年此時正坐在火堆邊翻動著什麽，小九雖不認識，但食物的香氣令許久未曾進食的小九滿口生津。
毛茸茸的龐然大物很像一直熊，又生在極北之地，想來就是傳說中的北極熊了。
北極熊一看見小九醒了，立刻興高采烈的在小九臉上蹭來蹭去，很快小九臉上便被不隻是口水還是鼻涕的不明液體弄得濡濕。少年看著這邊，原本就清冷的臉上更是染上冰霜，看著小九就像是看著種族敵人，弄得小九莫名其妙。
少年道：“過來！門采爾！”
門采爾？小九聞言一愣，身旁的大白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衝著少年呲牙，卻顯然毫無威懾力。
小九又看向少年，恍然想起少年的身份。那個在邊陲小鎮上，一起去冥河水邊對抗巨型蠍子的人。
“你是，雷鳴？”
少年瞥了眼小九，又很快將視線投向躲在小九身後委委屈屈的大白熊。
“過來！不然你就別吃飯了！”
大白熊“嗷嗚”一聲，立刻磨蹭磨蹭得向雷鳴的方向挪移。
小九看著大白熊，有些不可思議道：“這是，門采爾？”
那個溫柔可愛的少年，怎麽都不能將他與眼前的巨大白熊聯係在一起。小九覺得，自己遇到那麽糟心的事情，已經夠登峰造極的了。而眼前的變化，更加令小九覺得世界好奇幻。
雷鳴直到門采挪到自己身邊，可憐兮兮討要吃的時候，臉色才稍微好上一點。看了眼還在發呆的小九，好心情的解釋道：“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上次去找冥河水，就是為了解除他身上的禁術。可惜出了點差錯，就沒有成功。”
小九不解：“禁術？”
雷鳴點頭，“他的族人得罪了神族，被下了這種禁止。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會變成各種猛獸，被世人排擠，甚至食用。”
小九對這種事情聞所未聞，驚駭莫名。“我以為，神族是偏袒人族的。”
雷鳴聞言，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冷笑出聲。
“偏袒？那也隻是偏袒那些擁護他們的人罷了。”
小九：“我從未聽過這種禁術，不知是否還有其他辦法，我想幫你。”
雷鳴聽小九這麽說，這才轉眼看向他。
“世上禁術何其多，你沒聽過也不奇怪。我也不知道其他方法，但上次和你一起的夏陰也許知道。我想，他應該不是凡界之人吧？”
小九一聽夏陰，眼神立時暗淡了下來。
“他是神族之人，我現在，與他已經勢不兩立了。”
雷鳴沒什麽太驚訝的反應，隻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便繼續照顧起門采爾。
“我也不是一定要他恢複原樣。其實，這樣也挺好。”
小九不理解了，見雷鳴看向火堆，歎息道：“門采爾的家族不允許我跟他來往，也隻有門采爾變成這樣，才願意跟我來到這裏生活。”
小九：“可是，你不是修道者嘛？為什麽要在這種苦寒的地方生活？”
雷鳴笑了，“若是以往，我也許會帶著門采爾去風景更好的地方生活。但現如今凡界戰爭四起，哪裏都不算安全。而我因為是修道者，更是被幾番拉攏不成，下了追殺令。”
小九：“是擔心你與神族有了芥蒂，會幫助妖族嘛？”
雷鳴點頭，自懷中掏出錦帕為門采爾擦拭嘴邊食物殘渣。門采爾很配合的彎下腰，將嘴湊到雷鳴抬手就能夠到的位置。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小九竟忽然有絲羨慕，也有點理解為什麽雷鳴要帶著變成大白熊的門采爾來到這裏了。
雷鳴抬了下巴，示意小九自己拿些吃的。
“還有很多，采爾也吃不完，你看著需要多少自己拿吧！”
小九原本凍僵的身體逐漸靈活起來，也不客氣，便拿起了幾塊烤的焦香的食物，雖然沒見過，但卻意外的可口。
似曾相似的畫麵，令小九心猛地一抽。強迫自己不去想，小九邊吃邊開始找話題。
“對了，是你們救了我吧？謝謝！”
雷鳴還沒來的及點頭，變成大白熊後意外活潑的門采爾反倒是開心的傲傲直叫喚。
雷鳴皺眉，“我說了，別這麽叫！”
小九聽著這個在被雪埋之前聽到的聲音，臉上抽抽。原來這小子是罪魁禍首啊！看，抓個正著！
門采爾被雷鳴說教，不滿的故意衝著雷鳴吼吼，惹的小九忍不住笑了，一時間竟忘了煩惱。
“你也別管他太多，他也有自己的思想，你這樣會讓他覺得不適。”
雷鳴聞言不禁側目，“你怎麽知道？”
小九：“額……直覺。”
雷鳴認真的想了下，才恍然的點了點頭道：“今日就是我讓他不要離開我太遠，他生氣了大吼才會發生雪崩。嗯，就是那個把你埋了的崩。”
小九黑線，“額，我知道，你不用強調了。”
門采爾仿佛很自豪一般，高高昂起頭顱求表揚。
小九見此，心一軟，便說道：“想不到門采爾原本那麽柔柔弱弱的樣子，現在竟然都能引起雪崩了！威力不容小覷啊！”
雷鳴冷冷道：“我勸你還是別誇他了，因為他的亂吼，我都搬了好幾個地方了。”
小九頓住，略有些尷尬的岔開了話題。
“我剛剛想要逃走的時候，發現這座山會吸收靈力。你現在是不是，也會受到影響？”
雷鳴點頭，“來到這裏的都會變成普通人，靈力全無。這也是我選擇和他生活在這裏，躲避追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