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亂世沉浮
人族戰營中，人類幾乎是夜夜夜笙歌，一場場捷報下來，士氣大振，大有要一鼓作氣將妖族吞滅的勢頭。
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人們盡情的吃喝玩樂著。而這當中，最為冷靜的，就數這一切的大功臣後羿了。
後羿一身仙風道骨，氣質卓絕，在一群凡人當中異軍突出。
幾個美豔的女子身姿款款，即使是淩冽的寒冬，也依舊半遮半露，姣好的肌膚在宮燈下散發著魅惑的光，吸引著無數眼睛。
然而她們最最想勾搭的，是坐在最高處的後羿，然而遺憾的是，就算使勁了渾身解數，也沒能讓他多看上一眼。
畢竟在她們眼裏，後羿簡直像神明一樣偉大，帶著人族幾乎讓那些張牙舞爪的妖怪們無處遁形；又是年少英俊，風流倜儻，位高權重，待人有禮，是不可多得的佳偶人選。
後羿獨自品著杯中的美酒，偶爾看到台下那些拋媚眼拋到眼抽筋的美女們時，嘴上也是帶著譏諷。隻是掩藏的很好，沒有一人看的出來罷了。
後羿心中冷笑。果然，有了權利以後，什麽人都上趕著撲來阿諛奉承了。曾經他以為這就是他想要的，可如今真的得到了，卻覺得一切都不如一真心之人相伴於側。
果然，隻有他的羽是不一樣的！隻有他的羽，不論自己遇到什麽困難，都會默默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酒至半酣，一個身著戰袍，蓄著一把大胡子的壯漢，抱著一大壺酒歪歪倒倒上前，對著後羿大放讚美之詞，引得了周圍人的連連附和。
“是俺當初誤會國師大人了！還以為國師大人和那些一般的修道之人一樣，看不起咱們這些凡人呢！沒想到國師大人大人大量，不僅不怪罪咱們以前的無禮，還毫不藏私地教了咱們一身好本事，打的那群狗娘養的妖怪啊，屁股尿流的！是吧，哈哈！來，這杯酒，俺一定要敬國師大人，幹！”
後羿記得，這人是當初幫著皇帝與自己做對最來勁兒的人，此時在百官麵前主動上前說好話，看來也有請求冰釋前嫌的意思。就是看在他主動認錯的份上，日後也沒有理由再以從前的事拿來治他的罪了。
後羿聽了底下之人的粗俗言語，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卻立刻有一個最懂眼色的人上前來，接話到。
“國師大人不僅宅心仁厚，而且用兵如神，簡直是眾人的楷模，讓我等刮目。在下此時就借這薄酒，聊表敬佩，相信我人族有了國師大人的指引，定會日益興旺，一舉攻滅妖族，指日可待！”
後羿也很給麵子的隨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百官見此，紛紛拍手叫好道：“國師大人好酒量！好氣魄啊！”
然而夏陰隻是在說了幾句場麵話後，就先行離開了。繼續留在這裏，也隻會讓他感到乏味。因為現在對他來說，那些勾心鬥角已經全沒了曾經的趣味，竟比不上關於羽的事情的半分。
獨自回到房間，又坐於案前看了一會兒今日戰報後，便提筆開始寫著接下來的戰略，再由信鴿傳遞到所需之人的手中。
推開窗戶，冬日的星辰總是格外的清晰。看著飛向夜空的鳥兒，後羿又不禁想起了那個常伴與身側的人。
就快了，隻要自己完成神尊的交代，就可以在見到羽了。這一次，他一定會保護好羽，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再錯過他的！
“咚咚咚！”
房間門被敲響，此時會有誰來，後羿顯然不用問也知道。
門外之人在得到後羿允許後，便推門走了進來。此人一聲黑衣，與當時小九初見羽時，羽身上的衣著一模一樣。
後羿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恍然間就好像看到了是羽跪在了麵前，和以往一樣等著接下來的命令，然後，他又會是一夜未睡，為的隻是更快更好的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
穩定了下心神，後羿又恢複了一派淡然的表情。
“那些消息散播出去了嘛？”
黑衣人恭敬答道：“是的，妖族中已經在傳的妖王是個冒牌貨的事情了，一切按照國師大人的計劃，許多妖族已經心生退意，疲於迎戰了。”
因為和預料的絲毫不差，後羿也就理所當然的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隻淡淡言道：“一群安逸了百年的妖物，連戰爭為何物都不清楚，又怎麽會是我們的對手。通知那些人小心，不要讓人抓住了把柄，到時候如果被反將一軍，隻會功虧一簣。”
黑衣人：“是！”
後羿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但卻見他紋絲未動，還不打算走的樣子，於是鬼使神差的問道：“怎麽？還有什麽事？”
黑衣人也是一愣，察覺到自己竟然在國師大人麵前在想別的事情想的出神，嚇得立刻白了臉。
“沒，沒事！是，是屬下走神了，還請國師大人贖罪！”
說著，頭硬生生撞到了地麵上，一副順服謙卑的樣子。
後羿有些失神，隻道了句，“沒事那就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黑衣人似乎沒料到國師大人會那麽輕易的放過自己，記得以前有人就是因為辦事不利，被活活杖刑致死的。國師大人似乎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變得溫和了起來，也很少因為心情不好而懲罰下屬了。
黑衣人一副撿回一條命的樣子，趕忙退了出去。其實他剛剛隻是在想，國師大人身居宮內，為何會知曉這麽多妖族內部的消息。不過這些想法也隻能放在心裏想想了，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想以前那個羽那樣直接問出來的。
說起羽，黑衣人以及其他一起的人私下裏都一致認為，是因為羽的行為不當，終於給讓國師大人當作棄子處理掉了。
看著誠惶誠恐退下的黑衣人，後羿在有些好笑的同時，也有些愧疚。
自己在他們眼中，原來是可怕到了這個地步的嘛？性格乖張，陰晴不定麽。記得以前自己也體罰過羽，他那時候又是什麽心情呢？又會不會，害怕呢……
罷了，多思無疑。後羿脫下外衫，便躺下閉上了眼睛。隻希望，今晚可以順利入睡，最好還能夢見羽吧。
小九自噩夢中驚醒，天色依舊是不變的晴朗，明明還是那廣闊的藍，卻隻讓小九感到厭倦。
自小九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和夏陰相處以來，發現原來有這麽多破綻，可笑自己以前那麽傻，那麽相信夏陰的言行，竟是一點都沒有懷疑！
小九放下碗筷，“我吃飽了。”
夏陰：“最近不舒服嘛？怎麽飯量這麽少？”
這是小九來之後，夏陰養成的習慣，每天都會在一定的時間陪著小九像在凡間時候那樣，一起用飯。雖然他們其實都不需呀吃東西，但每日的飯菜都是極其精巧可口，也都是小九喜歡的菜式。
小九發現，這些飯菜有時候和他被慕容德明關起來的那段時間是一樣的，可笑自己幾天前還在為夏陰的心細而感動，卻沒發現，自己在慕容德明那裏受囚禁的時候，每日端來的飯菜都是他準備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在慕容德明那裏！
夏陰見小九臉色不好，也放下了碗筷，問道：“怎麽？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說了我沒事！”
小九此時聽著夏陰的噓寒問暖，沒了以往甜蜜的滋味，隻覺虛偽刺眼。心煩意亂之下，忽然暴嗬出聲，打斷了夏陰還要說的話。
若是在以往，夏陰一定會略施小計讓小九乖乖聽話了，可現在隻是抿著唇，定定的看著小九，似乎要從小九臉上看出什麽。
小九也是抿著唇，隨著和夏陰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他發現自己有些小習慣就越是像他，偏偏這些視線現在的小九最為厭惡的。
夏陰：“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小九意識到自己情緒沒能控製好，如果讓夏陰這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知道了一切，結局隻會更糟。
小九：“沒，隻是最近忽然不喜歡檀香味道了。昨晚上被熏得睡不著，現在頭好痛。”
夏陰因為自知對熏香動了手腳，小九忽然以為自己隻是忽然不喜歡檀香味道也是情有可原。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麽，夏陰竟然意外的好說話，直接答應道：“那我待會兒讓人撤下檀香，換個味道試試。你喜歡什麽味道？”
小九卻搖了搖頭，“不用了，也可能是最近嗅覺變得靈敏的原因，任何其他的味道都不喜歡了，還是不要點熏香了。”
夏陰視線下垂，片刻後便毫不懷疑的同意了小九的想法。為了不讓小九發現異常，這熏香是斷不能用了。
小九看著此時很好說話的夏陰，一陣的恍惚。若是在以前，隻要夏陰再堅持一句，隨便找個理由，自己一定會順從他的。若是他有什麽違背了夏陰的意願，自己也一定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為何以前就是沒有發現，夏陰對自己，竟然和慕容德明在一些地方是一般無二的呢？天天之前說的對，是自己沒看清，還以為他和夏陰之間有情，囚禁就不叫囚禁，命令就不叫命令，到頭來，結果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