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錯覺
我抬起頭時，瞥見慕容士琴的眼裏竟也盈著淚，覺得有點錯愕。
自從實驗開始，她偶爾回來小套房跟我過夜，再多的摩擦，也沒見她流過一滴眼淚。她總是咬著唇角，兩邊的小梨窩跟著粉嫩的下巴表演欲言又止的戲碼，加上眯成細線的眼，簡直像極神話中的九尾妖狐，我隻能望著她吹了春風日漸豐腴成熟的軀體發呆，卻猜不透她的心。我明白她在履行自己的計劃，要我持好盾牌別鬆懈，一鬆懈功虧一簣，兩人之前所吃的苦就枉費了，所以當美麗的妖狐出現，我不能妄想自己是除妖的勇士或擊杖的伏魔和尚，我隻能乖乖地扮好白老鼠，繼續供她測試。老實說，這隻白老鼠一直很稱職。
那，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主人？
“Ｔｈｅ ｔｒｕｔｈ ｉｓ ｔｈｅ ｄａｕｇｈｔｅｒ ｏｆ ｔｉｍｅ。” 當晚，慕容士琴和我一同坐在床邊，她說。這是兩人之間的第一句對白，在曆經半個小時的沉默之後。
真相是時間的女兒？我不懂，她又想玩弄什麽莫測高深的大道理，兩年來，她總是這樣。
“這是英國一句俗諺，意思是，時間證明一切，真相會隨著時間而逐漸明朗。”
“你為什麽要說這句話？它跟我又有何關係？” 我有點惱。
“難道你否認，今天在我的畢業典禮上喝得醉醺醺，不是因為怨恨我？” 她直視我的眼睛，毫不退縮。
“哈，對！你的畢業典禮，你的。”
“不，我們的，我錯了，請原諒我．．．．” 她的表情有點愧疚，一撂發絲落在她的右眼前方，她不去撥，連頭也沒甩，聲音低了：“我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也知道你很痛苦，你本來可以順利跟我一起畢業的，都是我．．．．如果沒有我拖累，你今天也不會因為學分不足而畢不了業。我真的對不起你。”
“我說過了，如果你能夠專心把學業完成，再累再苦我也不怕，畢不了業是我自己能力不足，跟你無關。”
“那你是不相信我囉？你喝酒鬧事是因為受不了我們的實驗？”
是你的實驗，如果要我說出口的話。“真的夠了，慕容士琴，不管以後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我真的認了，停止這個可笑的實驗吧，拜托，停止它。”
我真的受不了了，這是我兩年來首次提出毀約的要求。
“那我們分手吧。”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吃驚地盯著她的臉，看見一對堅定不移的眼神，熠熠發亮。
不，不要分手，開玩笑，你是開玩笑吧？！我緊抓她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問她。
“不是開玩笑，我一直以為你願意相信我對你的忠貞，沒想到．．．．”
“我當然相信，我當然相信你的忠貞！要不我早忌妒得瘋了！我就是因為相信你，才希望停止那個該死的遊戲啊，我們不需要它！” 我真的快瘋了。
“不，如果計劃真的停止了，那我們的愛將變成一個賭注，你和我，都將冒著極大的風險走這一段漆黑不見五指的暗路，什麽時候走偏了跌進旁邊的深穀，我們不會知道。我希望我的另一半能夠了解我的用意，而不是空口說白話，發些不著邊際的誓言。遊戲？你竟然把它當遊戲！？Ｇｏｄ！既然你無法體會，那我們在一起也沒什麽意義了。”
聽了她冷靜殘酷一如外科手術的剖析，我整個人像要虛脫地勉強支撐在床上。雖然我明白自己彷佛一個行將溺斃的落水者，要活命唯賴慕容士琴拋下救生圈，她左右著我的死活——失去她，我雖生猶死——但是，那時的我，嘴角卻閃過約莫不到一秒鍾的笑，那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笑，邪惡的笑。
好，既然我無法離開你，那我就把你當成一個娼婦，一個水性楊花的妓女，這樣，就算你和再多的男人亂搞，我也應該不會痛苦煎熬了吧？
我心裏這麽想，臉上卻相反地露出苦苦哀求的表情。
“求求你，慕容士琴，我不想和你分手．．．．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再違背我們的約定，好嗎？”
我看見她破涕為笑，一個勝利的笑，我也笑了，一個世間最淒慘的笑。
然後，她跨騎到我的身上，瘋狂地吻著我，閉著眼發出含糊的聲音。
我把她的手像押犯人一樣扳到背後，用全身的力量從後麵壓著她的身體，然後脫下她的褲子，她還來不及驚叫，我已進入她的身體。
我在報複她，我知道。
她痛苦地掙紮著，眼裏充滿恐懼和疑惑，嘴巴被我用手捂住，隻能嗚嗚發聲。我滿腔的怒氣無處宣泄，於是加快速度和力道，她拚命地搖頭，哀求我停止近乎強暴的舉動，我得意極了，“你也會求我啊” ，我在心裏吼著，不想這麽輕易饒她，於是一手扯住她的頭發，一手用力攫住她的胸乳，將她的身體折成弓形。
為了讓我的報複更徹底，我想看看她痛苦或者憤怒的表情，於是我把她的頭轉了過來。
她的雙頰嫣紅，滿臉是淚，發絲像海草一樣交錯在那張嫩白的小臉上，我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對充滿敵意的眼，沒想到——
那是一雙出奇溫柔的眼神，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樣。為什麽？！
莫名其妙的，就在那一瞬間，空包彈射了，有史以來最慘烈的激射，掏空了我的肉體，也掏空了我的靈魂。我失神地趴在她裸露的背上痙攣，想哭，卻沒有眼淚。
那一夜開始，我成了一管無法控製自我的空包彈，慕容士琴也剪掉她一頭美麗的長發，成了現在的樣子。她怕我再抓她的頭發。
為什麽我的女人會在我麵前喊著別的男人，還有我為什麽必須忍受，你應該明了了吧？
“Ｋｅｎ．．Ｋｅｎ你這笨蛋．．．．還不過來呀？” 她把頭埋進我的胸膛，抬起妝亂的臉蛋，用一種娼妓的媚眼瞧著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很好笑的秘密．．．．哈哈哈．．．．我男人啊，是個不中用的家夥．．．．你知道嗎？他從脫褲子到射，耗時不到一分鍾！一分鍾！哇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好笑吧．．．．Ｂｕｌｌ ｓｈｉｔ！他娘的Ｂｕｌｌ ｓｈｉ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