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很快回到你身邊
還真是沒有耐心啊!
顧安雪心裏不滿貝律丞的急性子,不過,也沒興趣跟他廢話下去,便把在衛生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他。
貝律丞驚得木木然,半晌才回:“我沒什麽地方……沒什麽地方得罪他……”
這個就不是她需要關心的問題了。
顧安雪擺擺手,走出了房間。不想,一開門,賀臨淵就站在門外。
試想一下,你剛剛在說他各種壞話,結果一開門,就看到了當事人,這種驚悚感,怎麽不會讓人受驚嚇?
起碼顧安雪受到了驚嚇,捂住嘴,愣了三秒鍾,擠出一絲笑:“好巧,賀影帝。”
賀臨淵微微一笑,輕聲回:“好巧,顧小姐。”
顧安雪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伸手指了指貝律丞,眼神示意:你們聊,我先走了。
賀臨淵看出她眼裏的意思,笑著點頭:“請便。”
顧安雪快速離開,然後,敲自己房間門。顧安璃給她開門,她進去的時候,又看了下貝律丞的房間,那裏,房門緊閉,不知裏麵發生著什麽。
賀臨淵是不是看貝律丞不爽,心裏想著弄死他?
她想多了。
賀臨淵這個時候來找貝律丞,隻是過來問問明天幾時開拍,然後,順便閑聊幾句。
貝律丞回複後,他就告辭了,留下貝律丞一人在發呆。
他剛剛有注意賀臨淵的臉色,那的確過於蒼白了,像是大病著,連身體都瘦了好多。而且,細細看來,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很多。神情陰鬱,雖然在笑,但笑裏陰冷。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顧安雪不提醒,他都不知道自己對身邊好友了解如此之少。
在貝律丞想著賀臨淵的時候,賀臨淵也在想他、想顧安雪。
大半夜的,顧安雪從貝律丞的房間裏出來,還真是有趣。
先前在衛生間外,有人偷聽了他和季聰的對話。他正猜測是誰偷聽了,現在就有了目標。應該是顧安雪吧?她找貝律丞,看來是懷疑他對貝律丞有不好的舉動。這樣倒也好,混淆視聽,隻會讓事情更精彩。
賀臨淵躺在床上,諷刺地想著。
【如果我說我必須愛你,答應給你比友誼更完整的心。】
手機鈴聲從西服口袋裏傳出來,賀臨淵拿出手機,接通了,來電是沈綺羅。
距離分開已經有些時日,女人的聲音嬌嬌軟軟,帶著點兒幽怨:“想你,很想你。什麽時候回來?身體還好嗎?按時吃飯了嗎?怎麽不給我打電話?知道我很想你嗎?
賀臨淵的胃部傳來一陣疼痛,這讓他眉頭皺了好久,也沒有鬆開。
也許是心理反應,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竟會覺得心疼。
其實,也曾告訴自己是逢場作戲。可心這種東西,總是不那麽聽話,比腦筋還要叛逆。
賀臨淵握著手機發呆,他怔怔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第一次覺得被人想念著、惦記著、甚至被人愛著,是一種負擔。
“我困了,很累,想睡覺。”
“你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就對我冷淡起來。賀臨淵,你是不是看上其他女人了?”
“別這樣,沈綺羅,很難看。”
沈綺羅那邊炸開了,聲音大起來,似乎卷著滔天怒火:“你別跟我廢話這些,敢給我外遇,我讓你好——”
“我喜歡你。”
四個字像是煙花一樣在沈綺羅耳邊炸開。
沈綺羅愣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舌頭,聲音有些發顫:“你、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賀臨淵低聲笑:“你故意的,你聽清了。綺羅,我隻說一遍。”
物以稀為貴,喜歡說多了,就廉價了。
他的喜歡,隻有一次。
沈綺羅那邊很不滿,聲音幽幽怨怨帶了點撒嬌:“你剛剛忽然來了那麽一句話,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呢。阿淵,你說那句話時,語速是快是慢,聲音是高是低、音色是厲是柔,我都沒聽到呢。阿淵,好阿淵,再說一次好不好?”
賀臨淵覺得心都疼碎了。
這個小女人啊,怎麽突然間這麽討喜啊!
他是鑽進他心髒中去了嗎?怎麽讓他突然這麽想她?
賀臨淵躺在床上,緊緊抱住被褥,像是在抱著心愛的女孩,手掌一下下輕拍著。
“沈綺羅,我喜歡你,越來越喜歡你了。”
那邊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賀臨淵心情忐忑起來,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多說了,她就不在乎了?
可,隱隱有哭聲傳來。
隱忍的、低微的,帶著點笑意的哭腔:“陸安森,我愛你,好愛你。我想立刻去見你,你在哪裏拍攝,我這就訂票去找你。”
“不行!”賀臨淵聲音忽然高起來,“別自作主張!沈綺羅,你別做讓我討厭的事。”
先前溫柔旖旎的氛圍瞬間消散,像是一場夢,夢過無痕。
沈綺羅驚得呆呆的,小聲問他:“阿淵,你、你怎麽了?我感覺很奇怪。”
“沒什麽奇怪的。”賀臨淵語氣篤定,“因為我會很快回到你身邊。”
沈綺羅的心瞬間被轉移,笑著問:“真的?不騙我?”
“不騙你,絕不騙你。”
“幾天?有確定的時間,我才相信你哦。”
“三天。我會在三天之內,回到你身邊。”
“那好,三天後,我等你好消息。”
賀臨淵“嗯”了一聲,抓緊了手機,忍住胃部鑽心的疼。他的身體估計隻能堅持三天了,而他也隻有三天時間去解決掉那個人。
有些恩怨應該結束了。
與此同時,顧安璃覺得自己的拍戲生涯可以結束了。
她在顧安雪回到房間時,已經收拾好了大半的東西。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被收拾得差不多,不時發出碰撞的聲音。
顧安雪不解的問:“怎麽了?你這是要去哪裏?”
顧安璃沒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催促道:“你也趕快收拾下行李吧,我們明天就回去。”
顧安雪驚訝:“你要離開?你不拍戲了?”
顧安璃點頭,解釋了一句:“沒辦法,一些特殊原因在。”
顧安雪笑著猜測:“是因為貝律丞向你告白了?你不習慣,覺得跟他相處會尷尬?”
顧安璃點頭不語,不知道說些什麽。
“離開並不是個好選擇,你應該主動麵對。”顧安雪把自己往床上一拋,閉上雙眼感受肢體與柔軟被褥接觸的舒適和爽感,接著說:“愛這種事,躲避會是傷害。”
“安雪,真不敢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來。那麽,既然這個道理你都明白,是否以身實踐過?安雪,離開,其實,不也是不敢麵對嗎?”
顧安雪忽然說不出話來,心裏頓時豁然開朗。
是啊,離開不是好選擇,死亡也不是好選擇。她悲觀地活著,又有什麽意義?隻會徒增人的議論、談資,甚至是笑料。
她想起她小時候的夢想,曾有好長一段時間,她希望成為一名歌手。她喜歡唱歌,喜歡跳舞,一度為之瘋魔。可是,她沒有繼續下去。她所鍾愛的音樂和舞蹈,最後竟成了她取悅男人的樂子。
多麽肮髒啊!她深陷在那泥垢中太久了,以至於習慣了、同化了。
可顧安璃多麽單純的人啊,甚至單純的有些蠢了。她從沒懷疑過自己整容失敗的真相,也從沒有真的放棄她。
多麽可愛的天使!
顧安雪躺在床上,人生第一次近乎自虐的反思。她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錯事,想通很多過往的痛苦和折磨。
可惜,她想通了,悲劇就發生了。
那是顧安璃被告白的第三天,她到底沒有走成,被顧安雪鼓勵著堅持去拍電影。她也確實去拍了,穿著鄉下樸素的衣裙,看著那被石頭咋翻的貨車。裏麵抬出個鮮血淋漓的男人,已經死亡,有人給他蒙上了白布。
她做著女主應該做的行為,趴在那白布上痛哭流涕。周邊圍觀的群眾指指點點:
“可憐呦,你們說怎麽這樣巧,這山上的石頭怎麽就滾落下來,還砸中了貨車啊!”
“估計這王家二妮是個克親的,聽說啊,她一出生,母親就血崩死掉了。”
“是啊,她外婆不是來看女兒嗎?當場就哭暈過去了,唉,沒兩天也去了。”
……
觀眾們盡職盡責地扮演著,議論著,顧安璃不為所動,看著趕來的醫務人員,忽然爬起來,走過去,不停哀求:“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救救他——”
那醫務人員給她解釋著,安撫著,同情地看著她。
顧安璃泣不成聲,似要昏厥,眼淚在她眼眶裏打轉,讓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砰”的一聲,是山體爆炸的聲音。
劇場一片混亂,幾塊大岩石從山上滾落下來。
大岩石真的很大,體積跟那種正方形的冰箱相仿。一連數塊從山上滾下來,發出很大的聲響。一開始有人以為是劇場準備的假石頭,可看著碎裂的渣滓,就嚇得四處逃竄。
是真的石頭!
這要是砸到了人,絕對會把人砸死的。
顧安璃見眾人跑,也跟著跑,有點慌不擇路的逃竄。可人太多,道路也窄,好幾堆人發生了踩踏事故,她也被人絆倒,後麵一塊大石砸過來。
“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一瞬間,嫣紅的鮮血在地上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