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想念深入骨髓
“原諒我,阿璃。和我在一起,阿璃。”
低沉溫柔的聲音,在這個夜裏,甜膩醉人。
陸星野絕對說不出這種甜言蜜語,他冷酷霸道,還很要麵子,一言不合還會給她耍臉色。可是,他發怒的時候,也很可愛。他會恨恨的瞪她,滿眼都是寵溺的無奈。
顧安璃知道自己不該拿兩人作對比,可是,情不自禁地,她就想起了陸星野。也許,在一起時,覺得沒什麽。一旦分開,才知道這種想念深入到了骨髓裏。
“對不起,愛情這種事,沒辦法。”
顧安璃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貝律丞眼裏閃過一抹受傷,但是,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發,低聲細語:“你不用怕我,阿璃,我不逼你。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等你,也會等到你。”
對於這種如同自我安慰的固執,顧安璃沒有說話。
貝律丞牽起她的手,打開門,往外走。
顧安璃甩了一次沒甩開,卻也沒有再甩了。她決定了,等回到了酒店,就收拾東西回去。至於電影……隻能毀約了。在明知他用心不良,對自己心懷不軌後,她怎麽還能跟他一起拍電影?
顧安璃想著,回到了酒店房間。顧安雪沒有回來,房間裏空空蕩蕩。她皺起眉,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她去了哪裏?
顧安雪沒去哪裏,就在那家菜館的衛生間外。
這個時間點,人不是很多,所以,顧安雪依著男衛生間的門吸煙,也沒人在意。當然,她抽煙隻是做做樣子,真實目的是關注衛生間裏的人。
賀臨淵剛剛臉色慘白的進去了,還嘔吐不止。他的經紀人季聰也白著臉,跟進去了。然後,裏麵傳來隱隱的對話聲:
“賀哥,沒多少時間了。你的胃撐不下去了,您趕快息影治療吧?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
“還沒到時候,季聰,有些事,還沒到時候。”
“您在說什麽?什麽沒到時候?賀哥,您的身體真的受不住,您聽我句勸吧?您想做什麽,我來幫你做,行不行?隻有您好好治療。”
“你做不了,哈,我這件事是違法犯罪的事,做不好,一輩子都得賠進去。”
“那您為什麽還要做?這樣不好嗎?您得好好的,不然沈小姐得多傷心啊!”
“總得有人傷心,大家一起傷心才好。”
……
類似謎語的話傳進顧安雪的耳朵裏,手指間的煙因為忘記吸,而燃到了手指,燙的她小聲呼痛。
“啊——”的一聲輕呼,引起衛生間裏人的注意。
“咚咚咚”的一陣匆忙腳步聲,賀臨淵白著一張臉跑出來。衛生間外,沒有人在。未燃盡的煙頭落在白色地板,證明了剛剛確實有人在偷聽他的話。
是敵是友?
這情形,估計也隻能是敵人了。
事情不妙,早下手為好,晚下手遭殃。
賀臨淵依著牆壁,雙手捂住發痛的胃,緩緩滑坐到地麵上。他的額頭因為劇痛而沁出汗水,削瘦的身姿隱隱的顫動。
“隻需要死一個人,然後,所有的仇恨,都可一筆勾銷。多麽劃算的買賣?”他口中低喃著,眼裏閃出一抹悲憫的笑。
季聰扶著他,皺著眉,不知該說什麽。他多少猜出,賀臨淵話中的意思。他想要勸他,可是,不知從何勸起。賀臨淵在崛起之路上吃了多少苦,他一件件都記著。如今,他或許時日無多……
不,越是到了這種時候,越要積德行善才對。
季聰像是領悟了什麽,抓住賀臨淵的肩膀勸道:“賀哥,您要三思。您做事,總的想想沈小姐。在你身體不適的這段日子,您跟沈小姐相處的多愉快啊。我很少見您這樣開心,所以,您不能親手毀了。”
賀臨淵沒有說話,眼裏的恨意、希望、愛戀,翻滾著、鬥爭著。最終,那雙犀利的眼眸染上漫無邊際的冷。
顧安雪從衛生間外逃開,說不出為什麽,心中就是一種後怕。
她出了餐館,打車往酒店走。在車上的時候,腦海裏一直想著賀臨淵的那些話。從兩人對話隱約可以聽出,第一,賀臨淵生病了,很嚴重的病,但寧肯拖著病體,也要來拍這部電影;第二,賀臨淵來拍電影,目的不純,他是要做違法犯罪的事,若是失敗了,一生都毀了;第三,賀臨淵與一個人有怨恨,來拍電影,就是想對那個人不利,認為那人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所以,賀臨淵想除去的人是誰?
如果是小蝦米,用不到賀臨淵這麽上心,還拖著病體過來。
那麽,會是誰呢?
她跟賀臨淵不熟識,某些地方還在合作。雖然他們關係不好,但他篤定不是她。不是她,同行的人,那就隻有貝律丞和顧安璃了。
顧安璃,一個女人,應該沒什麽地方惹到他。
貝律丞,聽說兩人是好兄弟,賀臨淵能發達,少不了貝律丞的功勞。
都不像是賀臨淵的仇人……
顧安雪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等到了酒店,她付了車錢,走進電梯,腦袋都不在狀態。到了房間門口,正要開門,顧安璃從裏麵把門一開,探出個頭來,嚇得她捂嘴尖叫。
“啊——”的一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顧安璃被她這尖叫嚇得也不輕,白了一張臉:“你、你怎麽了?”
顧安雪腦袋裏飛快地閃出個念頭,但還沒成型,就一閃而逝。她煩躁地抓頭發,沒搭理她的問話,走進去,把挎包扔到了床上。
“你東西能不能別亂扔?”顧安璃把她挎包拿起來,放到一邊的櫃子上。
“不要說話!安靜!”顧安雪擰著秀眉,將腦袋塞進被子裏。狹小封閉的空間有利於思考,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賀臨淵想要動手的對象是誰。
可惜,她心還沒靜下來,房門被人敲響。
顧安璃聞聲去開門,來者是貝律丞。兩人剛剛經曆了一場告白與貝告白的尷尬情、事,這個時候再見麵,氣氛很是怪異。
顧安璃沉默著撓撓頭,不知該說什麽。
貝律丞沒有提之前的事,而是伸著腦袋往放裏麵看:“我剛剛聽到有人尖叫,你們都還好吧?”
“沒事,沒事。剛剛我開門,安雪推門,兩個時間掐到了一起,彼此都嚇到了。其實,沒什麽的。”
顧安璃解釋著,聲音才落,顧安雪就從床上下來了,看了眼她,目光放在貝律丞身上,聲音很鄭重:“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說。”
貝律丞這幾天看多了顧安雪的變化,知道她不是那個巴結討好、愚蠢可笑的人。所以,點點頭,認真地說:“好,請跟我來。”
顧安雪跟他走出房,臨走時,囑咐顧安璃關好門窗,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顧安璃對她這舉動感到欣慰,可欣慰之中又覺得可笑:“安雪,你越來越會照顧人了。不過,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啊。”
顧安雪拋了個白眼,離開了。她跟著進了貝律丞的房間,男人給她倒了一杯水,態度客客氣氣的。
“告白失敗了?”顧安雪接著男人遞過來的水,沒有喝,隨意在手裏搖晃著。她說的話聲音清清涼涼,倒也並不讓人反感。
“如你所料。”貝律丞並不把告白被拒看作是恥辱,相反,如果顧安璃真當場答應了,他反而會心裏瞧不起她。雖然告白被拒心裏有些難過,但也是他預料之中。
顧安雪對男人的態度有些欣賞,勝不驕、敗不餒,有些男人血性。她喝了一口水,放到桌子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那床前有一樹盆景,看著鬱鬱蔥蔥,讓人覺得滿目生機。
心情莫名好起來,她轉頭看他,笑著問:“你怎麽會喜歡顧安璃?”
貝律丞皺起眉,有點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先前他看她說話嚴肅,以為是有重要的事,難道就是這些無聊的話?
雖然心裏不悅,不過,他還是回了,隻是聲音帶著絲絲不耐:“喜歡一個人會有原因嗎?”
總是有原因的。
比如,她越來越喜歡顧安璃,這人愛管閑事,偶爾聖母心腸得討人厭,但是,真的越來越喜歡了。喜歡的,不忍把她帶到地獄裏去。
顧安雪又喝了一杯水,不再賣關子,臉色也嚴肅起來。
“貝律丞,你知道賀臨淵身體得了病嗎?”
“貝律丞,你談談賀臨淵給你的感覺?”
“貝律丞,你覺得你跟賀臨淵有沒有仇怨?”
顧安雪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問的貝律丞有些茫然。
“你在說什麽?賀臨淵有病?什麽病?”
“你不知道?”
顧安雪抓住了事情的關鍵,賀臨淵身體有大問題,但是,好友一點不知情,這說明了什麽?
這說明了賀臨淵心裏並不把貝律丞當做朋友。
不!不能這麽快下結論!
賀臨淵……會不會隻是沒來得及?
或許,賀臨淵的病……並沒有他們對話中那麽嚴重?
顧安雪心中思忖著,又問了第二個問題:“你談談賀臨淵給你的感覺,以前的,現在的,你有沒有發覺他在變化?”
貝律丞緊緊皺起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顧安雪,你話裏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