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何必咄咄逼人？
女人滿嘴都是對她的諷刺，顧安璃哪裏聽不出來？心裏有火氣，可當著陸星野的麵也不敢輕易表露。畢竟是阿野的母親，又是一個長者，對方不講臉麵，她還是要給點禮儀的。
“伯母說的對，我能理解。”
喬婉心一副很感動的模樣，掐著她不放手，“好姑娘，你說這話我可就放心了。”她說著，拍了拍她的手，忽然叫出聲來，“哎呦，你這掌心是怎麽了？”
陸星野順聲望過來，看到女人掌心一片殷紅。五個月牙狀的指甲印兒沁著血，刺得人眼睛疼。
“怎麽回事？”他盯著母親，眼裏帶著責怪。
喬婉心似乎看不見兒子眼中的責怪，摸著顧安璃的手誇獎道：“好姑娘能吃苦，我們阿野沒看錯人。”
一語結束了顧安璃想告狀的心思。是啊，她很能吃苦。想要嫁給陸星野這樣的男人，不吃盡苦頭怎麽可以？
“夫人手勁有點大，嗬嗬。”她皮笑肉不笑地轉了話題。
喬婉心對於她的識趣很滿意，扯著她到沙發上坐下，“阿野，我和阿璃說說貼心話。你一個男孩子就別在這兒，去忙吧。”
陸星野笑了笑，解釋：“媽，阿璃膽子是真小，說話也直，倘若惹了你不開心，可就不好了。”
喬婉心臉色一僵，垂下眼睛不說話。看不出來這女人魅力挺大，迷得兒子說出這樣的話。這樣一個女人不除掉，可怎麽好？阿野還是太單純啊！
她想著，握住顧安璃的手，笑得甚是慈愛：“我一見阿璃就感覺有緣，就想著娘兒兩個說說你以前的糗事呢。你要是在這聽，我可就說了。到時候別怪我這當媽的不給你臉啊！”
陸星野覺得伺候老娘比伺候祖宗還難，他無奈地看了眼顧安璃，露出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上了樓。
喬婉心終於趕走兒子，滿意地舒展起眉頭，盯著顧安璃冷笑：“顧小姐好本事，這才幾天就恬不知恥地回來了。陸氏莊園怎麽樣，住得比普通酒店舒服多了吧？”
顧安璃對於這些難聽的話采取聽而不見的態度，笑得像個傻瓜：“夫人，您剛剛說什麽？不好意思，風太大我沒聽清。”說著，還故意掏了掏耳朵。
喬婉心幾乎是巴掌立刻甩了上去，咬著牙齒低喝：“還敢還嘴？下賤胚子，這次可聽清了？”
顧安璃不想這女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半點貴婦人氣質不講，一時被她打得愣在那裏。
陸星野並沒有走遠，聽到聲響立刻轉過身，匆匆走過來。
顧安璃捂住臉頰，笑著撲入喬婉心的懷，“嗬嗬，夫人您說話太有趣了。還有這聲響模仿的太像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被您甩耳光了。你瞧瞧，阿野都信了。”
喬婉心摟著女孩兒也笑得前仰後合，兩人默契十足，扮演了一見如故、母女情深的橋段。
陸星野皺皺眉，覺得自己被耍了，甩手上了樓。那女人不是傻瓜，真吃虧了應該會找他幫忙吧？
他這樣想，可哪裏知顧安璃被捉住了把柄。
“阿野還不知道你是當年那個女孩吧？”
喬婉心這句話一出口，顧安璃就懵了。這個秘密她不能讓陸星野知道。
憑著陸星野對當年綁架案的厭惡，知道她是當年的女孩，怕是會立刻將她掃地出門。畢竟她是親眼看到陸星野是如何對當年的事諱莫如深，就連提起綁架都會嘔吐不止。
“夫人何必咄咄逼人，我對阿野是真心。即使當年我救了他，反被他侵犯，我也沒有想過傷害他。”她軟了聲音，紅了眼睛哀求，“我接近阿野隻是太喜歡他了。阿野很優秀，很迷人，我真的好喜歡……”
“喜歡阿野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算什麽東西？”喬婉心打斷女人的哭求，又嘲弄道：“你故意整成這副醜模樣接近我們阿野，還說真心，可笑！”
“不是的。我變成這樣，是因為不小心被熱水燙傷……”她想要解釋，可女人根本懶得聽。
“識相點就拿錢滾蛋，要多少，開個價？”喬婉心不想跟她囉嗦，瞧那可憐樣，和當年一樣卑賤無能。蠢貨！就這醜樣還敢肖想她的寶貝兒子，不知天高地厚！
顧安璃搖頭，“我不能走，即使你告訴他，我也不會走，阿野不是那麽絕情的人。”她在賭，賭這女人也不敢貿然揭露她的身份。
她不是傻瓜，喬婉心這麽逼她走，自然說明她對陸星野很重要。知子莫若母，既然她很重要，是不是當年女孩都無關緊要。
“是啊，阿野不是絕情的人，外表看著冷心冷情，但心底再好不過。當年賀臨淵邀他出去喝酒，若不是喝醉，阿野不會遭遇綁架。可他脫險後，隻是打了賀臨淵一頓，照樣當他是朋友。賀臨風也不是個好貨，整天借著我們阿野的名號招搖過市，惹事了，都是我們阿野去擦屁股。可多年來，我們阿野對他還是親如兄弟。我們阿野多好的孩子啊，從小就乖巧懂事、體貼細心……”喬婉心滿麵溫柔地說著，那語氣帶著愛憐、帶著疼惜。可突然話音一變，陰冷又惡毒：“所以，誰都不能傷害我們阿野，誰都不能！”
“我也不會傷害他！”她立刻做出保證。
“你會的！你會的！”她似是受了刺激，看她的眼神陰冷刺骨：“你就像當年那隻貓，嬌弱而可憐的小東西，看著討喜，可養著養著就生了壞心思。總是想著逃跑，惹我們阿野傷心。”
顧安璃無話可說。
這女人對兒子的愛有些畸形，那種超出母子情的保護欲更像戀人間的妒忌。
有種想法在腦海裏叫囂，她趕緊搖頭，試圖甩開那種肮髒的念頭。
喬婉心難過地哭出來，“阿野總是學不乖，傻傻地對人好，被人傷害了還在笑。”
顧安璃招架不住這樣的喬婉心，站起身想往樓上房間跑。
豈料喬婉心看到她的動作，瞬間抓住了她，“你想往哪跑，想逃是不是？你這隻臭貓！不許傷害我們阿野！”
“夫人，裝瘋賣傻也夠了吧？你贏了，行不行？”顧安璃是真自歎不如，這女人就是個瘋子！比起她打她罵她，她寧願受皮肉之苦，也好過這種精神煎熬。
還有被比作一隻貓，這感覺真的很糟糕。
喬婉心終於放開她，坐在沙發上不說話。她沉著臉，神情有些呆愣。
顧安璃得了空隙就往樓上走，恰好衛川從書房裏走出，隨口問道：“夫人來了，你怎麽沒陪著？”
“你家夫人有病吧？”
“應該有點。”衛川指了指腦袋。
顧安璃瞬間感覺找到了知己，好一頓大吐苦水：“說話東一句西一句，一會喜一會怒，完全不知搞什麽鬼？”
衛川點頭，“深有同感。”
“我和她呆不下去，神經兮兮的。”
“夫人以前還好些，少爺被綁架後，受了很大的刺激。這些年有吃藥，但好像作用不大。”
顧安璃不吭聲了，心想喬婉心也是個苦命人。看得出來她對兒子愛若生命，一心保護的兒子出了那種事，換她也會受點刺激。
她原諒她偶爾裝瘋賣傻了，但被比作一隻貓，還有點糟心。那貓什麽來頭，被喬婉心說的好像對陸星野很重要？
想著，她問：“阿野以前養過小動物嗎？”
“好像養過。”衛川有些不確定，“不過，少爺兒時的事，我了解的不多。這個你可以問王媽，她在陸家很久了，可以說是看著少爺長大的。”
顧安璃聽了，覺得有些內情。還有喬婉心這種畸形的愛，她尋思著，應該也有原因。
王媽在喬婉心到來後，就躲進了廚房。她對這個照看多年的夫人感情很複雜，看著就忍不住歎息。
顧安璃找到她時，她正摘著青菜，眼神有些呆，似在出神。
“王媽？”她輕聲地開口。
“哦，顧小姐啊。”王媽回了神，看見來人，忙堆起笑，“小姐是餓了嗎？午餐很快就好。”
“不，不是。”顧安璃連連擺手，有點羞赧地說：“想和王媽打聽些事，關於阿野的。”
一聽關於少爺，王媽立刻轉變身份，王婆一樣誇起來：“我們少爺是個好人，長得好，人品好，孝敬長輩、友愛兄弟，很有責任心……”
顧安璃一邊點頭，一邊附和：“是是是，阿野是好人。可王媽，我想打聽那隻貓。阿野是養過一隻貓，對吧？”
王媽一聽貓，臉色一變，笑的很不自然：“貓啊，是養過的，不過，我記得不太清了。”
明顯在掩飾，難不成一隻貓身上也有驚天秘密？
顧安璃被挑起好奇心，試探著問：“夫人先前跟我說阿野的貓，總說貓會傷害阿野，還說我是貓。她那時情緒很不穩定，感覺很奇怪。”
王媽聽得歎息不斷：“唉，唉，作孽喲！”
“我知道夫人很疼愛阿野，天下沒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感覺夫人對阿野的愛很讓人窒息。從來不會有一個正常的母親對兒子有霸占欲，不是嗎？”她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疑惑，看著王媽微紅的眼睛問：“王媽，您能告訴我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