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職和非本意地得罪人
南觀山偷偷瞄了二人一眼，看到他們兩眼放光的驚豔神色，這才安心下來。
他緩緩閉上眼睛，辛棄疾那首流傳千古的《破陣子——為陳同甫狀詞以寄》隨著他時而低沉時而激昂聲調，慢慢展現而出。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長頓了幾秒鍾，他睜開了眼睛，目光帶著些許唏噓，用無限低沉的聲音拉長語調慢慢念出最後一句。
“可憐白發——生！”
這些詞句就像曾經的世界一樣，以無形而又負有奇異感染力的氣勢深深戳進陶姓和高姓兩位老者的心髒，讓二人生出一種連靈魂都顫栗的感覺。
醉裏挑燈看劍？
夢回吹角連營？
世間竟然還有這等詞！
該是何等的天才才能作出這樣動人心神的詞句！
陶姓老者兩眼裏的光芒越來越盛，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在燃燒。
尤其是最後一句“可憐白發生”隨著南觀山可以拉長的聲音念出來，竟然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流出淚來。
高姓老者也是沉醉不已。
他張大著嘴巴看著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南觀山，突然意識到什麽，手忙腳亂地從辦公桌上抓了一隻鋼筆和一張紙，刷刷地記錄起來。
南觀山吟誦完，看著兩人震撼的神色，暗暗滿意地點了點頭。
辛棄疾同誌可是華夏曆史上最偉大的詞人之一，這首“醉裏挑燈看劍”又是這位偉大詞人的代表作之一，如果這首詞都鎮不住二人，那他真就無話可說了。
可這樣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事實證明，就算來到另外一樣世界，這首詞依舊是首震撼人心的偉大詞作。
南觀山念完了，陶姓老者依舊震撼地盯著他。
如果是普通人，雖然聽了依然會覺得這首詞很好，卻不會像他這麽震撼。
可是陶姓老者就不同了，作為雲水城詩詞院的院長，研究了一輩子格律詩詞的雲水城詩文界數一數二的大家，他很清楚這首詞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境界。
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連營。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身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千古名句啊！
光憑這三句話，這首詞就有了流傳千古的資格。
尤其是詞中那股壯誌難酬的悲憤情感，以豪邁的氣勢抒發出來，寫的是酣暢淋漓，讓人聽得更是感同身受。
正是因為明白，所以越發感到震撼。
雲水城詩文界何時出現了這麽厲害的一個後起之秀？
為什麽先前會默默無聞？
又為何一出手就是這樣震撼人心的一部詞作？
可笑我還自以為是認為他不如先前那三個人，真是打臉啊，與這首詞一比，那三個人的詩詞都該扔馬桶裏了！
這時，高姓老者也憑著記憶，將這首詞完整地記錄下來。
因為太過震撼而印象深刻，無需第二遍，記錄得十分完整，一字不差。
沉默地看著南觀山，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
你們這樣不說話可不行啊。
南觀山咳嗽一聲，試探著問道：
“兩位院長，你們覺得這首詞——”
“老朽還能說什麽，這樣一首詞，就連老朽都沒有評判的資格。”
陶姓白發老者絲毫沒有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尷尬，對於這樣一首偉大的詞作，如何的震撼都不為過，再過於溢美的言語都不顯誇張。
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搖了搖頭自責道：
“是老朽太過於自以為是了，差點就錯過了你這樣一位詩文界的奇才，難怪恩培先生肯親自為你寫舉薦信。韓小敏——”
突然衝著門喊叫一聲。
“陶院長，怎麽了？”
韓小敏立刻衝了進來，緊張地問道。
“馬上帶南小友辦理入職手續，今天——不，還是明天吧，就來詩詞院就職。”
陶姓白發老者迫不及待想把他留在詩詞院。
不過想了想，還是將南觀山的入職時間推遲了半天，總得給他留出一些時間做準備。
“好的，陶院長，我這就為南先生辦理入職手續。”
韓小敏趕緊答應一聲，好奇地打量了南觀山一眼。
院長不是已經決定聘用那三位獲過獎項的人了嗎？這個南觀山到底有何驚人之處，能讓以倔強頑固著稱的院長改變了決定？
心中好奇，麵色卻不顯露分毫，笑容越發甜美起來，對南觀山道：
“南先生，請跟我來。”
“稍等片刻——”
高姓老者突然想到什麽，製止住正欲隨韓小敏而去的南觀山，對猶處在激動情緒裏的陶姓白發老者道：
“院長，這次詩詞院一共有三個職位，南先生入職那是理所當然，還剩兩個職位，他們三個人該淘汰誰呢？”
“全部不要。”
陶姓白發老者露出一絲厭惡的神色，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
“珠玉已有，土石不堪入目。”
“現在想起來他們的詞作，老朽都覺得心裏發堵，那樣的庸作，可笑老朽先前還覺得堪稱佳作，真是癡長了六十多年。今日聽得南小友這首《破陣子》，方知真正的詞作該是何等波瀾壯闊賞心悅目。詩詞院不養庸人，我雲水城詩詞院有南小友一人足矣，至於其他人，全都不要。”
南觀山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老頭真是太極端了，喜歡就喜歡得要死，討厭也是發自內心的討厭，沒有任何的中間路線。不過這也是那些搞研究的老先生的通病，原來那個世界教過他的幾位老先生就是這樣，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眼睛裏容不得絲毫沙子。
不過這樣會不會得罪人？如果讓那三位“詩才”知道真相，會不會恨上自己？
誰知道他們三個人在雲水城都有什麽背景，還是早做防備才好。
心裏悄然拉起了警鈴。
韓小敏也是不自覺地瞪大眼睛，能這南觀山到底做出了什麽樣的詩文，得到院長這等推崇。
越發覺得他的形象高大起來，下意識往南觀山身邊靠了靠，小聲說道：
“南先生，我還沒見過院長這樣誇獎一個人，您真是太厲害了。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您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哦！”
不自覺地用起了敬稱，而且語氣帶有些許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