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戰爭而顯得醜陋
年還是那個年,並未因陰雲籠罩失去年味。
凡俗平民最重視習俗,哪怕天塌地陷,隻要還活著,年味就不會丟,至於政治,他們不懂。
處理完那件事,姬元再沒有了味蕾快感,索索然走在前院濃蔭石道上,自從他進入後山,學院又迎來幾批新生,為了激發其修煉動能,學院首次引進“顯元”,顯元很大,高矗在院區,此時正投放著姬元的影像,下方還有簡單介紹,他看著顯元中的他,然後拍拍額頭,心想旁聽生這節就不用介紹了吧!
“哇塞,你就是姬元學兄吧,可以簽個名嗎?”興奮而好聽的聲音響起。
姬元抬頭,一個大眼睛長睫毛的小女生正好奇地看著他,而在這小女生的身邊圍著不少雲雀。
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打量著姬元,大男孩清清瘦瘦,嘴角那抹淺笑有著莫名的壞意。
越是這樣的大男孩,越是這樣壞壞的表情,越容易讓這些小女生犯花癡。
這群小女生正犯著花癡,滿眼都是小星星,覺得眼前的大男孩就是明星大牌。
其實姬元比她們也大不了幾歲,還是少年心性,想著如何表現更個性些。
他從那個充滿希冀的小女生手裏接過筆和本,很拉風地在其扉頁上落上自己的大名,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樣瘦瘦長長,有點像瘦金體,但和瘦金體相差甚遠,說不上難看,也絕對說不上好看。
簽完字也不等那些小女生再提要求,便極是自然地甩甩頭,瀟灑向那排老舊宿舍走去。
留下身後那些嫩粉無數悵然,然後嘰喳成一群可愛的小鳥。
鑒於姬元那屆旁聽生的超卓表現,學院新建了座宿舍樓,取名“甄苑”,有從低境界旁聽生中鑒真辯難的意思,那排簡陋的宿舍還是孤零懸在那兒,又積下很多厚灰,姬元推門進去,驚飛了棚頂做窩的鳥雀。
從曾經的宿舍出來,他又去了幾個熟悉的地方,最後停留在皂莢峰,對麵峰上的紅影已仙蹤渺渺。
他知道那是霖翎,自從開始在皂莢峰修煉,霖翎就住在對麵那峰,直到他進入承天峰。
姬元想不明白以霖翎的天賦,想考入後山是很簡單的事,她為何要放棄這次機會?!
望著那峰那頂,恍惚有紅衣曼舞,絕冷清妙,動輒雲天。
有極低歎息聲身邊響起,將他從神遊中拽回現實,“師尊……”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你真的讓我很失望。”牧雲站在那裏,身影模糊。
姬元苦笑著搖了搖頭,他連番忤逆師尊之意,並非不想按照師尊的安排去修煉,隻是羈絆太多,必須一件件處理完,就像他今天走了很多地方,忘記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還欠姚璐一個承諾。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那丫頭,以你現在的境界,也足夠將她帶出窮山。”
“哪你還要攔我?”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講完!”牧雲氣憤道,“我看你是有些飄飄然了,別忘了在魔域你差點死在七魔尊掌下,現在實力提升了很多不假,但要和大魔尊正麵抗衡,你認為自己有幾成勝算?我告訴你,我們這一修煉體係,隻有跨進星河階,才算真正的無敵天下,譬如師尊就是星河圓滿階大領主。”
“而你現在基礎已實,差的就是悟道,你認為這座大出的道對你會有幫助?”
姬元辯道:“師尊,我之所以還不能答應你,並不隻是璐璐的緣故。”
“別再想啦,你什麽都做不了。”
“即使做不了,弟子也不能看著親人塗炭啊!”
牧雲嘴角翹翹,心想你連父母都沒見過,何來的親人,但這句話不能說出來,不能說出來就是氣,他氣得衣袖一甩,不再管姬元的事,皂莢峰刮了陣清風,拂得皂莢樹落了幾片老葉。
姬元知道這次師尊真的很生氣,但眼看著大陸形勢不穩,對親人朋友他不能坐視不管啊!
“既然源瀑對我已無大有,那接下來就在皂莢峰清修吧。”
心有決斷,便傳訊承天峰稟明情況,又讓秋寒奏告德真道長,當諸事安排妥當,才安然在皂莢峰修煉。
神徴學院後山近乎神跡,除專門聯係外界的弟子,其他弟子均淡如閑雲野鶴,整日裏習武論道,當然偶爾也會外出曆練,深入大凶險之地,搏取那份道機,有的因此隕命,有的僥幸入道。
姬元盤坐在皂莢樹下,這種情景很容易使人想起無數年前的佛祖。
那時,佛祖還未曾得道,終日團坐菩提樹下傳法世俗廣施昭德,忽一日悟透天機,得證大道。
他距佛祖當時還差甚遠,自然沒有佛祖的境界,也不是有意裝酷,而是隨心而已。
一坐就是半年,大陸卻風雲變幻風聲鶴唳,當澳盟一架空客載著356名乘客,在聯邦空域爆成天火,化作無數碎片,沉凝了半月的雲突然急怒翻卷起來,一場超強的爆雨自西向東刷過大陸。
聯邦新總統死不妥協,臉書上大罵澳盟白眼狼,恫嚇要進行戰爭報複,還真的派出架最先進的空天航母,巡遊澳盟高空,這空天航母由隱身材料打製,普通雷達無法發現。不過既然是戰爭恫嚇,不被敵人發現,就失去了恫嚇的意義,因此空天航母故意泄露行蹤,讓澳盟諸國軍方都能看見。
這是自信,更是囂張,但囂張的成份明顯比自信要大得多。
麵對聯邦挑釁,澳盟諸國高層來不及會議,隻能通過視頻緊急磋商。
“怎麽辦?聯邦也太欺負人啦!”
“空客在聯邦上空被擊毀,肯定是聯邦有意所為。”
“此等奇恥大辱,我們不能就這麽咽下去,而沒有一點動靜。”
“打,打就要打疼他,讓聯邦知道,我澳盟體量雖有不如,但要想欺負我們,那就用拳頭來說話吧。”
有人提出異議,“如果那個層次的人物參戰怎麽辦?我澳盟可沒那麽多的修煉者啊!”
“修煉者和我們不在同一維度,他們是最中立的那部分,但不顧臉麵真的參戰,我們也不是沒牌可打,最起碼那人和我們利益相連,到時候我們打我們的,修煉者自有那人去牽製。”
澳盟諸國高層很快協調一致,某日有冷豔的蘑菇雲升起,空天航母殺手“星棋”突然消失。
聯邦損失了艘最先進的空天航母,據說是被星棋摧毀的,戰爭就此爆發。
各國的新聞媒體像追腥觸臭的蒼蠅,興奮地煽動著翅翼,到處刺探著最新消息,播報給各國民眾。當然也有良心的記者,在新聞媒體上發表文章,對反人類的戰爭口誅筆伐,可惜他們的聲音太微弱,聯邦和澳盟高層根本不當回事兒,國際人權組織協會也緊急斡旋,但雙方提出的條件都讓另一方無法接受。
聯邦派出了大批無人機,深入澳盟諸國進行轟炸,澳盟卻升起了幹擾雲團。
在大批量雲團的遮掩下,那些無人機失去了目標,就像無頭蒼蠅胡亂投彈,大部分落進了澳盟諸國,許多建築物被摧毀,還有大量平民傷亡,而小部分無人機卻衝進了中立國領空。
於是,那些中立國被迫攪入戰爭當中,整座大陸都開始動蕩不安。
以一國敵大陸,即使聯邦底蘊深厚,也經不起這種折騰。
但新總統和他的幕僚們樂觀認為,數萬年的積威會嚇阻住部分國家,敢和聯邦開戰的並不多,這種愚蠢的樂觀,使聯邦在戰爭發起數月後便陷入被動,除一些小國繼續保持沉默外,其他國家都被戰爭機器牢牢把控著,澳盟還成立了聯合指揮部,層出不窮的戰略物資被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前線。
澳盟派出的首批無人機,深入聯邦搞了次突然襲擊,不料卻被預警係統發現。
在聯邦邊境投了些彈,草草收場,那些深入腹地的無人機,被導彈擊成了碎渣。
聯合軍部設在澳洲國,後者和聯邦間以萊陽河為界,界長300公裏,萊陽河的源頭在陳國。
聯合國軍總司令寧戰臉色沉鬱地望著衛星適時傳送的影像,不高的身板壯實鐵血,這次偷襲計劃雖未竟全功,令人沮喪,但也不能說沒有收獲,最起碼將液磨鎮的導彈防禦體係給撕開了個口子。
接下來隻需派出機器人部隊,將液磨鎮一舉拿下,深入聯邦腹地當不成問題。
液磨鎮沒有平民,也算有平民,平民都是退下來的兵。
這些背氣過時的兵在開打前被安權將軍轟回了聯邦內陸,澳盟首次偷襲炸毀的隻是冰冷的建築,還有液磨鎮那些大小的彈坑,包括新建成的廣場再次遭受了炮火蹂躪,到處都是破爛的水泥塊和斷裂的地板。
“戰爭是醜陋的,我討厭戰爭。”安權將軍站在作戰室,隔窗望著液磨鎮那些焦糊的彈坑,對屬下那些中層指揮官說道,“但我們是聯邦軍人,是聯邦機器,更是聯邦數十億生命的守護者,我們的導彈防禦體係是稍的損失,在全力搶修中,不過他們想拿下我液磨,首先要從我屍體上踏過。”
“我命令各軍種各部隊按照計劃行事,將聯合國軍阻在國境線外。”
“另外將我部所受的壓力奏報聯邦軍部,請他們派部隊前來支援。”
“請將軍放心,我們決不會讓敵人突破液磨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