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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換了人間

  離開血印山,看著鉛雲翻湧低壓魔域,落寞的唐糖更加落寞。


  魔域混戰好像被神秘力量操控著,停停打打,打打停停,進入到奇異節奏。


  傷亡數字越來越恐怖,直接攀升到七位數,但大魔尊們並不在乎,隻要他們不死,死再多的魔民有何關係,當然他們還很在乎,那些魔尊魔將隕落一位,都會令他們傷筋動骨元氣所損。


  這是停戰期間緩衝期,七魔尊、四魔尊布防兵力堅守要隘,為再次大戰做準備。


  唐糖望著那個方向,有些厭惡。


  非常好聽的嫩聲響起,“小姐,我們走吧!”。


  這是父皇給她配的秘書,嬌嬌柔柔的一個小姑娘。


  但唐糖清楚這不是秘書也不是保鏢,是套在脖子上的那根繩子,從此後再不能隨心所欲。


  巫姥山派到大陸各處,準備做回螳螂的那些人很奇怪,刺玫花開了兩次凋了兩次後,再無動靜,既沒有出現在承天峰,也沒有出現在窮山,難道神秘客發現了他們,知道了巫老山計劃,有所顧忌不敢出手?


  當然他們還沒狂妄到天下舍我再無英雄的自信,那人沒出手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關係。


  消息傳回到巫姥山那座姬皇殿,又引起了不小猜疑。


  上古四族族長恭敬地為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姬皇上過香,然後依次坐在蒲團上。


  “各位族長,魔皇最後一次出手是為揚州圖,按照我們推猜,他很可能選擇窮山做為下一個目標。”巫姥頓了頓道,“現在已過去了三年,魔皇再未出手,依大家看這是什麽情況?”


  軒轅烈轅輕撫著平放膝上的那把大劍,沉思了片刻道:“據九魔域傳回的消息,九位大魔尊為爭奪資源正鬥得你死我活,魔皇作為魔域聯盟的主事人,想必在到處撲火,恐怕是沒有時間再關注九州圖了。”


  “軒轅族長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接話的是古族族長古放。


  “但你可曾想過,唐某人既然是魔域共主,為何允許大魔尊們各自為政?以他本身恐怖的實力,要想令他們臣服,繼而一統魔域,應該不是難事,其間固然因魔域資源枯竭,難道就沒有其他方麵的原因,譬如這片樹葉……”他一招手,姬皇殿外新栽植的那排胡楊樹無風自動,一片黃葉被他握在手中,正麵朝上。


  其他三位族長都有點納悶,不明白古放喻比何如?

  “這片胡楊葉泛黃的原因,一般人都認為是季節變化所致,更深層次的東西沒誰想過。”


  “其實除季節變化外,還有胡楊樹自適的問題。再拿這片樹葉來說,我們看到的隻是光潔的正麵,而醜陋的背麵往往會被忽視,唐某人沉寂數十年,突然出手九州圖,中間戛然而止,倒是耐人尋味很啊!”


  “你是說神秘客並非魔皇?”軒轅烈轅驚得差點蹦起來。


  羿族族長羿天德挪了挪那張大弓,臉色很是鄭重,如果古放推測不錯,那神秘客又是誰?


  “所行處刺玫花開,是魔皇的標配,難不成魔皇有了傳人,或是說有人修成了此種魔功?數十年前即便魔皇也僅能做到一步一刺玫,說是魔皇魔功長進還可相信,要說有人比魔皇還厲害,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軒轅烈轅想證明那人就是魔皇,沒有十足的證據,也就是完整的證據鏈。


  姬皇殿一時陷入沉默……


  殿外蕭瑟秋風正緊。


  幾片老葉死乞白賴攀著枝頭,像印在藍天的畫,美得莫測高深。


  巫姥的目光穿越殿門,穿越巫姥山,審視著山外的世界,欲破開迷障求得真知,不過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帶著點自疚道:“我們設下黃雀之計,本預要替少主做點事,沒想到卻是……”


  感覺到巫姥情緒低落,隱隱有自責意,羿天德憨厚一笑,將話題轉移開來。


  “既然前途迷離不清,巫姥何不為此龜卜?”


  龜卜是巫族秘密,也是巫族最古老的傳承,下任族長承沿上任族長,可上猜天意,推測凶險和未知,正是因為有違天和,每龜卜一次,都會減少壽元,每任巫姥極其謹慎,不到危難之時,決不亂用。


  傳承到巫姥,她隻龜卜過一回,還是事關上古四族存續大事,不得不龜卜。


  古放和軒轅烈轅瞬時石化,望著羿天德的眼神充滿不善,而後者也是立即後悔。


  但話說出來又不能收回,隻是尷尬地擦拭著那張大弓。


  巫姥幹瘦的老手握著八個龜殼,代表著天地八方,龜殼很小很舊,散發著遠古蒼茫的氣息。


  當龜殼鐺啷啷落到地麵,巫姥山的秋風突然變烈,周天的雲塊急堆而來,一場大雪飄飄灑灑,壓得那排胡楊樹彎腰低首,活蹦亂跳的鳥雀在雪地裏驚懼得無所適從。四族遺民都覺得非常奇怪,這季節的主角並非是雪,難道像反季節蔬菜一樣,逆天到反季節了嗎?!

  不過曆史上六月飛雪都出現過,好像秋天飛雪落也並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兒。


  感歎了一番季節無常,四族遺民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巫姥看著眼前的卦象,沒白的那幾徑黃發瞬間變白,深邃如溝壑的皺紋更加深邃。


  既然巫姥甘願損壽龜卜,古放知道攔也無用,還不如放開舒暢,羿天德和軒轅烈轅也是此等想法,三人看眼分散地麵的龜殼,看不出什麽名堂,又緊張地望眼盤坐在蒲團上的老嫗,問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分散地麵的龜殼間緩緩出現道黑線,將其分成兩個部分,這邊是孤零零的一個龜殼,猶如利箭般直插黑線那方,而其他七個龜殼也很有意思,竟然出現六包一的結構。


  “此為水雷屯,異相疊,震為雷,喻動,坎為雨,喻險。雷雨交加,險象橫。”


  巫姥臉上有汗水滴落,氣息都有些不穩定,但仍堅持解道:“巽者杜門巳辰,照西北,西北正應魔域,而這邊想必你們也能看出來,為所包圍,六禦局,恐怕世道有變,我上古四族亦不能幸免矣!”


  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再無法堅持下去,頭一倒,重重地磕在胸間,滿頭白發鬆散而下。


  這年秋天,聯邦總統任期漸滿,下屆總統正在轟轟烈烈地選舉中。


  各位候選人為得到更多的選民支持,在競選團隊的操作下到處兜售主張,並在老百姓嘴裏抹著蜂蜜,還不斷在媒體上露臉,將競選對手祖宗八代都挖出來,恨不得把對方踩到腳板下,然後擰上幾圈。


  更有的大佬或者有影響的人物不惜拋頭露麵,替能給自己帶來實質利益競選者站台背書。


  吵吵嚷嚷成為聯邦秋天的風景,最後被各種曬的家夥占足便宜,成為下屆總統。


  他剛坐到總統那把椅子上就開罵,逮誰咬準,懲罰這國那國,好像是最無辜債主,全天下都欠他的。


  也是那年秋天,新總統屁股還沒暖熱,大陸各國刮了陣黑風,從最南端的魏國皇城一直刮到澳盟,於是大陸各國各盟邦好像一頭頭睡醒的獅子,把所有矛頭和不愉快對準了舜禹聯邦,並且各國高層還開了個會,對聯邦新總統口誅筆伐,口水戰從天打到晚,撕過來撕過去,從高層撕到民間。


  不過聯邦民眾倒是得到了實在好處,收入增加,失業率迅速下降到近年來最低。


  但這種美事未持續多久,隨著大陸諸國的反製,那些外貿型企業、靠出口創匯的農場主成了首批怨主。


  各種遊行抗議如星星之火般迅速從這市燃燒到那市,搞得新總統焦頭爛額。


  姬元和往年一樣,每到春節總會準時出現在巒峰市,品嚐各種種樣的美食。


  且這種習慣一直持續到他離開承天峰。


  姬元走在巒峰市的街麵上,那些高大的樹和豔麗的花還是昔日味道,但他品出了不一樣的滋味。


  這種感覺很怪,也很空落,仿佛少了很多東西,他看向那些行人,因為年的關係匆匆依舊,但每張不同的臉上都鐫刻著相同的擔憂和無奈,就像深冬裏掛在樹上的那片枯葉,厲風中不得不離開枝頭。


  有支數百人的抗議隊伍群情激奮地行進寬街上,看他們行進的方向,竟然是市議會大廈。


  姬元微眯著眼看著他們手舉的牌子,那是個變形的人頭像,還有被刻意撕破的臉。


  “聯邦是怎麽啦?”姬元不認識牌子上有點囂張的老者,想攔住誰問問發生了何事,令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些情緒激奮的抗議者外,寬街兩旁冷清得令人茫然,連放鞭炮的小孩都沒有。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朝那家地道的包子鋪走去。


  砰……啪……


  是盤碗破碎清脆聲音,接著便是桌子被掀翻的喀吧聲音,其間還夾雜著罵聲和拳腳入肉的沉悶聲。


  老板娘叉著水桶腰堵住門口,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天殺的,不賠償老娘損失,誰都別想離開這兒。”


  屋裏對戰的是兩幫並不年輕的男女,他們對老板娘的斥唕不屑一顧。


  費了半天勁,姬元才打聽清楚,這兩幫人是為新總統在搞事,一方是新總統的擁泵,另一方是新總統的反對者,不過看起來反對者比擁護要多很多,要不後者就不會如此兒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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