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道法自然

  天將暮,雪亂舞,半梅花半飄柳絮。


  鵝毛大雪呼呼的飄落人間,綿軟的紛飛在她手心。


  “好安靜啊。”她站在西陵黑色宮殿,一身白金袍子,厚厚的毛領將她巴掌大的小臉更稱的膚如凝脂,粉裝玉砌與那雪融成一體。


  東方緋羽帶著一眾西陵精兵正急急而來。


  “萱萱!你要的材料孤找到了!”


  她回過頭,大雪輕輕落在她頭發,似天上的仙女下凡布雪而來,白茫茫的一片連綿成峰,她就站在那兒,便勝卻人間無數。


  他妖冶眸子裏,瞳孔被驚豔的顫動,“怎的一個人站在這兒,阿典呢?”


  她偷笑,“去給我做好吃的啦!~”


  東方眉峰挑起,“你不說話的時候,挺像仙女的~”


  她冷下臉佯怒,“那說話的時候呢?!”


  他滿是戲謔,“像一隻嗷嗷待哺的鳥。”


  她伸出手就要去打他,被他順勢圈在懷裏,他柔柔出聲,“嘰嘰喳喳的,讓孤甚是難忘。”


  一眾精兵忙轉過頭,假裝沒看見。


  值個勤,還要被灑狗糧,哎呀哎呀!


  她紅著臉推開他,“把材料拿過來我看看。”


  一眾士兵端著拖盤走近。


  “嗯!”她拿起玻璃似的碎片,細細摩挲,又細細看起來。


  她開始驚喜,這個可以做個望遠鏡!


  又摸了摸盤子裏的稀土,聞了聞一旁的久違的混合著刺鼻味道的土質,摸了摸士兵身上的鎧甲,惹的那士兵臉頰緋紅連連後退,


  又看到自家王上正用一種非常危險的眼神看著他,小士兵抖了三抖,快速的退向後去。


  小胖手捂住下巴笑的無比奸詐,“這回,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啦!”


  東方一張妖孽臉懵住,又看了看手中緊握的圖紙,“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用?我們找了那麽多次你都說不對,怎麽突然笑的如此奸詐?”


  她眯起一雙美目,狡猾看向東方,“這一次,你娘子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什麽是武器的力量!”


  見眼前小不點猖狂的得意,東方無奈扶額,揮手讓士兵退下去。


  又一把將她圈入懷裏,“你到底在想什麽鬼主意?”


  她吃吃笑,“沒有啊,讓你驚豔一把而已,不過,”她轉轉眸子,朝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夫君會如何獎勵為妻呢?”


  那黑金身影小腹猛地緊縮,帶起一地低低的欲,“下不了榻,王後看如何?”


  她嬌羞捂住臉,輕巧從他懷中滑出,“你這葷話,倒是越來越流暢了!緋羽,你好歹是王上,王上!要有王上的自覺好麽?不行!我都忘了我們大婚是什麽樣的了,我我我…總感覺…時機不成熟,或者,差點什麽?”


  那青眉不置可否的挑起。


  這小不點,警覺性倒挺強,真是讓他,越來越上頭了,“我們西陵,從來都是民風彪悍,不喜歡中原那一套又一套的。”


  不過,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待她完全卸下心防,在他麵前再無一絲猶豫,那滋味,該是何等美妙。


  於是他鄭重許諾,“大婚,隻要你想,隨時可以再讓你記憶深刻。”


  冷風侵襲而來,她厚厚的毛領隨風搖曳,壯起狗膽從地下抓起一捧雪,轉到他身後,將那雪塞進他衣領。


  那高大身影卻是紋絲不動,她正納悶,東方轉過身來,看見那妖孽臉上深勾起的嘴角,她心一跳,完蛋了!

  那大手抓住正欲逃跑的她,一把橫抱起她,“王後不是喜歡看孤得腹肌麽?今夜,讓你看個夠。


  一片鬆軟的雪地裏,黑金官鞋踩出大大的腳印。


  ……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一曲悲揚的笛聲在空中傳遠。


  那笛聲傳進白家大院,炎清檸又重咳了幾聲,又忍住與齊風細細商討了戰略,待齊風離開,劇烈的咳起來。


  青衣眉頭緊緊皺,血絲遍布的眼睛裏皆是酸澀,“聖上,已經派人去請顧神醫了,您先忍忍…”


  那修長手指接過青衣的熱茶,輕飲了一口,慢慢緩和下來,那聲音低粗,“無礙。”


  “青衣,你先下去休息罷,順便,再看看軍隊的操練情況。”


  青衣拚命忍住眼角的酸澀,低聲答了一聲是,緩步而出。


  每一步,都像赤腳踩在布滿鋼針的地裏,青色衣衫獵獵,有晶瑩的淚落在白雪皚皚裏。


  李丞相正正走過來。


  失魂落魄的青衣從他身旁恍惚走過。


  他拉住他,“青衣先生,聖上病了,難不成,你也要跟著病麽?!”


  滕五日漸消瘦下去,從簷上一躍而下,“聖上丟了最心愛的寶貝,心病,無可醫。”


  青衣緊抿的嘴角無法說出一句話,低頭快步離去。


  李錄看著滕五,眼神飄向遠方,“苦海無涯…”


  那灰色錦袍低低出聲,縹緲若仙,“有些苦,隻能自己一人熬過。這是每個人的劫,熬過去了,脫胎換骨,熬不過去,心病無藥。”


  ……


  馬車聲碌碌,顧少陽帶著葉如非與小憐,快步行進在青石板上。


  小憐有些興奮,“老爺,青衣先生臨走時送信過來,說是小姐在白洛城,此刻就快要見到小姐,小憐的心,跳的好快…”


  葉如非蒼老眼眸中有了些神采,“隻要萱兒好好的,就什麽都行。”


  顧少陽一口大白牙在黑暗中無比閃耀,“滕一恢複的不錯,葉伯也恢複的很好,小憐也恢複的很好,星河城也恢複的很好,咱們的人都齊啦!把萱萱接回來,一起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


  又抱緊藥箱大聲朝馬車外大喊一聲,“滕三,再快一點!”


  “好!”滕三也是激動的不行,不懼寒風一鼓作氣策馬狂奔。


  ……


  床幃之間的清冷人兒又被急咳聲咳醒,清冷眸子再不見星光,滿目瘡痍裏皆是灰敗,捂住鈍痛的心口。


  粗甕聲音痛不欲生,“萱兒,我好想你…”


  窗外的雪似羽毛般紛紛而落,她發上的絲帶緊握在他手心。


  …


  正熔煉稀土的葉予萱心口猛地刺痛。


  她甚至快要呼吸不了,看著火光燃燒裏,鐵鍋裏的稀土發出劈啪的炸裂聲。


  身體裏洶湧叫囂,左眼不安的跳動。


  正與一眾部落首領論戰的東方緋羽莫名煩躁起來,揮了揮手讓眾首領退下。


  巴修正巧急急走進,“緋羽,大事不妙。”


  那妖冶眸子並未抬起,巴修卻感受到無盡的凜意,還是開口,“蒙古儀仗隊據說是要和親,被我們大軍遣返,那蒙古族公主送信回蒙古求助,援兵大概在三十日內到,到時前後夾擊,萬一他們聯手,我們便會十分被動。”


  那低沉聲音帶著嗜血,“剛剛閔首領附議,捉拿塔娜當作人質,挾持蒙古,這人腦袋不太靈光。”


  “大雪已至,百姓存糧剛好夠扛過冬日,此刻起兵,我西陵損失無法估量!”


  “商討一夜,都並未有合適計策,養他們有何用!”


  那黑金朝服寬大袖口無風自動,“老師,您意下如何?”


  巴修沉默良久,腦海閃過一道亮光,“緋羽,那女子是個打仗的奇才,你,何不問問她的意見?”


  東方緋羽長睫抖動,幹脆閉上眼睛,長歎一聲想要趕走疲憊,“她忘記了很多事,可是,孤不要她想起來,若她想起來,孤將會永遠失去她。”


  巴修的小胡子辮子在燭火裏搖晃,並未說話。


  良久他抬起頭直直看向這個最得意的學生,“緋羽,天下重,還是情愛重?”


  他不假思索回答,“一樣重。”


  “若是隻能選一樣呢?”


  那妖冶眸子睜開,帶著一地的斬釘截鐵,“孤從來不做選擇題,隻有弱者,才會擇所謂的重。”


  ……


  一盆的稀土,隻提煉出來一點點的鎳,雷酸汞來引爆矽藻土吸附的硝化甘油,她帶著一眾死士,又將溶解的鐵盔甲倒入長形模具,做成一根根長形的雷管。


  正緊鑼密鼓籌備中,一個死士不小心將已經填充好的雷管放在火堆旁,白予萱急急大喊一聲,“趴下!”


  隻見那雷管登時爆炸開來,帶起一地的火焰和泥土,那死士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雷管襲擊,渾身是血倒在地上抽搐,已然去了半條命。


  “快!將這些雷管運出去,不能見火星!”


  饒是見過不少世麵的精英,一眾死士皆大驚,忙將那傷者抬出去,緊恐更加巨細的製作,看向白予萱的眼神,也不再是先前的淡漠與鄙夷,震驚與崇拜就正好寫在他們臉上。


  他們更加臣服的聽從指揮。


  聽見遠處傳來的巨大動靜,巴修還未反應過來,那黑金身影早已踏空獵獵而去。


  巴修歎了口氣,緊緊跟上。


  隻見一地的血跡與塵土,巨大火堆的鐵鍋裏發出劈啪的炸裂聲,空氣中有硝煙與燒焦的味道,一死士忙起身對東方解釋,東方大駭之際,見到那白金色袍子安然無恙,提著的心稍放,急急將她圈入懷裏,“萱萱,你有沒有事?”


  懷中的小黑臉搖頭,“我沒事,剛剛是不小心。”


  後至的巴修見到這對他來說近乎毀天滅地的武器,深深看了白予萱一眼,心中已然有了計較,“王後,這是何物?”


  她麵容凝重,“雷管,這便是,你我最大的底牌。”


  她思緒開始神遊,不如,就在這賣個軍火啥的?肯定大發特發啊!

  靠男人,怕是不得行啊!


  巴修心喜,摸住胡子試圖掩飾自己的激動,“緋羽強,王後也不弱,西陵,贏定了。”


  一眾死士整齊跪下去。


  給讀者的話: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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