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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以愛之名

  他抱起地上的她,清冷眸子冰冷看向南凝,再無一絲期盼,“此刻,本王突然解脫了。”


  那洶湧的風更加猛烈的灌進鳳和殿,一地的紅帳大肆翻騰,他就站在南凝眼前,冷若冰霜的側臉與幼時的乞求重疊,“是時候,該為你的罪孽,贖罪了。”


  南宮南凝頹敗的坐在地上,鳳袍在一地烈風裏翻飛,紅蔻丹插進發裏,猙獰無比,“你知道麽?我很後悔,當初沒有殺了你,還要假扮你的母親,你可知,本宮有多惡心。”


  那紫金衣袍轉過頭來,正正看向地上的南凝。


  他冷笑,摸到葉予萱背上的血,眸間的洶湧更甚,紫金官鞋狠狠踩上明月的手腕,那明月痛的大聲求饒,哢嚓一聲手骨斷裂去,明月血淚奔湧出來,他恍若未聞,“也該你,嚐嚐孤獨的滋味了。”


  星芒劍起,璀璨星光在一地宮燈裏尤其刺眼,炎陵亦突地衝進來擋在南凝身前,“五哥!有話好說!”


  炎清檸額頭青筋暴起,似強忍著極大的怒意,“你起開。”


  大風刮過,炎陵亦突地臉色變得蒼白大聲咳嗽起來,南凝忙扶住他,從他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喂進一顆藥,見自己兒子發病,她淚如泉湧,那紅蔻丹甚至有些顫抖,將炎陵亦緊緊抱在懷裏,“亦兒,亦兒你有沒有事?!”


  那高大身影懷抱著一個小小人兒,見到這一幕,心髒猛地刺痛,甚至快要抱不穩懷裏的她,葉予萱感受到他的心痛,緊緊環上他的脖頸,“王爺,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


  星芒劍發出尖聲嘯鳴,刺耳環繞在大殿之上,劍尖淩厲,鋒芒畢現。


  南凝抬起頭,鳳冠歪倒,帶著極盡的怒意,似是因為他害了炎陵亦一般,咬牙切齒,“若亦兒出了什麽事,本宮絕不會放過你!”


  青衣緊緊捏起拳頭,“真是無恥到極點!”


  炎陵亦緩和過來,一張臉蒼白無血色,虛弱開口,“母後,哥哥,你們,別吵了。”


  淩空將自家王爺護在身後,一身灰衫獵獵,背上的玄鐵雙刀微動,“你們,傷透了主上。是不是,總要等到徹底失去,才會後悔!”


  見炎陵亦緩和過來,南凝也索性豁出去,“南姝她樣樣壓我一頭,你炎陵陽,又處處壓亦兒一頭,你們娘倆,才是真正無恥!”


  那清冷眸子間的狂暴劇烈翻湧,帶著訣別的寒冰,一字一句開口,“本王最後問你一遍,你可曾,為你做過的事,後悔過?”


  南凝猙獰大笑開來,“從未!”


  那玉冠下長發飄蕩,竟突地嘔出一口血,那血流過他青色的唇,滑過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滴落在金磚之上。


  “主上!”


  “主上!”


  青衣淩空大駭,他卻突地笑出聲來,那笑容回蕩鳳和殿,無盡苦澀,卻又無比解脫,她伏在他懷裏隻是哭,淚沾濕他胸膛大片衣襟,她好怕,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不見。


  “既如此刻,恩斷義絕。”


  薄唇輕啟,寒風似劍,“馬上,你會後悔。”


  南凝杏眼圓睜,帶著譏笑,“我兒是太子,陛下隻要一退,皇位就是他的,整個星耀都是我們的,你能如何?”


  那清冷眸子裏摧毀一切的怒意爆發開來,“天下是麽?此刻,本王終於深刻了解,需要的是什麽。”


  他正正看向南凝,那呼嘯夜風卷起大片落花,在紫金錦袍下擺盤旋,她看到他睥睨一切的氣勢,不由得畏懼,瑟縮了三分,隻見那清冷臉上釋放出嗜血的獰笑,看著眼前這個喊了二十餘年的母後,“擦亮雙眼。”


  他抱著她,轉過身。


  寧王府的精兵侍衛團團圍住鳳和殿,封死所有出入口。


  南宮南凝一臉怒容推開門,被一刀砍掉左手。


  絕對的血腥裏,她們終於明白,已經徹底激怒了這頭沉睡的獅。


  她看著失去的左手汩汩流出鮮血,撕裂的痛感傳來,炎陵亦正急急給她包紮,她大聲怒吼,“快稟告陛下!”


  南宮嘉和瑟縮著從後門探出頭,被滕五的大刀嚇的縮回腦袋,滕五吐了一口唾沫,“小爺看見你們這一個個的,就覺得煩。下一次,小爺的刀,一定得舔血!”


  花團錦簇的鳳和殿,奴婢和侍衛的屍體交疊倒在泥土裏,那鮮血快速沒入泥土裏消失不見,半月下,那花妖冶的紅色散起一陣黑色的霧,散落著小小少年年少哭泣的臉,繚繞著那一聲聲絕望的母後。


  是她把他,從一地璨陽裏,生生逼進了黑暗。


  那些過往的時光啊,在骨縫裏刺入深刻的蕭索,在暗夜裏流下啼血的淚,以愛之名,把他拖入無盡的深淵。


  一幕幕,都在眼前,一刻刻,翻騰在他清冷的眉眼裏。


  “青衣,快馬加鞭送信與齊風。”


  “淩空,通知所有我們的人,該是出動的時候了。”


  “傳令下去,發起暴動!”


  “屬下領命!”


  倆人飛快馭馬而去。


  他喂了她一顆藥,她毫不猶豫咽下去,又從懷裏掏出金創藥,細細為她塗抹。


  他的馬車裏,她緊緊咬住唇不讓自己痛呼,他看到她光潔背上血肉模糊的鞭痕,他低頭,輕吻上去。


  那羞秘的麻癢讓她從火辣辣的刺痛中驚醒過來,“王爺…”


  他為她披上那紫金披風,將頭緊緊埋在她懷裏,乞求最後的溫暖,“萱兒,叫我夫君。”


  她的淚奔湧,“夫君,你別怕,我在這裏,萱兒一直在。往後的時光,萱兒會用一生,彌補你的痛,萱兒會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小清檸,我們一起將失去的愛,全都回饋於他。”


  她的小胖手撫上他的長發,像哄小孩子般,“夫君,都過去了。”


  他貪婪嗅她的味道,那清冷眸中終是落下一滴淚,她感覺到胸口的位置的濕潤,心痛無比,“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們一起,慢慢愈合這傷口,好不好?”


  她的聲音慢慢淡下去,濕潤的眼眸緊閉,似是昏迷了過去。


  那清絕人兒抬起頭,重重吻在她雙唇,感受她的香甜,良久,他橫抱起她,為她細細攬發,雙眼失神,呼呼的夜風裏,他說,


  “此刻我終於醒悟,想起你那句,做最強大的狼。”


  “我從未有過所求,得因卻從不放過我。”


  “不爭不搶,卻依舊成為眾矢之的。”


  “我從不貪念這天下,隻想盡我所能,護住這天下。”


  “萱兒,就讓我,親手結束這一切,殺出一條血路,屬於,炎清檸的路。”


  “淤泥裏,終將開出聖潔的花,就讓我,許你一個江山。”


  “待花開之時,我定緊緊牽住你的手。”


  陽落夜起,黑夜白晝。


  摧枯拉朽,萬般皆定。


  翻雲覆雨,解脫宿命。


  ………


  她做了一個很血腥的夢。


  夢見一片血海裏,炎清檸清冷俊逸的臉突地猙獰無比,嗜血殘忍,


  東方緋羽滿身的血,寒霜和星芒正鬥個你死我活。


  一片血海裏,她快速奔跑,大聲哭喊著,“王爺!王爺不要!”


  心魔既起,皆為定數。


  真切真切,著實虛幻。


  畫麵一轉,又看到那神仙縹緲環繞的山峰。


  ………


  一個炸雷,她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熟悉的清水鎮農屋裏。


  窗外瓢潑大雨,黑雲遮日裏狂暴嚇人的閃電劈裂天空。


  她大駭,清水鎮離星河城,快馬加鞭也需要七天七夜,莫不是,我昏迷了六天!


  她忙爬起,卻被背上的刺痛扯住。


  她摸了摸濕潤的疤,看到茶台之上押著的紙條。


  是炎清檸的字跡。


  萱兒,待花開之時,定緊緊牽住你。


  她猛地想起那夜他喂她那顆藥,又回想起那些已發生的事實,難道,他想,奪了星耀!


  那驚雷一個又一個劈裂而下,她打開門,空蕩蕩的農戶裏,隻有她一人。


  她忙舉了一把油紙傘,打開門往外衝,隻見原來熙攘的街道早已人去樓空,破敗無比,到處是打翻的東西和漫天飄零的白紙,入城門緊閉,她跑到城門前,大聲哭喊,“求求你們放我進去,放我回星耀!我的清檸啊,我的夫君在那兒啊!讓我去救他啊!若他手指尖染上無辜的血,他滿心就會是既起的魔,就不再是他了啊!”


  油紙傘被大風吹落,大雨傾盆倒落在她身上。


  守城將軍麵無表情看著城下的她,齊風領著軍隊三天前進了星耀,星耀內亂既起,戰火塗塗,這邊陲交界處,守城將軍得了令,緊閉城門,西陵看準時機十萬大軍踏踏而來,已然攻破了第一條山脈防線,正在對麵虎視眈眈,準備發起進攻,不過一日,這交界地就已無生機。


  她卻毫不知情依然大哭著,“為何要逼他,西陵是,北冥是,炎陵城是,炎陵川還是,炎浩天逼他,連那皇後,都要逼他!”


  “一步一步,將他逼入此種境地,老天爺啊,你開眼啊!”


  漫天的雨水裏,她哭的沒氣了,抱著身子縮下去。


  大雨依舊狂暴的下,刺骨的冰冷裏,她的傷口又開始裂開,順流而下的血跡暈開在身後。


  守城將軍一揮手,星耀士兵的弓箭支起,對準她。


  寧可錯殺一個,不可失守一千。


  千鈞一發之際,那黑金戰袍帶著西陵精兵逆著雨水踏踏而來,手起刀落間,砍斷那些朝調轉頭直朝他們獵空而來的弓箭,精兵掩護下,東方緋羽抱起那早已昏過去的小小人兒,桀驁的妖孽眸子裏滿是翻湧的驚濤駭浪,低聲開口,“葉予萱。”


  骨節分明的大手沾滿她的血,他的怒火一觸即發,卻又想到此刻西陵士兵攻破第一條山脈急需休養生息,大手一揮,“撤!”


  一地箭羽裏,他們迅速退去。


  守城將軍長呼一口氣,對著一眾士兵斬釘截鐵,“一定得守住,待寧王殿下平定內亂,我們就能得到支援!”


  西陵駐地。


  東方緋羽看著一旁的巫醫,“她怎麽樣?”


  那巫醫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比了幾個手勢。


  東方皺眉,“她的燒何時能退?傷口有危險麽?”


  巫醫搖了搖頭,從藥箱裏取出幾顆不知名藥丸,東方小心翼翼的放進葉予萱嘴裏,哪知毫無反應咽不下去,喝了一口水,扶起她,嘴對嘴輕柔將那藥渡了下去。


  一旁的年輕巫醫臉飛快的紅了,她還從未見過,自家帥氣逼人的孤王,親吻過哪位女子呢。


  東方想了想,將巫醫手裏的草藥端過來,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營帳裏的火把忽明忽滅,雨停下,到處都是流淌的河水,濕噠噠的,他將他心愛的虎裘取下讓她墊上,慢慢解開她的衣服。


  一身濕衣裏,抖落許多小藥瓶和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他青眉緊皺,眼神莫名的柔軟,憐惜撫了撫她的臉頰,將那草藥輕輕抹在傷口之上。


  光潔如玉的背,粉嫩荷色的肚兜下,雪白的溝壑若隱若現,緊致小腹白嫩,他咽了咽口水,小腹突緊,突地惱火自己的把持不住,扔下已塗完的藥碗,喚那巫醫進來給她換幹淨衣服。


  走出帳外,見巴修已等他多時。


  他摸了摸鼻子,“老師。”


  巴修的小辮子在風中搖擺有些滑稽,胖胖的臉定定看住東方,“緋羽,每次隻要一見到她,你都控製不住自己。”


  那妖孽眸子長睫微動似蝴蝶展翅,在身後一片青色山水墨畫裏尤其動人,“老師說過,她是有用之人。”


  巴修點點頭,拍上他肩膀,語重心長道,“西陵的未來,最重要。你從來,都是敏銳的。”


  看著巴修的背影,他從懷裏掏出那把一直帶在身上的,葉予萱的匕首。


  良久,他自嘲的笑,“想不到我東方緋羽,也有被人吃定的一天。”


  魂去來兮,歸去來兮。


  謂我心憂,謂我何求。


  似夢裏,淚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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