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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死而尋生

  “把它給我炸了。”


  他們跟著滕一的隱秘記號,大軍直達那妖蟒山洞口。


  陰風四起,旗幟獵獵。


  穆汗一臉不解,“把洞口炸塌,我們就進不去了。”


  那清冷眸子變得殺氣淩冽,寒聲道,“將軍可見這洞口石刻巨蟒?”


  穆汗編發隨風擺動,“此山形極似,連風都是嘶噝的蛇聲……”


  炎清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這就是一條百年道行妖蟒。”


  穆汗一襲人驚的胡須炸開。


  暗衛組和蒙軍擺好全部黑彈,彼此看了看,武器緊握在手,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龍紋玉佩,正是當初給她的那一隻,那白光玉牌上竟冒出絲縷黑紫色霧氣,月光下顯的詭異生冷。


  他大喝,“快點火!”


  隻見瞬時,那山天搖地動,巨大黑色石塊和泥土從山頂快速滾落下來,深淵石隘裂出一條巨大的縫,暗衛組快速點燃引線,黑彈爆炸之際,隻見一條通天黑色妖蟒從那嶙峋石塊中探出頭來,長餘十丈,寬三丈,黑亮的蛇鱗刺眼,背部卻有黑色翅翼,卻是魚尾,碧體通綠的妖邪蛇眼緩緩睜開,蛇信嘶吼,隨即妖冶紅光從蛇眼噴薄而出,睜開駭人血盆大口,直直朝眾人侵襲而來。


  眾人忙退出老遠,紅光閃過,黑彈一個接一個猛烈爆炸開來,妖蟒尾部血肉噴濺開來,腥臭味和硝煙彌漫,痛的那黑色大蛇嘶噝聲撼天動地,眾人捂住耳朵,極力隔止住那耳膜破裂的巨大爆炸聲和山穀一遍遍回響的嘶吼聲,飛煙陣陣,妖蟒扭動身體打飛的石塊向眾人飛襲而來,一眾人都匍匐在地,石塊彈片似秋風掃落葉一般鋪天蓋地打在身上。


  武功弱些的士兵竟抵擋不住這些飛奔來的石塊沙礫,打斷筋脈吐血而亡。


  青衣和淩空爬擋在炎清檸身前。


  良久,嘶吼聲漸漸小下去。


  眾人睜開眼睛,隻見盔甲黑衣之上鮮血淋漓,掙紮著站起來。


  青衣吐了一口血,被炎清檸扶了起來。


  青色衣衫之上,都是淋漓的血跡。


  他從衣衫中取出一個玉瓷瓶,取出藥讓一眾兄弟服下。


  這是他臨行前,顧少陽派藥童送予他的。


  隻留了一句話,重要時刻用。


  隻見那黑色妖蟒被炸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剛才的囂張氣焰消失,發出悲鳴,陰森山隘倒下,不是想象中的堵住洞口,反而是豁然開朗的黑白城鎮街道。


  眾人皆詫,原來,這就是藏起來的王城,鬼市。


  怪不得如此多年,他藏的如此嚴實,沒人破他的神話,傳說鬼市藏於天際,全是屁話。


  他心裏募地閃過師傅現在縹緲峰頂說的那句話,


  左黑右白,雙生無極。


  那黑蟒竟用盡全力嘶吼一聲,不甘心的站了起來,凶狠看向炎清檸。


  正在宮獄陣前築蛇陣的鮫蘇族人粉色頭發變白,吐了一口口黑血。


  他雙手掐訣,那龍紋玉牌突地從他手裏漂浮到半空,發出金色的刺眼光芒,越升越高,直達天際。


  隻見一聲金色巨龍嘶吼,一道金色龍影從空中蜿蜒而來,炎清檸提起劍躍起,一劍刺進那黑色巨蟒的眼睛裏,約莫五丈的殘軀甩動濺的一地黑血,張開血盆大口就朝他撲過來。


  情急之下,他提起劍,一劍豎起插在那巨蟒口中,那巨蟒用力一分,劍就更深的插進去。


  青衣和淩空驚恐大喊,“主上小心!”


  淩空提起玄刀就砍上去,卻被巨蟒的龐大殘軀掃倒在地。


  青衣扶起他,眾人提刀砍上去。


  那妖物連中數百擊,痛的拚命扭動蛇體,不少人被擊飛,重重砸在山崖之下,從巨型大口中發出嘶嘶的腥臭惡氣,從蛇身裏刮來的臭風熏的他連連閃避,卻是一咬牙,用劍身刺破手指染滿血,提起劍朝那血盆大口砍了下去。


  金色龍形慢慢顯現,一口咬上那黑色妖蟒。


  隻見那巨蟒痛苦的扭了幾扭,七寸斷裂開去。


  圍住陣型施法的鮫蘇族人全都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鮫蘇塗憤怒的火焰燒的身上長滿黑色鱗片,獠牙盡顯,巫婆般的聲音嘶啞駭人,“竟然連我族聖物都破了!”


  莫蒼海此刻黑氣遍布滿臉,似在極大壓抑著什麽,低沉聲音開口,“無妨,幻陣已開。”


  ……


  那惡蟒直挺挺僵在地上,顯然已死。


  龍紋玉牌光芒慢慢收回,緩緩落下,他伸出帶血的手,將它放回裏衣。


  眾人疲憊不堪,坐在地上打坐運氣。


  青衣為他披上披風,“主上…真是,驚險萬分…我也算有幸,見到這些秘術…”


  炎清檸默然,麵具和全身衣物都被那妖蛇唾液侵蝕的傷痕累累,修長手指皮開肉綻鮮血漓漓。


  淩空捂著胸口來到他身邊撕下衣條幫他包紮,“幸虧主上穿了金絲戰衣,不然此次定是凶險叢生。”


  他點點頭,朝穆汗道,“將軍,休息片刻,就出發!”


  穆汗一大撮辮子也被吹散,一頭長發亂舞,恐懼夾雜著嗜血的興奮,“殿下!若沒有你這秘密武器,我們今日,可能連門都進不去!”


  他垂眸,“這妖蟒,乃是莫邪供奉百年之物,贈與北冥,稱為“鬼門關”,必斷其根,否則暫時的勝利,將會變成萬劫不複的禍患。”


  穆汗深知其理,雙手胡亂挽住頭發,帶著蒙古族人特有的驍勇和豁達念出蒙語,“為了蒙古,為了百姓,穆汗願意付出所有!”


  蒙古士兵更加熱血沸騰,“遵將軍令!!”


  暗衛組受到感染,滕二滕三帶著一眾兄弟跪下,“願為主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清冷的眸子突地有些熱烈,“多謝各位。”


  天已大亮。


  眾人排成三角形防禦陣走進街道。


  哪知剛一走進,募地,太陽消失,取之而來是無盡的黑暗,右邊白城亮出一盞盞詭異的燈。


  他取出一瓶解毒丸,讓眾人服了下去,輕聲開口,“我們已經踏進陣法,請大家務必小心,關鍵時刻,閉起五感,就地打坐。”


  穆汗給士兵們翻譯。


  才說完,他猛的發現四周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心一凜,將星芒劍握在手中,踏著黑暗,向前走去。


  黑暗裏鬼影綽綽,淩厲叫囂讓人頭皮發麻,卻又不敢靠近他,他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真是玩的一手妖魔詭計。”


  “陣法、道法、秘術、符文,相生相克,相輔相成,每一種儀式,都需要一種很強的靈媒介質,隻需找出此種介質,方可破法。”


  師尊在道殿之中,助他參悟法術。


  在縹緲峰頂,授他劍術修身。


  於是他掐了一決,輕念出聲,“陰陽相克,相輔相成,若破其法,死而尋生。”


  剛一念完,身邊的陰森鬼影竟突地消失了去,宮燈全部熄滅,周身全部都黑寂一片,隻有腳底發出白茫茫的光。


  他冷笑,“原來,這就是我內心的黑暗麵麽?”


  眼前開始閃過無數畫麵,幼童的他,總是生病,每每病起高燒,父帝派了禦醫過來,那禦醫草草的看,草草開藥方,奶媽守著他,給他煎藥,醫不好,又賣首飾,找來郎中,陪在他床邊直到天亮。


  彼時的寧王府,隻有一塊大匾,一個奶媽,一個他而已。


  他沒有功績,無法領取俸祿,父帝時不時會想起他,給他送些吃食銀兩。


  母後從不過問他。


  他經常看著天空問奶媽,“嬤嬤,你說,母後什麽時候來見我?”


  嬤嬤慈祥的笑,“明日就來看陽陽殿下啦”


  就這樣依偎著,奶媽經常繡好多的刺繡,每每繡到夜深,換了錢帶他去買好吃的好玩的,那時他想,若真是奶媽的孩子就好了。


  八歲那年,嬤嬤生了一場大病,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哭的眼睛裏有血淚流出來,“陽陽殿下,嬤嬤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那時,大家都覺得他是個可有可無的皇子。


  他哭了很久很久,他去南宮府求南宮遠山給嬤嬤請太醫,被婉言拒絕,進皇宮,他被擋在殿外無人通報,跪了一個晚上,他去鳳和殿,母後也隻是淡淡嗯了一聲,給了他一包銀子,便打發他走了。


  南宮嘉和那時候五歲,從南宮府巴巴的拎了個小口袋過來,裏麵都是他娘的首飾,讓他賣了給嬤嬤下葬,被她母親打的皮開肉綻,最後像拎小雞般的拎了回去。


  他葬下嬤嬤的那天,天空飄起鵝毛大雪,八歲的他站在雪裏,一天一夜,雪覆蓋全身,凍到全身都再無知覺,心也死了。


  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絕望。


  他眼中滴落一滴墨,苦澀的輕聲出聲,“還真是讓人…心下苦澀啊…”


  不過一瞬,他堅定住心,“這並不能觸動我。”


  那幻境閃了幾下,竟消失了,又回歸黑暗。


  染血的手背撫上眸子,卻早已濕潤。


  畫麵一轉,他又深陷其中,又回到正經曆的真實,九歲的他,背著包袱,一個人雇了一張馬車,車夫騙光了他的錢,將他拉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就丟下了他。


  他就背著那個包袱,一步一步的走,渴了,和小溪水,餓了,挨家挨戶討饅頭吃,實在餓得不行了,他割下最底層的樹皮,胡亂往嘴裏塞。


  果然,他生病了,倒在小道上,一病不起。


  這次,沒有嬤嬤了,他想,若是去找嬤嬤的話,倒也不錯。


  上山采藥的隱醫發現了他,本不願救他,卻看見他脖頸間掛著的玉牌,一看寧王府,覺得肯定是王城來的貴公子被打劫,懷著大敲一筆的心,極不情願救起他。


  總算過了幾天好日子,見他活過來,洗幹淨臉,發現他生的美貌無雙,一張冷漠的臉變得不懷好意,又好生照顧了幾日,那猥瑣中年男人竟趁他熟睡脫了他褲子。


  他抽出那把父帝贈與他的刀,一刀插進那人心口。


  滿身的血,他卻毫無恐懼,已經見過了這世間所有的苦難,不過鮮血而已,又能奈我何?!

  他從灶房裏拿出了全部的幹糧,用泥土將臉抹黑,頭也不回,連夜走了。


  一路打聽,知道了縹緲峰頂有個神仙道觀,住著些神仙般的人物,上能通天,下能改變命格,於是他想去求一個答案。


  他想問問那些神仙,這世間何為苦?為何而苦?為何是我苦?!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鞋子已經磨破,衣服也破爛不堪,他學聰明,用寧王府去嚇唬那些知縣,那些偏遠知縣卻隻當他是個說謊的小乞丐,他被恐嚇,被毒打,卻還是給了他些幹糧衣物。


  就這樣終於來到山底。躲過野獸,小小的身影爬了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忘記了時候,舊鞋又磨破,衣衫又襤褸,終於,一頭倒在道觀門口。


  他修長雙手青筋暴起,星芒劍似是感受到他的洶湧,長鳴出聲,終於,他平靜下來,“眾生皆苦,天地不仁,清靜無為,解脫自在!”踏出腳步不再去看,一直往前。


  那些畫麵又成碎片裂開去。


  他喃喃,“你不幫我回憶,我都忘了。真是該感謝你啊,莫長老,們。”


  他開始放肆的笑接近癲狂,“北冥長老們,卻是九個分身,幻靈,剛剛已經滅掉你四個分身,現下,你還有更大的招麽?!”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更洶湧的陰風刮過來,呼嘯聲刺破耳膜,撼動天地。


  他站定在那黑風之間,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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