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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誠心求醫(五)

  “你還不明白嗎!”慕容簡溪看著眼下光華盡失的上官婉卿,隻是感到無比的痛心,“無論你再怎麽祈求她,她也不會為你回心轉意的!你與其感動她,你隻是在感動自己而已!”


  “那難道我能怎麽辦?”上官婉卿反問了回去,“難道我就在這裏什麽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你去死嗎!”


  “不用求她了!她不會幫忙的!而且你看,我的身體在袂鳶和華輕茯的幫助下,已經好了不少。大不了這個蠱毒不治了,以後等到它發作時再克製就是了!”慕容簡溪咬了咬牙,他覺得跟上官婉卿比起來,他的身體也實在算不上什麽。


  更何況,他早已經灰了心,他壓根就不認為自己的蠱毒還能再被治好了。


  “你……你在胡說什麽!”上官婉卿氣憤得渾身發抖,她指著慕容簡溪的鼻子竭盡全力地罵道,“慕!容!簡!溪!這就是你對我這麽多天辛苦的回答!這就是你對於承諾給我的未來的回答!”


  “難道你以後都要躺在床上,然後讓我安慰自己,至少這樣的每一天也是和你一起度過的每一天。等到你每次蠱毒發作時,我隻能無助地在一旁看著,祈禱你不要死於這次蠱毒發作嗎!”


  上官婉卿罵著罵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如果慕容簡溪都灰了心,那麽她真的不明白,她這麽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愛的,絕對不是躺在床鋪上的你!如果你自己都認為這個蠱毒治不好了,那麽它就真的治不好了!你要是真的對我負責,對我們的未來負責的話,你就趕快好起來!然後再露出你的邪笑,把我把玩在手心裏,讓我做你的‘小貓兒’!”


  “而不是你現在這樣自暴自棄!還想讓我接受這樣的未來!不!這種未來我是不會接受的!我餘下的人生想和你一起去看大好河山,而不是枯守在病床前看你承受病痛!”


  慕容簡溪沒想到上官婉卿情緒這麽激動,他慌忙去扶上官婉卿,卻隻是扶到了一手滾燙的眼淚。


  “你真的要我接受這樣的你嗎?”上官婉卿抱住慕容簡溪,用力地抱著,似乎要將他勒進身體裏才會善罷甘休,“求求你,不要放棄,再努力一把!我明天再去求求她,說不定明天,說不定明天她就回心轉意,然後同意了呢?”


  上官婉卿用卑微的目光乞求著慕容簡溪,這種眼神對於慕容簡溪來說無疑於是刀子一般戳進了他的心髒。他所愛的那個上官婉卿,從來都是唇邊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什麽時候,她竟然也會卑微成這副樣子?


  “我不忍心再讓你這麽受苦了。”慕容簡溪伸出手摸著上官婉卿的青絲,輕聲道,“所以,乖,為了我,不要再去那兒自討苦吃了,行嗎?”


  縱然慕容簡溪的聲音比起平日來說更為溫柔,但是這話落到上官婉卿的耳朵裏隻是更加的刺耳,她的淚水潸然而下,她卻咧開嘴笑著,用力地笑著。


  “好,如果這是你的希望的話。”


  慕容簡溪聽到上官婉卿這麽說,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對於慕容簡溪的昏迷,上官婉卿卻並沒有驚慌,她隻是笑著流著淚,那笑容都充滿著撕心裂肺時的血腥氣息。


  她埋在慕容簡溪的身上,輕聲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放棄了,那我也隻能選擇成全你。”


  隻是在這一刻的時候,上官婉卿卻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心如死灰”的滋味,她隻覺得,她的心似乎和慕容簡溪一樣,也被蠱毒腐蝕得千瘡百孔了。


  華輕茯和袂鳶聽到屋裏漸漸沒了動靜,因此趕忙推開門走了進來,當他們發現慕容簡溪倒在地上時,連忙嚇了一跳,他們伸出手又重新將慕容簡溪抬到床上,並且重新忙活了起來。


  上官婉卿這次極為安靜,她隻是呆呆傻傻地用毫無焦距地目光看著忙碌的二人,還有透過那兩人的身影漏出來的一星半點的關於慕容簡溪的身影。


  上官婉卿什麽都不再想了,她整個思緒已經徹底放空了。對於她來說,現在的存在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慕容簡溪放棄了治療的希望,她的一切努力也不過是白費。


  從此以後,她就必須隻能接受這種時不時的折磨,看著慕容簡溪蠱毒發作痛苦萬分,而她卻隻能無助地觀望的這種折磨。


  既然以後還有幾十年那麽漫長的酷刑,為什麽不索性幹脆在一開始就將自己的這顆心撕得粉碎呢?這樣的話,它就再也不會感到折磨了,也不會再因為慕容簡溪的生死而悲喜不定了。


  上官婉卿眨著眼睛,淚水不停地流了下來,雖然對於上官婉卿來說,此刻她心痛得早就不想流淚了,但是她卻仍是固執地流著淚。


  仿佛流著淚才是此刻她唯一的作用,她所能做的,就是為了慕容簡溪貢獻一大堆無用的眼淚。


  在房間裏,袂鳶也忍不住皺起眉頭:“哎呀,這兩個人剛剛是怎麽回事?這慕容簡溪的身體之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眼下這更糟了,能不能活過來都成問題。”


  華輕茯歎了口氣:“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女娃娃你就不要瞎摻和了。這事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治病,治病。”


  “隻是就算你這麽說……”袂鳶鼓起了嘴,連忙從蠱罐裏放出了幾條蟲,讓它們幫忙吸出慕容簡溪體內的毒血,“我都為那兩人心急,明明彼此喜歡,還這麽互相折磨。”


  “所謂的情愛不就是這麽回事嗎?”華輕茯翻了一下慕容簡溪的眼皮,皺起眉頭,“我先說好,我能讓他不死,但是我不能保證救活了他。你有什麽辦法先用著,實在不行的話,我隻好用上我的辦法了。”


  “不死不活?”袂鳶聽到華輕茯這麽說,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江湖上隻有一個人有這手絕技,你是……”


  “在下華輕茯。”華輕茯微微一笑,“江湖人稱‘毒醫’也。”


  袂鳶雖然知道慕容簡溪此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她說這話未免顯得過於輕浮了些。隻是她卻仍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原來你就是毒醫!難怪你有這麽精妙的醫術。”


  “行了,不要拍我的馬屁了,日後有機會我會教你兩手。”華輕茯收起了玩笑,恢複了正色,“眼下還是把他救回來吧,畢竟這小子要是真死了,恐怕上官婉卿那丫頭也徹底崩潰了。”


  “我隻能盡力了。”袂鳶咬了咬牙,從袖子中掏出了許多小盒子,而在盒子裏的都是風幹的蠱蟲,“這些蠱蟲是我收集的有毒之物,眼下隻能指望以毒攻毒,若不然,我也沒什麽辦法可想了。”


  說完,袂鳶又掏出一把銀針。每當她往慕容簡溪嘴中喂下一粒蠱蟲的時候,她就會立刻用銀針封住慕容簡溪身上的一枚穴道。而當她好不容易喂完了所有蠱蟲的時候,慕容簡溪身上已經密密麻麻滿是銀針的痕跡。


  縱然是華輕茯,他也看得眼皮直跳:“這下如果慕容簡溪醒不過來,我就告訴上官婉卿,他是你紮針紮死的。”


  當然華輕茯這話也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因為在袂鳶傾心治療的時候,他也在全程把著脈密切關注著慕容簡溪體內的動向,而他發現慕容簡溪的身體狀況明顯因為袂鳶的銀針封脈和以毒攻毒而逐漸好轉了起來。


  所以他才有閑心和袂鳶開了句玩笑。


  “要是醒不過來的話,我也沒辦法了。”紮完針的袂鳶已經全身虛脫了,幾乎連句話都說不完整。她這句話剛說完,整個人也軟軟地癱了下去。


  “得,這下可好,我一個人還要照顧兩個病人。”華輕茯搖了搖頭,但是仍是神情專注地看著這兩人,唯恐因為一時照料不周而發生什麽意外。


  而在外麵的上官婉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關於時間的概念,在這片渾渾噩噩之中,她想了許多許多,但是等到她真的想要去找尋的時候,這些東西卻又無跡可尋起來。


  她隻是恍惚之間感受到了有一抹光亮,她艱難地抬起眼皮看向亮光,這才發現是窗外傳來的亮光,原來已經是早上了。


  華輕茯有些疲倦地走出了房間,他看到上官婉卿時,也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說出了上官婉卿最想聽到的那句:“慕容簡溪活過來了。”


  上官婉卿努力地扯動嘴角,想要勾起一抹微笑。隻是她卻悲哀地發現,就算她現在這般微笑,也不意味著從此以後她都能這麽微笑。


  畢竟對她來說,這樣的等待絕對不是結束,而是一個開始。在以後的幾十年裏,每個月她都要麵對這種生死等待。


  而每一次的等待但凡失敗,就意味著她所不能承受的未來就將會立刻發生——慕容簡溪死去,而她追隨慕容簡溪而死的結局。


  這個結局,她不願意接受,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允許自己接受這麽一個淒慘的結局。


  但是當慕容簡溪已經用了那麽溫柔的聲音祈求她接受這個最有可能發生的結局,她卻又不得不流著淚點頭同意。


  華輕茯看到上官婉卿這副複雜的表情,也明白她此刻心中想必更加的不好受,因此他也沒說什麽,隻是十分體貼地陪著上官婉卿歎了口氣,然後走出了門外。


  上官婉卿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她抬腿想走進屋子看看此刻的慕容簡溪,但是她內心又有一個迷茫的聲音在問著她。


  “難道你以後能夠看上一輩子的慕容簡溪這種樣子嗎?你真的可以接受他這副樣子嗎?”


  因為這聲質問,上官婉卿又收回了腳,隻是迷茫得無所適從地站在那裏,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她應該做些什麽。


  所幸這個時候青衣已經趕了過來,陪著上官婉卿:“小姐,奴婢已經聽說了,沒事的,太子殿下已經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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