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滴血認親
陸王後的這句一出,上官婉卿和陵蘭王都愣住了。上官婉卿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這個瘋女人難道還想在臨死前倒打一耙嗎?
“王後,你可知道你所說的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麽?”陵蘭王蹲下身子,抬起陸王後的下巴,逼迫著她和自己對視。
陸王後已經打定主意了,無論等下發生什麽,她都要在臨死前把這個該死的上官婉卿也一起拉入那深不見底的地獄裏去!
“妾身明白!”陸王後的眼神已經接近癲狂,她的眼神直指上官婉卿,那份瘋狂讓上官婉卿都隱隱感到了一股壓迫感。
“既然如此,婉卿想來你也不會拒絕吧?”陵蘭王雖然是疑問句,隻是他話裏的語氣卻不容拒絕,上官婉卿同樣也不會拒絕。
她點了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王禦醫,足尖輕輕點了一下地麵,示意他抬起頭看著她:“王禦醫,要如何證明本公主的血脈?”
王禦醫看到一隻金蓮踩著精巧的繡花鞋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順著金蓮往上看去,正好對上了上官婉卿似笑非笑的眼神。
這個眼神他太熟悉了,這就是他今天在那個寢宮裏所感到的威壓。她的氣勢沒有陸王後那般癲狂,但是卻更加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
“滴……滴血認親。”王禦醫被這三個人的氣勢所鎮住,聲音小到不能再小,他支支吾吾地說了出來。
“那便去準備吧。”陵蘭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個動作讓王禦醫如蒙大赦,他連忙站起身弓著腰跑了出去。
待到王禦醫走出去後,陵蘭王才看著上官婉卿。看來她做的很不錯,他本來以為她會中規中矩地去一步步設計人證證明她生母柔貴人的清白。
結果沒想到她反其道而行之,先下手為強,證明王後並不幹淨,從而讓陸王後的話失去威嚴。
感受到陵蘭王的視線,上官婉卿也隻是抿了抿唇,還不算結束,現在她的麵前還有一道名為“滴血認親”的門檻。
邁過這個,才輪到她的反擊回合。在此之前,她必須靜靜地忍耐,蟄伏著,等待給陸王後致命一擊!
而陸王後臉上則始終掛著那形似癲狂的笑容,哈哈哈哈哈沒用的,上官婉卿!你已經輸定了!在王禦醫走出去的那一刻,你就必輸無疑了!
王禦醫並沒有走出去多久,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就已經捧著一碗清水了。他似乎為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而顫抖,這點從他碗裏的水不停地搖晃著就能看出來了。
“你說上官婉卿不是本王的骨肉是吧?那你可要看清楚了!”陵蘭王冷哼一聲,從禦醫的另一隻手中接過小刀,在自己的食指上輕輕劃了一下,鮮血順著食指緩緩地滴入碗中。
上官婉卿自然也毫不猶豫地自陵蘭王手中接過小刀,劃開了自己的食指,鮮血同樣滴入了碗中。兩滴鮮血同時在清水中匯聚,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接下來的結果。
鮮血,究竟是能夠順利融合,還是永不相融……
兩滴鮮血輕輕地碰觸了一下,然後又分開了去。
陵蘭王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起來。上官婉卿倒是對這個結果猜到了大半,畢竟陸王後既然死死咬定,恐怕她是不可能允許出現兩血相融的情況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王!這個賤人果真不是你的女兒!”陸王後看到獵物的表情,從她的血盆大口裏發出了淒厲的笑聲。
贏了!贏了!最終她還是贏了啊!上官婉卿就算再怎麽放肆,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
“宮靈!宮靈你看到沒有!母妃為你報仇了啊!”
“住口!”陵蘭王大吼了一聲喝住了因為狂喜而有些瘋癲的陸王後,他轉過頭看著上官婉卿,聲音沉了下去,“本王想要個解釋。”
上官婉卿猜到了陸王後的心思,她怎麽可能自己沒有什麽防備呢?因此她臉上並無驚慌之色,她微微屈下身,語氣平靜:“兒臣也正有此意。”
“兒臣也準備了一碗清水,不如再懇求父王賜兒臣一滴龍血,如何?”
陵蘭王自然是希望上官婉卿能夠當眾洗刷冤屈,成功扳倒陸王後。因此他雖然麵上不顯,內心卻還是偏向上官婉卿。
就算這次血液不溶,但是他總是隱約察覺到,若是上官婉卿的話應該可以看清這次事件後的真相。
因此他也沒多說什麽,在上官婉卿示意侍女端來的清水中滴入了一滴鮮血。
上官婉卿在青衣端上來的碗中也滴入了自己的鮮血,這次鮮血依然是輕輕碰撞了一下,然後緩緩往外蕩去。
陵蘭王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同時內心對於上官婉卿的猜疑更大了。難道……她果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隻是這兩滴鮮血在往外蕩的瞬間,就同時融化在了一起。兩血相融,是為親眷!
“怎、怎麽可能!”陸王後撲上來看到這一結果,她近乎瘋狂地嘶吼起來,“上官婉卿!你究竟動了什麽手腳!”
上官婉卿看了眼青衣,青衣非常識趣地趕緊收回手,避免陸王後撞翻這個碗,對於結果百般抵賴。
“王禦醫,都是清水,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上官婉卿用手絹輕輕地擦了擦自己沾著鮮血的食指,冷冷一笑,“難道說本公主的血在你的碗中還容不下了不成!”
陸王後情緒激動,她直挺挺地衝著青衣撞過去,想要將手裏的碗打翻,否認這一結果。雖然青衣得到了上官婉卿的暗示,隻是她到底也是一時沒防住,手中的碗摔在地上,證據蕩然無存。
“公主……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青衣看到陸王後得了手,臉色也是蒼白起來。她當然明白這碗清水意味著什麽,結果現在卻因為她的不小心讓陸王後得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現在口說無憑,本宮看你這個小蹄子還如何抵賴!”陸王後也明白,今日陵蘭王是萬萬不能放過她了,索性她就徹底地癲狂起來,無論如何都要將上官婉卿拉下水!
王禦醫早就被眼前的變故驚得啞口無言起來,他手中的水自然是動過手腳,縱使親子之血亦不能溶!但是沒想到上官婉卿居然會防著他這一手,自己也端上了一碗水。
陵蘭王看著上官婉卿,他也想看看上官婉卿在這等狀況下究竟會作何處理。
而上官婉卿自然也不負他的期待,她跪於地上,行了個大禮,聲音聽起來沉穩堅定:“父王!兒臣希望能將自己的生母柔貴人傳來與兒臣進行滴血認親!”
“就用王禦醫手中的那碗水!”
此話一出,王禦醫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從柔貴人肚子裏出來的上官婉卿,肯定和柔貴人有著血親之親。這點縱然不用滴血認親也抵賴不得。
若是……若是用了他手裏的這碗水,他動的手腳就會不攻自破了!
王禦醫想到了,陸王後自然也想到了。她還想故技重施,又衝著王禦醫撞去,想要來個死無對證。隻是她未免把陵蘭王想得太過簡單了,在她剛剛挪動腳步的時候,肩膀就被陵蘭王的大手牢牢按住,讓她動彈不得。
“王後,還是安心和本王在這裏看戲吧。”陵蘭王掃了陸王後一眼,聲音裏的壓迫不言而喻,“宣柔貴人!”
陸王後就算再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她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接下來的事情逐漸敗露。
上官婉卿還從沒有見過自己的生母,自她穿越到這具身體上時,就在不停地應對危機。當柔貴人走進來的時候,她感到心髒猛地一跳。
就像是原主的靈魂還寄宿在這個身體內,不由自主地對著她的母親產生感覺一樣。
柔貴人的麵上已經因為歲月的侵蝕而有了細紋,隻是她眼睛裏卻依舊像是不諳世事的小鹿擅入了不屬於她的人間之地而流露出怯怯的目光。
她身著一襲青衣,因為她的弱柳扶風的姿態裙邊漾著水樣的波紋。她拘謹地低著頭走入室內,雙膝跪倒在地,雙手墊於頭下,怯聲道:“妾身給大王請安。”
“本王宣你前來,是為了讓你一證清白。王禦醫手中有碗清水,你隻用往裏麵滴入一滴精血即可。”陵蘭王抬起頭,因為雙手按住了陸王後,所以也隻能用目光示意柔貴人滴血。
柔貴人抬起頭,眼睛裏是掩不住的困惑。上官婉卿看著柔貴人,也隻能長歎一口氣。她的生母實在太過柔弱,就像一泓純淨的泉水,若是流於森林,定會發出淙淙之音。
可惜,她卻偏偏流入了皇宮這樣一灘汙泥之地。
“母親,你滴了血便是。”上官婉卿也隻好出聲重新告知柔貴人一聲。她和這個柔貴人並沒有什麽血緣關係,隻是這具身體卻拜柔貴人所賜。
從上官婉卿的心中緩緩升起一抹憐憫同情之意。若是之前的想要為柔貴人洗清冤屈不過是連帶著她的地位安危,那麽從見到柔貴人的現在起,她倒是真心想要為柔貴人討個清白了。
柔貴人性子柔緩,她也並沒有反對,隻是疑惑地伸出手自上官婉卿的手中接過小刀割破了手指,將鮮血滴入王禦醫的碗中。
王禦醫碗中之前已經有了上官婉卿和陵蘭王的血液,並且毫不相融。按理來說柔貴人滴了這滴血液,應該會和其中的上官婉卿的血液相融。
結果卻是,三滴血液獨立地自成一體,彼此之間毫無關係。
柔貴人臉上露出了困惑之意,她大概怎麽也沒想到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上官婉卿居然會和她沒有血緣關係。而陵蘭王和上官婉卿卻早已心知肚明。
“王後,你還有什麽好辯解的!”陵蘭王怒氣衝衝地揮袖甩了陸王後一個巴掌,這一巴掌下去,陸王後頭上的珠釵都維持不住她高聳的發髻而紛紛墜落在地。
珠釵落地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就像是陸王後喉嚨裏滾出宛如野獸一樣的吼叫。
“上官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