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王雪嬌豈有不明白楊素話外的意思,她在懷疑自己的肚子裏到底是不是白仕清的。一個厲害的女人,這樣一句冷漠的話,竟讓王雪嬌有些同情白仕清了。原來耀眼的他心中,也有旁人無法體會的苦。
楊素剛下樓,便被一群人圍了上來,嗡嗡嗡的聲音如一群無頭蒼蠅在她身邊圍繞。白仕清隻給了十天時間做這個婚禮,十天啊!要做一個配得上她白家的婚禮,幾乎快要了她的老命。而這幾天白仕清全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不回家也不接她的電話。
“夫人!”這時,李媽走到了楊素身邊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鄧巧巧來了,一直站在門外,執意要見你。”
“告訴她,成王敗寇,不見了!”楊素眉頭一皺答:“她若在再守著就找保安來打發了。”
李媽猶豫了幾秒從包裏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楊素:“她說你見了這個便會見她了。”
楊素接過了李媽手裏的紙,看了一眼,神情便異常的嚴肅。她將紙揉成了紙團拽在自己的手心裏,吩咐李媽道:“花房裏安排下,請她進來。其他人讓他們在客廳候著。”李媽點了點頭,招呼著眾人去了客廳。幾分鍾後李媽走了回來,楊素輕聲在她耳邊囑托:“鄧巧巧來的事別告訴雪嬌。”
李媽點了點頭,朝著門外走去。
一眨眼,足以讓整個A市人都為之沸騰的白仕清世紀婚禮就要舉行了。龍灣大酒店早在幾天前便已經歇業封閉,開始裝飾著婚禮現場。為了滿足所有人的好奇心,各路記采用了各種方式想一探究竟,均無功而返。
第二天婚禮即將舉行了,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而今天比起婚禮還有一個微不足道的新聞卻因為婚禮而默默的起著波瀾,那就是因為過年歇了一個多星期股市又重新開盤了,帝王的股票因為婚禮之事,一開市便直接封了漲停。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白董,沒想到啊帝王的股價倒是托了婚禮的福啊。”許德昌用平板一邊看著股市一邊說。
白仕清站在窗邊,默默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下一步該怎麽辦?”許德昌問。
“漲停價再壓五千。”白仕清慢慢的答。
“好的。”許德昌低頭開始操作電話。
L市,同樣頂樓的辦公室,胖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大聲的對著齊峰說:“帝王漲停了!而且漲停板上的資金不少啊,看樣子今天漲停是打不開了。沒想到他白仕清結個婚還能讓股票跟著翻了翻。”
齊峰聽後,笑了笑答:“有點意思!”
“我們該怎麽辦?”胖子有些焦急。
“我們手裏有多少帝王的票?”齊峰問。
“4000千萬左右。”胖子答。
“均價多少?”齊峰問。
“36塊8。”胖子答:“比現在的價格低了大概兩塊三的樣子。”
“全拋了。”齊峰答。
“什麽!”胖子瞪大了眼。
“賺了兩塊多,三百多萬利潤,還不夠啊?”齊峰答。
胖子一愣,幾秒後問:“您說笑吧?”
齊峰收了笑容神情嚴肅的反問道:“你說呢?”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胖子湊了上來謹慎的問。
“當然是備好紅包參加婚禮了。”齊峰說完揮了揮手,胖子知趣的退出了辦公室:“白仕清,有點意思!我齊峰倒是低估你了!不過,細水長流,遲早一天你會栽到我的手裏。”
A市的夜幕降臨,白仕清點了一支雪茄靠在窗邊,桌上的手機響了好幾遍,白仕清姿勢並沒有動一分一毫。終於,門鈴響了。白仕清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側身按了按桌上的開關。門開了,童學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麽黑!燈也沒開!”話音落了許久不見回複,童學生隻好尋著牆根找到了開關。
燈亮了,白仕清站在最裏的角落裏。
“我可算找到你了。”童學生看著白仕清便歎了一聲。
“燈關了,過來。”白仕清嘶啞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童學生關了燈,尋著方位走了過去。
“少抽點。”說這一句話時候,童學生自己都覺著蒼白。
“這個方向看去,這個城市很美!”白仕清抬頭指著遠處。
童學生順著白仕清的手指看了過去,樓下便是流光溢彩的城市霓虹。他拍了拍白仕清的肩膀:“煙拿來?”
“啥時候想著抽煙了?”白仕清問。
“幫你分分。”童學生接過了白仕清的煙,接了白仕清的火,抽了上。沒吸幾口,他便嗆了,咳了好幾口。
白仕清見了,便直接從他嘴裏拔出了煙頭。
“還是找個地方喝酒。”童學生做了決定。
白仕清擺了擺手:“就這裏,清淨。”
童學生聽了默了,空氣像凝固了一般。幾分鍾後,白仕清的手機又響了,白仕清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並未接電話。
“電話。”童學生忍不住提醒。
“你接。”白仕清答。
“你沒看,怎麽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童學生問。
白仕清聽後,不答,依舊默默的看著遠處。童學生將桌上的手機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個字“媽”。童學生思量再三,楊素的個性他豈有不清楚的,理智告訴他怎麽也不該去招惹她。但看著白仕清現在的狀態,他於心不忍,心一橫便接了起來。
電話一通楊素的聲音如潮水一般傾泄而下,童學生將手機放到一米之外依舊能夠感受到這種強大的壓迫感。童學生將手機重新拿回耳朵邊打算跟楊素解釋幾句,白仕清卻意外開了口,淡淡的說:“丟桌上吧。”
童學生點了點頭,白仕清擰開了牆邊的一個夜燈。轉身走進了辦公室裏間的臥室,幾分鍾後,他拿了一個酒瓶兩個酒杯走了出來,坐在了沙發上:“這是藏了幾年的好酒,便宜你了!”
童學生笑了笑,坐在了白仕清的對麵。兩個酒杯倒滿,兩個人都是一飲而盡。一杯酒下毒,異常安靜,竟誰也沒開口,直到最後,竟是白仕清開了口,淡淡的問:“不開口勸我幾句?”
“不想把自己給勸進去了。”童學生答。
“還沒見到林舒?”白仕清問。
童學生點了點頭:“手機一直關機,發了好幾次短信了,都沒回。”
白仕清聽了,並沒回答,隻是淡淡的一笑,陷入了沉思。
童學生沒忍住,問了一句:“笑什麽?”
“如今你我都執著於有夫之婦,能有比這個更好笑的嗎?”白仕清答。
“以前啊,盼你話多點免得讓我費腦猜。”童學生歎了一聲:“如今你話多了,我反而盼你少說點,都心知肚明的事,從你嘴裏說出就有那麽一點點……”童學生沒說完,聲音澀的厲害,嗓子疼痛的像要裂開一般,怎麽努力都無法再出一點聲。
白仕清又倒了一杯酒遞給童學生:“潤潤。”
童學生接過來,竟又一仰頭像喝杯礦泉水一般喝了幹淨。這種事在一年前作為一個潔身自愛的醫生的他是怎麽也做不出來的事。原來,愛這個‘東西’,除了傷心,也會傷身。一杯酒下肚,胃裏有些火辣辣的,童學生打了一個酒嗝,吸了吸鼻腔,突然間覺得眼睛裏似乎多了點東西,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很努力地想說完剛才那句。可剛一開口,白仕清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別說了。”
“我要說….”童學生的酒性上來了。
“說我吧!”白仕清給自己的杯子裏倒滿了酒:“明天就要結婚了,喜事!”
童學生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白仕清,問:“確定?”
白仕清點了點頭。
“白仕清啊!白仕清!我不信!我真的不信!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口是心非了!”童學生蹭的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
白仕清將他重新按回了沙發上,伸手指了指遠處放在桌上還亮著的手機。隨後他起了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僅說了五個字:“我明早回去。”便掛了電話。等他這回沙發時,童學生已經又喝掉一杯酒,白仕清將他手裏的酒杯奪了過去:“少喝點,我還指望著你明天做我的伴郎!”
“不做!”童學生擺了擺手說:“我做你的證婚人!”
“為何?”白仕清問。
“他們都不懂你!”
白仕清聽了淡淡的笑了,他起身又走到那個窗邊,依著窗,看著窗外,旁人隻看到了腳下這種城市霓虹的華光,隻有他穿過耀眼的光芒,他看到的隻是那讓他魂牽夢縈的仙女山,不是對前妻追思,不是對那墳前激情的懊惱,而是對與她第一次邂逅的留戀。即使她千錯萬錯,可在他白仕清的心裏,她永遠在那裏,揮不去放不下,即使自己可以羅列千條萬條恨她的理由,但隻需要一條理由就能推翻一切。
他還愛她,沒有比這個更殘酷的!
身後,安靜了。細碎的鼾聲響起,童學生睡了,睡的很沉,睡的讓白仕清自己都有些妒忌。他能靠酒入眠,而自己即使喝光這酒瓶裏所有的酒也不會入睡。明天,她一定會來,她真的回來!
明天還會愛她嗎?希望會,也希望不會!
一縷晨曦,從遠處仙女山的山峰穿過,落到了帝王大樓的頂樓,這裏是最早見到陽光的地方。今天是個好天氣,白仕清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直起了身,他整整站了一夜。倦意襲來,趁著自己沒有倒下,他挪動步子走到沙發上,拍醒了童學生。
“起來!”白仕清說。
“幹什麽?”童學生揉了揉雙眼,迷糊的問。
“結個婚!”白仕清看著童學生,幾分鍾後:“還是你最了解我。”白仕清淡淡的補了一句。
“那嫁給我吧。”童學生眉目輕佻故作輕鬆看著白仕清,四目相對,兩人竟然一笑,抬起雙拳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