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 陷害
少年口中吐著血,直直的望著若昕,勾起了微笑,失了呼吸。
隻是短短的一個眼神,若昕的心仿佛被撞了一下,又仿佛巨大的鍾在耳邊被撞,有些無法思考,轉不過彎來,沒有誰的笑像那少年,帶著讓人落淚的悲傷,眼中卻透著無盡的光芒,像是那漫天的星辰,太過複雜,讓若昕難得的亂了方寸。
“兒臣救駕來遲,望父皇恕罪”太子上前單膝跪地請罪。
“起來吧”龍宇騰不溫不火的說道,若昕這才回過神,眼睛重回清明,站起身看著地上的人,“陛下,這是我在清河縣帶過來的青樓少年,名為子繁”若昕平靜的說道,“我曾就救下他,想來他那時應該用著隱去內力的藥,所以我也不知他竟然有這等武功,今兒晚上聽到外麵有聲響便跟了過來,還好沒有釀成大禍”。
“嗯”龍宇騰看著地上的少年,又看了看若昕,淡淡的應了一聲。
“父皇,這人是護國公主帶進來的,也不知道有怎樣的企圖,父皇切不可掉以輕心”太子見著龍宇騰漫不經心的神色不由的著急說道。
若昕也看向太子,隻覺得這事情怪異的很,子繁當時難道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從哪裏知道的?而且竟然也知道自己要回這京城臨安?
若昕皺了皺眉,想到龍傾辰“陛下,太子說得對,這件事情不可掉以輕心,子繁今夜此行看樣子是蓄謀已久,而且當初在清河縣隻怕早已經識得龍傾辰的身份才想辦法跟著我來臨安的,這背後隻怕有很大的陰謀”。
“嗯”龍宇騰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深潭的眸子映著明亮的火把,若昕似乎能從裏麵看到自己的影子,龍宇騰臉上有一種淡淡的笑,就像那雲中的月亮般朦朧“子繁是你的人,現下如今這情況,你尚且自身難保,還說這等話?”促狹的笑讓若昕一怔。
若昕這才反應過來,龍宇騰說的對,現下子繁是她的人,無論她是不是主謀,現下也是百口莫辯,因為沒有人能為自己作證,自己看起來還當真是自顧不暇呢。微微思索片刻,若昕道“那我還真是失敗呢,今天晚上竟然還跟著自己安排的殺手救陛下您”。
龍宇騰輕笑了一聲拍了拍若昕的肩膀,隨即負手而立,隻是穿著明黃色的睡衣卻獨有一種雍容大度處變不驚的優雅,“這件事情就交給太子你了,莫不要讓朕失望,今兒也幸得若昕你趕了過來,這個護國公主你當之無愧”。
若昕淡淡的頷首,瞥了眼太子,一臉的僵硬的神色,若昕警覺的微微蹙眉,看來今晚上的這一切應該和太子脫離不了關係吧。
若昕心裏掛著郝鑒,也不知道宮裏是什麽情況,告了辭便趕忙返了回去,寢殿仍然一片黑暗,附在門上聽到裏麵沒有什麽動靜,若昕才放心的走了進去,關上了門,“郝鑒?”
“娘……娘子?”
“出來吧”聽到那小貓一般小心翼翼的聲音,若昕勾了勾唇走向衣櫃,門也被郝鑒打開,郝鑒眼睛一紅就跑了出來抱住了若昕“娘子,你可算回來了,我聽到外麵很亂,可是不敢出去,怕娘子找不到我”。
“乖”捏著郝鑒的下巴,若昕在郝鑒唇上小啄了一下,後者羞紅了臉,“娘……娘子時候不早了早些睡下吧”。
入睡時已經到了淩晨,因為睡得晚,第二天很晚若昕才醒過來,郝鑒早已經醒了,卻還是安安穩穩的躺在身側,若昕不由的坐起身問道“既然醒了怎麽不起來,餓不餓?”
郝鑒卻是臉一紅,仍然摟著若昕的腰,臉埋在枕頭和若昕的腰側之間,悶聲道“喜歡和娘子在一塊”。
“那也要吃飯”若昕難得的臉熱,瞥了眼郝鑒,起身,等候在門外的宮人聽到聲響便魚貫而出,伺候二人沐浴更衣備上早膳這才退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個人名叫鶯歌的在身邊伺候。
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機靈可愛,若昕用著也還算是舒心。
“殿下,您還不知道吧,今兒好像陛下龍顏大怒呢,想來要是殿下去了,一定能消消火兒”宮中的丫鬟嘴巧,變著法的誇若昕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兒,隻是若昕從來不在意這些,也就沒有多想鶯歌的話,隻理解了表麵意思,給郝鑒夾了一筷子菜問道“因為什麽事而龍顏大怒?”
郝鑒看了看若昕,雖然這些日子若昕給自己夾菜是很平常的動作,但是他還是心尖會一暖,這種時候據很想碰一碰若昕,哪怕隻是握著手也好,可是發乎情止乎禮,他不敢,怕讓若昕認為自己唐突。
郝鑒偷偷看自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滿含情意的呆萌眼神讓若昕有些招架不了,也讓若昕心情愉悅,那個時候若昕就覺得自己就是郝鑒的世界,他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目光不由的更加柔和,伸手捏了捏郝鑒的臉頰。
郝鑒顧忌,若昕卻沒有一點顧忌的動作總是鬧的郝鑒臉紅耳赤,但是郝鑒也喜歡和若昕親近,不想拒絕。
“聽說太子殿下在早朝說了些什麽,然後陛下就龍顏大怒,審問瑞親王爺呢”。
“哦”若昕淡淡漠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應該隻是皇宮奪嫡的戲碼,她本也不想參與,但是想到龍傾辰這個人笑的雖然欠扁但是對自己也還不錯,想了想還是用完早膳過去看看吧。
“等會兒我去看看,我已經命人把書搬了過來,你喜歡看書就多看看,若是無聊就在這宮裏麵轉轉,不要出去,嗯?”。
“娘……娘子,我知道了,這裏是後宮,我一個外家男子本就不應該在這裏的,我就是看看書就可以了,娘……娘子,你去幹什麽?”
“我去幹什麽你不用操心”若昕夾了一個玫瑰糕放在郝鑒碗裏“多吃一些,不好吃嗎?”怎麽跟喂兔子似的,以前是沒錢舍不得吃,現在也沒見得多吃多少,也不怎麽吃肉。
“古人雲,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跟著娘子才享得這榮華富貴,本不是光彩之事,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郝鑒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看了若昕一眼,臉一紅,低下了頭“娘……娘子不要生氣,我……”。
“無礙”若昕倒是覺得郝鑒說的不錯,畢竟郝鑒也是堂堂男尊國的男子“我原本管理刑部,既如此回去後你搭理刑部的事情如何?”
郝鑒眼睛一亮,抿了抿唇道“娘……娘子,我知道自己的才能,隻怕難以擔當重任”。
“你幫忙便是,其他的有我呢”揉了揉郝鑒的頭。
“娘……娘子,你對我真好”郝鑒笑了起來。
禦書房一片低氣壓,對此不甚敏感的若昕也察覺到了,總管通報了之後若昕進去便見著龍傾辰跪在大殿之中,身邊是一封信件之類的東西,若昕看了看情況,見著龍宇騰當真是在氣頭上,臉色難得的陰沉,畢竟從來到皇宮若昕所見的都是溫潤的顏色,太子與三王爺站在左側,四王爺五王爺站在右側,小五朝著自己擠眉弄眼,若昕有些忍俊不禁。
但看來眾人好似也沒有阻止自己動作的意思,若昕便拿起了信件看了看,大概也就了解的事情始末了,那封信的開頭是子繁,讓他今早動手,落款是恭親王爺,還改了印章。
子繁隻與她和龍傾辰有關係,本來這嫌疑也是很容易落在她和龍傾辰的頭上,隻是這事情當真是龍傾辰做的?龍傾辰看起了可不是這麽愚蠢的人,這件事情本來就兵行險招,皇帝身邊會沒有暗衛禁衛大內侍衛?任誰都不會好端端的行刺皇帝,要不就是挑皇帝微服出巡或者是大型慶典的時候,昨天晚上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而且正式因為子繁在自己房頂上行走的足聲暴露了他的行跡,當時自己也沒有多想,但是回去宮裏後不由的有些疑惑,子繁為何要在自己的屋子上麵走呢,他若是要去龍宇騰的寢殿是無須這樣做的,這樣做反而暴露了,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要不就是子繁的失誤,但是看昨天晚上他與龍宇騰的交手,並不是沒有經驗,若不是失誤,那就是有意為之,若昕想起了子繁臨別的眼神,難道是要告訴自己什麽訊息嗎?
還是子繁原本就不想刺殺龍宇騰,卻也沒有法子,所以便引起自己的注意來讓自己跟著進而保護龍宇騰?
無論是什麽,所有的答案可能因著子繁的死亡而沒有結果,所以……若昕看著手中的信,這件事情本來就疑點重重,如今這信她看來不僅沒有加重龍傾辰的嫌疑,反而有一種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畢竟這種嫁禍人的把戲實在是沒有水平,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若昕不由的看了太子一眼,“若昕,你定然明白這件事情了,有什麽看法?”主位上的龍宇騰開了口。
“瑞親王爺這樣做的動機呢?”若昕淡漠的說道“恕若昕鬥膽,若是昨晚上刺客刺殺成功了,您龍禦升天,接位的可不是瑞親王爺,而是太子殿下,這麽說來,瑞親王爺是在替太子殿下辦事?太子殿下如今的做法難道就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果然見到太子臉色煞白,“你……你胡說什麽!”
“閉嘴!”龍宇騰冷聲道,“你們全部禁足一月,好好反省,一月後朕再找你們算賬!若昕來”拂袖離去。
“哎呦,累死我了”龍傾辰瞬間沒有了剛才嚴肅麵無表情的神態,嬉笑著就挨上了若昕“還是你慣用,也不枉爺我疼愛那小黃鶯,哎,隻是要一個月不見你,當真是折磨我的小心肝兒啊”。
若昕瞥了眼龍傾辰,就知道是你搗的鬼,她說好端端的黃鶯怎麽關心起這些事來了呢,“你好自為之”若昕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