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回 找上門
“小姐您怎麽了”小魚忙給若昕拍著背。
“沒事,沒事”若昕想要喝口茶順順氣,但看了看那黃綠色的茶水,也喝不進去了,隨手放在了桌子上,靠在扶手上單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小魚總能讓她破功。
師爺和小武對視一眼,又看向若昕。
忽而隱隱的外麵似乎有鼓聲傳來,咚咚咚咚不斷,若昕還沒有習慣這聲音,郝鑒卻熟悉,和師爺小武相視一眼便起了身,向外走去,郝鑒還特地停了一步看向若昕“娘子你好好休息,外麵有人擊鼓鳴冤,我先去了”。
“去看看”見著郝鑒他們走了出去,若昕順了順自己的氣,也起了身走了出去,小魚帶著好奇跟著在若昕身後,不是沒有見過大老爺升堂,隻是她原先是跪在台下看著大老爺,現如今卻是伺候老爺的人了,小魚心裏敏很是高興,跟著若昕躲在後台看著外麵,若昕她們所躲藏的地方就是那畫著日升東海的丹壁。
大堂外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但是衣著華麗的卻是占多數,大堂裏麵也跪著一個人,便是先前吃飯的蓬萊酒樓的老板,還跪著幾個人便是那些狗腿子,還有一位棕色綢緞長衫,同色帽子的中年男子還有便是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中年女子,若昕看著這幾個人便有些明了了,想來便是那男子的家人找上來了,看那邊中年男子中年女子便是遇到的猥瑣男的父母吧,果然家大業大,一臉傲然,也不下跪。
“台下何人?”郝鑒早已經一身藍色的官服端坐在堂上,在若昕看來倒有那麽幾分樣子,儒雅清秀的麵容嚴肅起來倒也有幾分威嚴,身旁便是小武,拿著佩刀,更是給郝鑒增添了幾分威嚴,台下的人再怎麽位高權重也不敢輕舉妄動,師爺坐在郝鑒左下首椅子上,記錄著一切,不時的摸摸胡須,這三人在若昕看來是那麽違和,原本就是不著調的三個人,如今公事公辦起來道有些不習慣。
“小人”那猥瑣男的狗腿子抬起頭,便見著台上坐著的人,猛然叫了一聲,嚇了眾人一跳“老爺……老爺……他……他”。
“快說!”中年男子不耐煩的說道。
“他……他就是那小娘子的相公……”狗腿子中領頭的怯懦懦的說道。
“什麽!你可認清楚了”中年男子雖然有些吃驚卻也麵不改色,倒讓若昕訝然,是個人物。
“曉得不會認錯”。
中年男子看了看郝鑒,緩緩道“大人,犬子張長龔上午在縣內偶然遇上大人,不知大人是否記得?”話語雖然恭敬,但是態度卻傲慢,直直的看著郝鑒,完全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郝鑒剛欲張嘴,小武冷硬的聲線卻道“擊鼓鳴冤,上了堂見了大人還不下跪!”堅毅的線條,手中的寒刀,讓人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不聽話就會被卡擦。
中年男子一震,皺著眉頭看著小武。
郝鑒還想要說話,小武卻是一把就抓住了他放在右手邊的驚堂木,‘當’的一聲,響徹大堂,郝鑒也不負眾望的顫了一下,顫顫巍巍的看著小武,兩旁的衙役適時的喊起了‘威武’。
若昕見著郝鑒的那一顫,撫了撫額,看他這點出息。小武是代皇帝微服出巡的吧,借由在郝鑒身邊體察民情,要不怎麽看郝鑒這樣子也不能得到皇帝的賞識呀,要才智沒有才智,要膽量沒有膽量,要身板沒有身板,要家室沒有家室。
師爺都比郝鑒厲害的多,也沒有什麽驚訝的,依舊提筆寫著,不時的沾沾墨,順順筆,郝鑒身邊倆人都要比郝鑒有出息的多,若不是剛才那種皇帝故意安排的理由,實在是看不出郝鑒有什麽可以讓這兩個人死心塌地跟在身邊的理由。
“小……小武……”郝鑒被小武橫了一眼閉了嘴。
“大人手握陛下欽賜丹書鐵契,你跪還是不跪”小武氣勢不減,冷冷的說道,不是呐喊,卻比嘶喊更有氣勢更有力度,強勢從來不是喊出來的。
中年男子麵色僵硬,終還是緩緩的跪了下來。
“公堂之上不知禮數,頂撞大人,先打五大板”師爺落了話,小武伸手一個令牌扔在了地上。
看著中年男子麵色煞白,若昕勾了勾唇,這小武倒不似表麵上的直白,師爺心思倒也是腹黑的很,看了看身後小魚崇拜的目光,向內堂走去,看樣子有小武和那師爺在這事兒應該不難。
習慣午休的若昕回去便在自己的房間睡了一會兒,卻沒有想到自己一睡便睡過了時辰,醒來太陽都要落山了,小魚見著若昕醒了進來伺候若昕穿衣之後便端來了飯菜,很簡單,一碗鹹菜一個饅頭一碗粥。
“大人已經用過晚飯了,這些事留著給小姐重新熱了的,小姐用些吧”。
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若昕微微皺了皺眉,坐在了桌子旁邊,又不由的潸然一笑,竟有幾分無奈和自嘲。
小魚看著奇怪,若昕很少有表情,不由的問道“小姐,您怎麽了?”
“哦,是我……”若昕頓了頓,想了想措辭卻又不知道用身邊,便放棄了,直白的說道“從生下來沒有吃過這麽簡陋的飯菜”就算是在皇覺寺,那也是有山菜的,還有一些點心,雖然不能吃肉,現如今倒好,饅頭配鹹菜,這真是絕配。
“我隻是有些……嗯……有些懷念罷了……也覺得有些……新奇”這樣的日子也隻是在前世才有,有些懷念,現如今前世的記憶倒也忘得差不多了。
“鹹菜是大人來的之後,旁邊的大嬸送來的,說是讓嚐嚐鮮,大嬸人很好的,粥是大人熬得,小姐不要嫌棄,大人也是沒有辦法,大人說要是他早就習慣鹹菜陪饅頭就上一碗水就可以了,但是小姐身子才好,自然要吃好些”。
若昕挑了挑眉,剛欲說話,抬眸便見著郝鑒師爺小武都站在那裏,仿佛是客人一般,若昕揮了揮手,這人才坐在椅子上,若昕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看向郝鑒“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很窮?”這話問的直白,但是若昕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疑問罷了。
“我記得七品每年俸祿應該是25兩銀,俸料75石,職田350畝,仆役19兩銀”,她就是偶爾覺得好奇看過自己國家的官員俸祿,想來東傲國應該不差多少,折合人民幣這些都應該有27萬元每年,這種收入應該是不算少的吧,雖然比不上自己一個任務幾百萬,但是據自己所知的中等家庭收入,這收入也不算少。
師爺捋著自己的胡須“夫人似乎很了解”畢竟這些是當官應該學習的,普通百姓又哪裏知道這些。
“偶爾聽過罷了”若昕也不怕師爺知道,自己早已經露了馬腳,也無所謂了,想來他們應該是猜不到自己的身份的,頂多就是認為自己是京中大官人家,畢竟若是皇族掉了個公主什麽的,朝廷怎麽會不知道。
“這些錢你都用去哪裏了?”
“娘子不要生氣”郝鑒頗為苦惱的糾結的看著若昕。
我生氣個什麽呀,她隻是疑惑好不好。
“娘子,那些錢財確實應該讓娘子保管的,隻是我那些錢都送給了原先縣裏的百姓了,他們孤苦無依沒有什麽生計,自己的田地分給他們就可以讓他們吃飽穿暖了”。
若昕額頭黑線,“我不是要管你的錢財在哪裏,我也不關心,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
“可是娘子你明明就問了,你不要生氣了,日後定然不會了,我一定好好存錢讓娘子吃飽穿暖,隻是娘子,錢財乃身外之物,本就不應該如此看重……”。
若昕皺了皺眉“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別打擾我吃飯”tmd,越問越生氣。
“娘子”
“我不吃了,你可以出去了”若昕的碗桌子上一放便欲起身被郝鑒按住“娘子,娘子,你被生氣,我不說了,你先吃飯”。
“我真的吃不下了,倒掉吧”若昕搖了搖頭,推開郝鑒的手,起身便走向自己的床鋪。
“娘子”郝鑒看著若昕的背影又喚了一聲,結果若昕直接拉開了被子躺了進去,麵朝裏,也不在乎有沒有男子看著。
若昕倒也不困,隻是也懶得動,隻想要好好躺著,隨即便想起了吃飯的聲響,若昕皺了皺眉,回頭便見著郝鑒用著自己剛才用過的餐具吃完了自己碗裏麵的粥又吞了自己咬過的饅頭,更是讓若昕緊鎖起眉頭,“郝鑒,你沒有吃飽嗎?”
“啊。,娘……娘子”郝鑒端著碗轉身傻乎乎的看著若昕,嘴角還站著白粥,讓若昕忍俊不禁,笑了起來,郝鑒直愣愣的看著若昕,若昕很少笑,頂多就是勾勾唇,還帶著諷刺的意味,所以這種不常笑的人如果笑起來,那是真的感染人,純淨的沒有雜質的笑,如同百花盛開,春風拂麵帶著溫暖的痕跡。
若昕的笑很短暫,隨即便勾起了諷刺的弧度“郝鑒,你怎麽能這麽笨呢,你是怎麽考上進士的?我見了多少次殿試都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的。”
郝鑒臉色一僵“娘子見過殿試啊”。
“是”若昕也懶得再彌補,估計也彌補不上來,他們愛怎麽猜就怎麽猜,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今天再好好休息休息,“小魚,你幫我請位大夫”。
“娘……娘子你身體不舒服?”
“請大夫為我看看還有什麽疾病沒有,我被那人販子帶回來的時候是跳下懸崖的,也不知道那人販子有沒有好好給我請大夫看過,別留下什麽後遺症才是”。
“那小魚你去吧,若是不知道路,便去問張懷”。
“是”小魚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那,娘子……你傷好了就要離開?”郝鑒難得一次正經的說話。
若昕心中歎了口氣,看著郝鑒紅通通的雙眼,驀然讓她想起小兔子,那一個‘是’字在喉嚨裏轉來轉去卻又說不出來,抿了抿唇,若昕道“你究竟怎麽想的?看上我哪一點?還是開玩笑?”這個郝鑒給他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這種感覺她隻習慣歸之於這個人太過虛偽,太會隱藏,太會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