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 擊鼓鳴冤
“娘子……娘子”郝鑒跟著若昕上了馬車“你哪裏來的銀子”。
若昕皺了皺眉“這不關你的事情”。
“娘子,我不是想管你,隻是娘子的事情我怎麽可以不知道,娘子要買什麽我來出錢就是了”。
“我有銀子,暫時還不用,用了自然會和你說”。
“那好,娘子什麽時候會用?”
“不知道”。
“所以娘子還是用我的銀子吧,雖然不算多,但是……”。
“閉嘴!”
衙門還是那個衙門,隻是有些冷清罷了,若昕倒是第一次見到衙門,和電視上的差不多,門外有個陳冤鼓,衙役拿著的棍子亂七八糟的擺在堂子裏。
若昕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也沒有經曆過,不過朝堂上官員不都有交接職務嗎,怎麽東傲國和自己國家不一樣?新的還沒來,舊的就已經走了?若昕伸手摸了摸堂上的桌麵,沒有灰,看樣子不是沒有人打掃,但是這空無一人是什麽意思?
“誒,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一個白胡須老頭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笤帚,一行人一愣,看著那老頭佝僂著背,卻氣勢洶洶的走進來“衙門是隨便能進來的嗎,快出去,快出去”說著拿起笤帚打起人來。
若昕瞄了眼老頭,轉身又看了看,整個大堂上麵沒有凳子,除了正麵官老爺的官帽倚,撇了撇嘴,若昕毫不客氣的走上去坐在了上麵,兩腿一伸,便搭在了桌子上,甚是悠閑,這個動作更是刺激了老頭,也不敢郝鑒了,拿著笤帚就衝向了若昕。
若昕隨手把玩著桌子上的官印,看著老頭衝過來,皺了皺眉,還未動作,郝鑒卻攔住了老頭“這位老先生,我們……我們是”。
老頭鳥都不鳥郝鑒,直直的瞪著若昕,好像若昕拿著他家裏的祖傳寶貝一般,指著若昕吹胡子瞪眼“你是什麽人,這大人坐的地方你能做嗎,還不給我下來”。
“他就是你口中新上任的大人”若昕淡淡的指了指郝鑒,“我累了,連把椅子都沒有”。
若昕這話說的就氣人了,七品縣令官再小,那也是掌管一方的父母官,官就是天,這大堂之上除了老爺能坐,什麽人還能做?
若昕的話讓老頭一怔,他自然是知道今日新上任的大人回道,但是看著郝鑒那小身板,一點都沒有做官的氣質,很是讓他懷疑,“胡言亂語!”
“老先生,您別生氣,我確實是新上任的清河縣縣令,郝鑒”。
聽著郝鑒的名字,若昕撇了撇嘴,這名字還真是奇葩。
不過這當青天老爺她還沒有見過,先前在鳳翔國也不掌管正事,如今她一個人靠在椅子上,看著半尺台下站的幾個人,還真有那麽幾分感覺,想來若是坐在太和殿上母皇那九尺台上的鳳椅上看著丹陛下那一群幾品大臣,會更有感覺。
也不再理會郝鑒老頭他們在說什麽,若昕瞄了眼身後的牆壁,上麵畫著日升東海,最上麵是一塊牌匾,上麵‘明鏡高懸’四個大字龍飛鳳舞。收回了搭在桌子上的腿,若昕便把玩起桌子上的物品,筆架,筆,官印,還有令桶,裏麵放著許多令牌,若昕原先在電視上看過,不由的拿出了一個,隨手就扔在了地上“你,剛剛拿著笤帚意欲傷害朝廷命官,打二十大板”若昕隨手指著老頭。
下麵的人都不說話,看著若昕,若昕麵容清冷,看起來似乎是煞有介事,老頭顯然被唬住了,一怔,看向郝鑒“大……大人……他……他……小人該死,小人不知道是大人”猛然就跪了下來。
若昕玩味的看著,還真是沒有想到古代的人對於一個七品縣令竟然也能這樣死心塌地,那要是看到自己這個相當於男尊國王爺身份的人,是不是該一時激動心髒病爆發,瞧瞧剛才確定了郝鑒便是新來的七品縣令這老頭竟然能是熱淚盈眶。他不懂古代人這一類的感情,卻很是好奇,作為一個現代沒有國家沒有歸屬的人,她還真是好奇怎麽古代的人可以心甘情願的被官府欺壓至此,隻要留口飯吃就能死心塌地,奉皇帝為天,還真是奇怪。
“不過一個七品縣令罷了,你竟然可以這樣”到不是嘲笑,隻是若昕當真是看不懂,筆杆在若昕手中轉來轉去,此時的若昕斜靠在椅子上,透著一股子慵懶的意味。
台下的人聽著這句話看著此時的若昕,仿佛看到了一個高高在上無人睥睨的王者,都能看得出來,若昕剛才的話沒有嘲笑,有著是不解,不是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不是以食為天的百姓,自然不會明白這樣的情感,無疑,見到若昕的種種,都顯示出這個女子的與眾不同,那句話帶著對官員的輕蔑,所以若昕連豪門大戶都不是,再豪門,也是被官員欺壓的,所以若昕隻能是京中大官人家的女兒,才能如此輕蔑。
“大人,他,他是”。
“老先生莫慌,內子不懂事,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內子?若昕冷哼一聲。
“大人莫要如此叫我,折煞小人了,小人名叫張懷,是留下給大人看護庭院打雜的,大人稱呼名字便是了”。
“也好”郝鑒也不推辭,年齡長輩在官民之前自然是要往後推的。
“大人和夫人感情極好,真是豔羨他人”老頭見著若昕一個女子不禁穿男裝,還如此無禮,隻歸於郝鑒寵她。
若昕黑著臉看著郝鑒紅臉小聲道“夫人自然是要疼的”。
疼你妹啊,若昕無語的翻白眼。
幸虧還有清醒的,小武道“府上隻有你嘛?”不過倒也正常,一朝天子一朝臣,原先的老爺不在,衙役也不在倒也正常,隻是還要重新招募,實在是麻煩,畢竟原先的人若是在的話,了解清河縣的情況,遇到個什麽事情倒也好說,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哦,還有大虎他們,就是府上八個衙役也都留下來了”畢竟是吃了幾年的皇糧了,老頭老實的說道,“原先大人是中午到的,大家也都留下迎接大人,隻是沒有想到大人在路上耽擱了,小人見大人沒有來,邊讓大家先去吃飯了,小人罪該萬死”又一次老漢準備跪下被郝鑒扶住。
師爺眯著眼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心道這樣式最好的,看樣子這些衙役和老頭關係倒是不錯,這樣也好辦事,畢竟有不少老衙役欺負新縣令的事情。
接下來便是收拾房間,縣衙前堂是辦公,後堂是住房,麻雀雖小倒也五髒俱全,縣衙雖小,房間倒也不是很少,府上還有老漢打掃衛生,倒也幹幹淨淨,被褥全都是新的,八個衙役有縣裏麵的人也有村上的,在縣衙裏倒也有自己的住處。
“小姐,喝些茶吧,老爺爺說這是上一任大人留下的招待大人的茶”。
“嗯,像是毛尖兒”若昕聞到了空氣中不太明顯的味道。
“小姐您猜對了呢,那您一定喜歡喝茶吧”小魚給郝鑒小武和師爺奉了茶,走了過來。若昕一進門便占據了最軟和的主位,郝鑒倒是也不介意,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其實若昕壓根也沒有那個意識,習慣性的坐在了經常坐的位置上。
“沒有什麽喜歡不喜歡,倒是原先有人在耳邊說得多,不知不覺竟然記了些”若昕端過茶,氤氳的水汽猛然想起了七弦,想起了那少年就喜歡顯擺自己又會了哪種茶,若是若昕覺得好喝,就會不停地介紹著,宮中有對伺候主子的宮人進行不定時的培訓。
“那個是原先伺候小姐的人嗎?”小魚見著若昕清冷的麵色,眼神卻也有些暖意,膽子大了些,不由的好奇的問了一句。
“嗯,少年心性,喜歡炫耀,不提也罷”。
“伺候小姐的竟然是少年?”小魚難得的精明了一回,若昕身子一僵,想來也是,男尊國的閨房小姐身邊怎麽能有男子伺候呢,挑了挑眉,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道“他很喜歡研究這些,糕點,菜品,茶酒之類的,常常偷吃,經常被我抓住,也不悔改,當時還想真是要把他養成個小豬了”。但是她也沒有過多的阻止,總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她不是故意的寬容,而是覺得七弦也沒有做錯什麽事,喜歡吃也無可厚非,便不管理,對於七弦,便可能以為我是寵溺他的吧,所以才會把讓他變成膽大妄為的吧,沒想到是害己害他呀。
好在小魚也不懷疑,跟著若昕道“做下人的哪裏會研究這些,自然是因著主子喜歡才去研究的”。
若昕一怔,畢竟在她的意識中,還是現代的觀點,每個人都有喜歡的東西,她原先就是以為七弦喜歡這些才研究的,不由道“喜歡這些不可以嗎?”
小魚想了想“也可能是吧,不過那也是對小姐上心,難怪小姐吃穿用度都”頓了頓小魚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瞧著若昕,若昕見著這樣子有些哭笑不得“無礙,你直說”。
“小姐對這些都……都挑剔些……想來原先那人自然是把小姐照顧的很好”見著若昕沒有不悅的神色,接著說道。
“啊”若昕輕輕的應了一聲,沒有驚喜也沒有遺憾,因為那些已經過去了,但是還會不由的感歎“這人……已經被我趕走了”。
“啊?”小魚想來那人喜歡研究這些,在下人中自然是優秀的,也是她敬佩的,畢竟她想學這些都學不到呢,不由的有些驚訝“小姐為什麽趕走了?做錯了事了嗎?”
若昕抿了口茶,這茶頭一次有些苦澀,想來這茶也肯定是比不上宮中的,她挑剔卻也不關心,喜歡不喜歡自然也是不會說的,但是自己飯桌上的菜式點心,倒也合意,現下想來,那時的七弦一定是費了心了吧“自然是做了錯事,對主子有別樣的心思,這樣的下人不能用”若昕見著小魚好奇的眸子,勾了勾唇,“這麽感興趣?”
“小魚……小魚”。
“也罷,這麽感興趣,我倒是想起他經常念的什麽關於茶的口訣,你若是喜歡,記下來也好”。
“好哇”小魚見著若昕難得說這麽多話,開心道。
“雪蓮雲霧上銀峰,煙罩滿山崖。輝白黃檗心玲瓏,淬過九重紗。湘波綠遍碧螺春,水冷沁蘭花。仰天雪綠平水珠,敲火試新茶。雀舌未經三月雨,清溪滌玉芽。絞積焰起紅泥爐,留香是紫砂。魚眼二沸輕刮沫,梅枝殘雪化。綠塵飛處翠濤起,淺斟新煎茶。我記得的便是這些了。”若昕想了想道。
“雪蓮茶,銀峰茶,玲瓏茶,碧螺春,蘭花沁,雪綠珠,雀舌茶,梅雪茶,翠濤茶”小魚聽完有些興奮的說道,隨後懨懨道“不過都沒有見過”。
若昕卻是有些意外於小魚的記憶力,剛剛說了那麽多,她竟然都記下來了?不過表麵也沒有什麽神色道“沒見過?”
“對呀,小姐不知,我家有茶園,所以從小小魚是知道些茶的,那些茶也都聽過,但是沒有見過,除了碧螺春,梅雪茶,其餘的好像是都是唯一的貢茶,別的地方沒有”。
“……”若昕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說話的好,這些茶怎麽也是貢茶。
“不過,好像記得爹爹說過,雪綠珠是最名貴的,因為要到雪綠蟲隻有在齊雪山冰雪深處才有,也不一定能找到,聽說那蟲子可以延年益壽,還有許多功效,所以醫者也尋找這蟲子,所以很名貴,用來泡茶的是雪綠珠,便是那蟲子的卵,更是奢侈”。
‘咳’若昕咳了起來,蟲子,那茶竟然是蟲子弄來的,想起她原先喝的那茶,若昕的麵色就不怎麽好。她不管那名貴不名貴,功效有多少,單單想起那蟲子卵,她就想要吐。
“小姐您怎麽了”小魚忙給若昕拍著背。
“沒事,沒事”若昕想要喝口茶順順氣,但看了看那黃綠色的茶水,也喝不進去了,隨手放在了桌子上,靠在扶手上單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小魚總能讓她破功。
師爺和小武對視一眼,又看向若昕。
忽而隱隱的外麵似乎有鼓聲傳來,咚咚咚咚不斷,若昕還沒有習慣這聲音,郝鑒卻熟悉,和師爺小武相視一眼便起了身,向外走去,郝鑒還特地停了一步看向若昕“娘子你好好休息,外麵有人擊鼓鳴冤,我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