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保護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若昕恨恨的想著,這麽一段時間她便明白自己要是不回答他一個問題,他就能毫無止境的說下去。
這地方的官道並不平整,有些地方官道和平日裏的土路混在了一起,坑坑窪窪這廉價的馬車硌的若昕背疼,再也睡不著這才緩緩的坐了起來,不由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和腰,許是小魚見到了,想來她也有些閑著無聊,道“小姐,我給你捏捏吧”。
“嗯”若昕把被子墊在了身下,這才覺得軟和了一點,趴在了上麵,有著小魚捏肩捶腰,雖然比不上王府專業的,倒是也還能解解乏,本來她就沒有睡醒,這下子又有了困意。
“小姐,剛才小魚聽大人說話清河縣在白鹿城的南邊,應該要暖和一些的,你看道上兩旁的柳樹都有了綠芽兒了呢”。
“嗯……”自己跳下崖也有一個月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母皇父君怎麽樣了?父君還懷著孩子,怕是因為自己要動了胎氣了吧,希望母皇能把父君照顧好,若昕淡淡的歎了口氣。
許久隻有馬車碌碌的聲響,若昕隱隱覺得有些怪異,轉頭果然看見那個喋喋不休的家夥雙臂環抱著自己靠在馬車壁上,腦袋一搭一搭的晃著,看樣子是睡熟了,但是看那姿勢,是有些冷?
抿了抿唇,若昕便道“小魚,拿出條被子給他蓋著”。
“小姐,馬車上隻有一條被子”小魚看了看若昕,見著若昕肯關心大人,自然也是高興地,雖然大人話有些多,但是作為男子,對小姐已經是很好了,關心小姐的衣食住行那樣的細致,隻是小姐並不領情,看樣子小姐似乎是看不上大人的。
隻是這些都無所謂,她跟著小姐,明白小姐待自己好便是了。
被子……若昕看了看自己身下,又看了看郝鑒,索性示意小魚停下動作,起身坐在了郝鑒旁邊,同他一樣靠在馬車壁上,給兩人蓋上了被子。
兩人蓋著同一條被子,被子裏麵的溫度升的快,很快若昕便感覺到了暖意,心想這男人身子倒是挺暖和的,想著便往男人那邊靠了靠,原先想著這男人身上會不會有什麽味道,靠近了這才發現男人身上滿是墨香,若昕勾了勾唇,還真是個書呆子,細細的看過去,男人眉目是精致清秀的,不似一般男子的粗糲,皮膚細致,雖不說有多麽白嫩,倒也是幹幹淨淨,這樣子的,若昕勉強還可以接受他做個暖床吧,隻是暖床而已。
若昕伸手就抱住了郝鑒,男人身上確有些硌人,想來是骨架子身材,不過這馬車上既沒有炭盆又沒有辟寒香的,馬車裏麵還是有些冷,抱著郝鑒能暖和一些,更何況她是女子,她都不介意,這個郝鑒也應該不會介意吧,思及此若昕毫無顧忌的在郝鑒懷裏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
一旁的小魚卻是看得瞪大了眼睛,先前小姐還對大人冷清清的,怎麽轉眼便抱著大人了,若昕的動作在她的眼中是那樣的驚世駭俗,那樣的大膽,畢竟二人還未成親,就算成了親,那也應當是發乎情止乎禮,如今女子竟然大膽的抱住了還未成親的官人,怎麽能不讓她驚訝。
感覺自己睡了很久,若昕才緩緩的醒過來,剛蹭了蹭頭,便感覺到懷裏的東西僵硬的線條,不由的怔了怔,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現狀,抬頭便看見郝鑒緊繃的麵色線條,僵硬的看著自己,眼中還有些恐懼,就像是自己要強上了他似的,若昕不由的嗤笑一聲。
“娘……娘子……你笑起來真好看”郝鑒喃喃的說道,若昕麵色一黑,差點忘了這個男人的本質,相由心生,思及此,若昕的麵容也冷峻了起來。
“娘……娘子,你能不能起來了?”許久郝鑒低聲說道,像是在商量著什麽事情,顯然怕若昕不開心,若昕倒也幹脆利索的坐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拿過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卻沒有注意到郝鑒怔愣的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懷裏,那裏剛剛若昕抱著自己的胳膊讓衣服在那裏形成了褶皺,郝鑒手似乎是受蠱惑一般撫上那裏,似乎還有溫度,隨即回過神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若昕瞥了眼郝鑒,見那廝臉紅的麵色,不由的心下不爽,冷冷道“別誤會,本……我隻是缺個暖床的”。
顯然若昕自己覺得自己小看了郝鑒的臉皮程度,這廝顯然沒有被她的‘暖床’一詞打擊到,竟然還嚴肅的看著若昕“娘子,身為女子怎能說這等粗俗之詞”。
若昕皺了皺眉,索性閉了嘴,知道自己說不過他。
“娘子……啊!”郝鑒的聲音放大在耳邊,馬車一陣劇烈的晃蕩,停了下來。
若昕皺了皺眉,還未起身就被郝鑒抱在了懷裏“娘子別怕”。
若昕皺了皺眉,便聽得外麵的馬車夫道“大人在馬車裏不要出來,若是看不下去,也不要撩開簾子看”。
說著便是刀出鞘的聲音,轉眼間外麵已經是一陣喧囂,馬車裏卻是小魚縮成一團有些害怕的躲著,看著郝鑒抱著若昕,安靜得很,卻更加讓外麵的聲音毫無阻擋的傳進了人兒,刀劍相碰的聲音,刀劍入肉的聲音,嘶喊聲,抽泣聲混雜在一起。
說起那馬車夫,若昕先前便注意了一下,畢竟沒有哪個馬車夫會配著侍衛的刀,想來那個便是先前太守說的郝鑒身邊的侍衛了吧,而且還是那天晚上郝鑒口中喂自己藥的小武,馬車夫身邊應該還做了一個男子,三十左右,書生模樣,看樣子便是郝鑒的師爺了,隻是此刻竟然沒有聽到那師爺的聲音,按理說平常的書生遇到打打殺殺的事情也不會怎麽平靜吧,難道說那位師爺是深藏不漏。
若昕忽而想到剛才小武的話語,那意思是他一個人就能解決?看來這個郝鑒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畢竟郝鑒這個人,那兩人有那樣的功夫,應該是沒有必要屈才於郝鑒身邊吧,難道這個郝鑒才是扮豬吃虎的好手?
見著若昕審視的目光,郝鑒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娘……娘子你看什麽?”
“放開”若昕順勢便推開了郝鑒的胳膊,掀起簾子卻又被郝鑒拉住“娘子小心,外麵交給小武就可以了,娘子就不要看外麵那些東西了”郝鑒說著嫌惡的看了看簾子,仿佛能遇見外麵斷胳膊斷腿一般。
若昕自然是不會怕的,推開郝鑒的手便挑起了簾子,便見著外麵隻有小武一個人的身影,地上卻已經躺到了七八個人,不由的覺得驚訝,畢竟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是小武這個人的武功強悍,還是對方太過弱,看了看局勢,似乎更可能是後者。
對方竟然拿著木棍,鐵鍋,斧頭……這樣子,難道是山賊?還是這麽業餘的,還沒有出手就已經被小武幹掉了七八個人?如今正詫異的大張著嘴巴看著小武,弓著馬步戒備的看著小武,小武提著劍看著對麵的人,霸氣側漏“你們一起上,我們還要趕路”。
若昕勾了勾唇,不管這個人武功怎麽樣,但是夠傲,這樣的人怎麽能甘心屈居在郝鑒身邊做個七品縣令的小侍衛,或者說衙役,“郝鑒,你是怎麽碰到小武的?”
“娘子,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這樣好聽,娘子,小武雖然不曾娶親,但是我喜歡娘子,小武是不可能喜歡娘子的,他重情重義,自然明白朋友妻不可欺,娘子”。
“我不喜歡小武”。
“哦,小武是陛下賞賜給我,說是保護我的大內侍衛”。
原來如此,竟然是大內侍衛,東傲國的皇帝,原先記得東傲國皇帝與自己母皇交好,那樣的話,自己接住東傲國皇帝回國,是不是是更好的選擇,隻是這些都要在自己養好身子基礎上,看來自己要多多了解下這個國家,也好有萬全之策,國家之間的事情朝夕不同,要看看這個國家皇帝對於鳳翔國的態度。
隻是自己貿然問鳳翔國的話,會不會引人懷疑?看來自己要想想辦法。
“娘子,別看了,那些會讓娘子做噩夢的”見若昕看著窗外不動,郝鑒已經深受捂住了若昕的眼睛。
“我會和你一樣嗎?”若昕推開郝鑒的手,勾了勾唇,淡淡的瞥了眼郝鑒,但是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郝鑒麵色一白,倒是讓若昕挑了挑眉,還以為這個男人臉皮厚的很呢。
“娘子……我……我隻是”。
第一次能在言語上讓郝鑒數不出話,若昕惡劣辦的覺得心情很不錯,卻沒有注意到郝鑒握緊在身側的拳頭,任何一個男尊國的七尺男兒,都容忍不了被自己喜歡的女子看不起,若昕的話讓郝鑒心裏堵得厲害,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若昕心不在郝鑒身上,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倒是小魚偷偷的瞄了眼郝鑒,見著郝鑒紅紅的眼眶,又看了看若昕,心下竟然也有些不是滋味,突然覺得這樣的大人讓人心疼,第一次覺得小姐有些過分了。
沒有多長時間,小武一個人便解決了外麵的山賊,雖然都不知道山賊攔路是為了什麽,顯然小武就像是他說的一般‘在趕路’,所以連給山賊一句遺言的時間都沒有,狠狠的滅了山賊,便又駕起了馬車。
若昕坐在馬車裏百無聊賴,突然覺得安靜了許多,這才注意到似乎那個話嘮自從剛才就沒有怎麽開過口,不過這也正符合她的意思,她實在是不喜歡話那麽多的人,突然若昕便想起了蘇千淩,心中還是隱隱作痛,不由的皺了皺眉,撫了撫自己的胸,搖了搖頭,希望能把他從腦中剔除,卻隻是突然,懸崖上蘇千淩哭的那樣傷心,實在害怕吧,笨蛋,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那人的目標也是自己,又怎麽會讓你受到傷害,我上官若昕最討厭欠別人人情,現在,我們也兩清了。
“小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隻是想起了一位故人”果然已經是故人了吧,若是自己回到鳳翔國,便安排他嫁給南宮正德吧。
“那一定是一個重要的人吧,要不然小姐怎麽會……”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小魚住了嘴,懦懦的說道“我是說小姐這樣……這樣清冷的人……”。
若昕也不惱,小魚說的也是事實,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你是想說說是薄情吧”。
“小魚……小魚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