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回 皇覺寺
似乎是因為母皇早些年即位以前,即位以後所犯下的殺戮不知道哪些個宮中的嚼舌根的給鳳卿說道,鳳卿才毅然決然的去了皇覺寺,據說那個寺廟,早些時候便是太祖修建的,當初犯了錯誤的皇家子孫都會在那裏帶發修行,吃齋念佛,是皇族人去了都不會有特別招待的寺廟,皇覺寺便是太祖鳳帝賜下的名字,如今那思過樓上還有太祖皇帝立下的金書鐵券,就是皇族之人在皇覺寺內同寺內眾生一樣吃齋念佛,不得有違抗,更不得以此獲罪皇覺寺。
既然是皇家寺院,周邊的百姓們便也去那裏進香,久而久之形成了皇覺村,但是隨著鳳帝的更迭,那裏便成了一種擺設,百姓們也更喜歡去寒山寺,那裏便也就清淨了下來,子儀也尋思著長鳳卿喜歡清靜,而且長鳳卿又是執意要去,便也就允了,後來子儀不時的也會去那裏看長鳳卿,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原先也會帶著鳳後,還有自己的父君去,後來,便也就成了一個人去,而且她們長這麽大,也沒有去過,而且早些時候長鳳卿覺得每次子儀一去,總是勞民傷財,而且聽郝冰說,子儀去都不招自己哥哥待見,有時候子儀自己去住一天,長鳳卿都不出來見子儀,子儀自然也覺得沒有意思,不出三天便也就回來了,再後來,去的次數越來越少,當然,這裏麵也有國事繁忙的原因,但是定期的,子儀還是會些書信送去皇覺寺,讓長鳳卿知道宮中人的情況。
子儀按照往常在過年前獨自去過皇覺寺,但是也會是待了三天而已,也沒有把鳳卿請下山,在宮中一起慶祝春節除夕夜,但是聽那方丈說過鳳卿身體並不怎麽好,子儀便尋思著接回宮裏修養,而且又要到了上元節了,便是現代的元宵節,是舉家團圓的日子,若昕估計是子儀覺得自己一個人不行,便準備舉家出動,帶上兩個女兒一塊去,舅父總是疼侄女的吧。
原先鳳後也是覺得應該帶著男眷去的,但是子儀想了想,如果自己的哥哥若是不出現,她們勢必又得用老辦法,在皇覺寺裏耗著,宮中沒有主子也是不行的,男眷來來回回的也不方便。
鳳後也建議讓兩個孩子去,朝中不能一日無主,卻也被子儀拒絕,兩個孩子本來就不熟悉,去了還不定鬧成什麽事。
“既然如此,陛下不如讓”
“父後,母皇心中自然是已經有了主意的,您就別擔心了”若熙打斷了南宮玉的話。
若昕看著二人,心中卻也有一種無奈,終是帝王家,鳳後剛才的建議一定是要若熙監國,子儀也好放心,這其實是最好的方法,兩全其美,隻是鳳後不知道帝王的心思,若熙卻明白,她已經二十了,再有幾年便是母皇所說的親政的日子,越是臨近這段日子就得越小心,稍有不慎便會讓這個英明神武的鳳帝起疑心。
自己的母皇又是極有主意的人,她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有一定是想到了一切,做好了萬全之策,所以若熙聰明的打斷了鳳後的話,若昕心中無聲的笑了笑,自己的這個姐姐並不是原先那樣溫和無害的呀,記得自己每次給她提醒的時候她都是說‘不會這樣的’,自己還總以為這個姐姐是好脾氣,什麽都不想,現下想來,或許事情並不是如此。
若熙的話讓子儀認同的點了點頭“後宮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拍了拍南宮玉的手,起身,若昕也忙跟著起身,“準備準備,後天出發去皇覺寺”。
“是”。
“皇覺寺?”惜君倒是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隨即說道“爹爹倒是說了這件事情,說是陛下前些日子就著手準備了,看樣子今兒個殿下才知道,那麽是要殿下一塊去嗎?”
“嗯”若熙若有所思的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攬了攬惜君,惜君乖巧的順著她的手拉著坐在若熙腿上。
“這次去皇覺寺,是爹爹陪同,我和郝冰都留下來守護皇宮”。
“嗯”若熙皺了皺眉,從這個安排裏麵似乎看不出什麽東西,也看不出母皇是否另有用意,似乎隻是單純的想要去把長鳳卿帶回來。頓了頓,若熙道“前些日子,正德去請母皇賜婚,被母皇一口拒絕了”。
惜君是什麽人,這‘拒絕’和‘一口拒絕’意義可不一樣,代表著這位鳳帝的心思,“殿下的意思是”。
“若隻是這件事情倒也沒有什麽,隻是這幾年,竹語名聲在外,秦明,冷華澤都曾去請婚,都被母皇拒絕,若是整個朝野,適齡的,家室配得上竹語這個鳳卿的,學識淵博,能文能武,而且還沒有正夫的還真沒有多少,母皇卻一一回絕,若說是準備和親,那次父後的生辰宴上也有和親的,但是母皇也沒有答應,母皇的心思”若熙輕笑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喝了一口茶。
惜君點了點頭,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陛下如此寵愛竹語鳳卿又如何能舍得他遠嫁他國和親,卻又回絕了太女殿下的玩伴,就連南宮正德也回絕了,南宮正德可是當年陛下欽點的武狀元,可以說陛下還是器重南宮正德,如此卻也拒絕了,看樣子,陛下是已經在顧忌太女這方的勢力了。
若熙看著惜君的樣子,便也明白這人是想明白了,嘴角輕勾,眼眸半闔,遮住若熙眸子裏的精芒,她所想的是,母皇已經在顧忌自己了,或許母皇已經認為那些人提親是自己唆使的,那她可真是冤枉,竹語名聲在外,若不是有些人認為自己沒有資格,隻怕這提親的人早就踏破了太和殿的門欄了。
想來,自己和惜君的事情,母皇必定也是知道的了,思及此,若熙看了看惜君,那人也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眸中的情意毫不掩飾,若熙溫潤的笑了笑,伸手摩挲著惜君的麵頰,“這一次出宮,是個很好的機會”驢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惜君卻是身子一僵,不是恐懼,而是有著一絲絲的興奮。
他點了點頭道“明白”。
若熙滿意的拍了拍惜君的背,惜君了然的起了身子,若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枯敗的景色,映在若熙黑檀似的眸子裏,顯得寂寥與蕭條。
“母皇說,要得到一些,必定要失去一些,本宮不希望母皇對本宮失望,對本宮猜忌,也隻能棄車保帥”。
“殿下”惜君上前從背後環住若熙的腰,剛才他感覺,若熙年輕瘦削的背脊不知怎地卻顯得蒼老與寂寥。“殿下,其實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
若熙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半晌才道“你爹爹那裏”。
“殿下,惜君已經沒有爹爹了,殿下不要再提了,隻能用自己人了”。
被惜君打斷,若熙也不惱,淡淡的點了點頭。
“謝謝殿下”惜君眼睛一紅,臉埋在若熙背裏,若熙拍了拍腰間惜君環著自己的手,以示安慰。
看著烏雲壓著天空,讓人有些喘不過氣,若昕淡淡的收回視線。
“殿下”身後的如意已經牽來了馬匹,比起在城中行走有些不便的馬車,若昕還是喜歡騎馬,雖然有些冷,那種自由的感覺卻讓若昕欲罷不能。
“嗯,會吧”從宮裏出來的若昕翻身上馬,揚起鞭子卻又放了下去,轉頭看著剛剛上馬的如意,道“如意,我感覺心裏有些不順”她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覺,不知道這提起來掛不下去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舍不得與蘇千淩分開?
“殿下”如意動了動唇,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若昕好似也沒有想要如意說什麽,起了鞭子,揚塵而去。
想到蘇千淩一個人在府裏,若昕還真是不放心,但是也沒有辦法,便吩咐孟清,蘇千淩要是想玩什麽便由著他,隻是出門要讓王府侍衛保護好,又吩咐了蘇千淩乖乖聽話,連蘇千淩都嫌自己婆婆媽媽的啦,若昕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無奈的想著,隨即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自己還當真是放不下心。
這一次子儀也算是微服出巡,並沒有大張旗鼓的,而是裝扮成了京中的商人去皇覺寺上香,僅僅帶著家中五十個侍衛,自然是禁衛裝扮的,子儀若昕若熙一人一輛馬車緩緩在官道上前進,這一型隊伍也要比一般的商人大得多,路人紛紛讓道兩旁,猜著這裏麵可能是哪家大官人。
“兒臣明白了”若昕認真的應道。
“嗯,早些回去休息吧”。
“母皇也早些休息,兒臣告退”。
從上書房出來,若昕就覺得自己換了個心境,一下子覺得這宮中當真是令人透不過氣,還不如自己的王府,躲在自己的安樂窩,哪裏管它世間沉浮。
隻是若昕這廂還沒有透口氣,第二天又被子儀叫去了上書房。
“皇覺寺?”若熙看了看若昕,若昕也看了看若熙,皺了皺眉,她倒是也聽過這個地方,皇覺寺在京城南五裏之外的皇覺村,記得似乎自己的母皇還有一位哥哥,便是這位被母皇封為長鳳卿的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出了皇宮,去了皇覺寺,帶發修行去了。
和寒香寺不一樣,皇覺寺在鎮子中,是鎮子的中心,不比寒香寺的香客絡繹不絕,皇覺寺是隻是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人,門口也隻是聽著一兩抬轎子,見慣了京中繁華的若昕,一下子看到這些,還真有點冷清的感覺,黑雲壓的更甚,似乎預示著一場暴風雪的到來,暴風雪倒是不怕,隻是一下便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隻怕是耽誤了回京的行程,不過看自己的母皇似乎並不在意,若昕便也不會放在心上,一國首腦都沒有在意這種問題,她擔心個什麽勁。
寺裏麵似乎也知道子儀的到來,隻是沒有太過殷勤,也隻是派了個小和尚在門口,那小和尚看樣子隻是到若昕的胸前,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可能是因為常年吃齋,個子有些瘦削嬌小,看樣子比蘇千淩還弱不禁風,唇紅齒白,耳朵被凍的紅嘟嘟的,倒也是招人喜歡的小模樣。
“小僧法號懷沙,師傅讓懷沙在這裏迎接施主”。
“嗯”子儀淡淡的應了一下。
若昕卻見得那小懷沙似乎還有些怯懦,卻偏要裝鎮定,偷偷的瞄了眼子儀,恐怕是好奇鳳帝長什麽樣子,便又忙低下頭去,若昕看著那小模樣覺得好笑,小懷沙似乎聽到聲響,又看了看若昕,見著若昕看自己的眸子,明白自己剛才的小動作全部被若昕看在眼裏,不由的有些氣惱,小臉都有些漲紅,若昕更是看得揚了揚眉,小懷沙撇開臉不看若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