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釋放
心中雖然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還是沒有辦法,在若昕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視下緩緩的摘下自己的麵具。
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變成了紅色,像是關公一般,但是上麵竟然長著密密麻麻的和皮膚顏色一樣的小豆,像是雞皮疙瘩一樣,看著瘮人。
若昕第一次,這麽大聲的笑了起來,本來這事情沒有這麽好笑,隻是看著他那張原本人神共憤的俊臉被自己弄成這樣,還有氣沒出發的幽怨,這感覺就相當的好,笑夠了,若昕也不羅嗦,把那瓶解藥給了男子“你我兩不相欠,若不是看在你是東傲國的使者身上,本宮早就派人把你殺了,你走吧,本宮要休息了。”
說著若昕便已經進了內室,不再理會那人,卻沒有看到傾辰灼灼的目光。
子儀醒來當晚便已經撤了鳳後和若熙的禁足令,也壓下了眾位大臣要彈劾隱衛統領的折子。宮中各種勢力的分布錯綜複雜,一些想要絆倒南宮一族的官員已經蠢蠢欲動,也被子儀壓了下來,子儀當初不禁是手腕強硬,手段果決的攝政王,也是征戰沙場的統帥,所以這麽多年,沒有人敢觸子儀的逆鱗。
因著子儀的吩咐,宮中重新熱熱鬧鬧的為鳳後的生辰準備著,地點定在九華宮,本朝自始就沒有鳳後的生辰在九華宮舉行的先例,隻有鳳帝才能配得上九華宮的九級高台,九是極數,九五之尊,代表鳳帝至高無上的皇權。
在宮中以至於在這鳳舞京城,隻要是高一點的地方都可以看到那遙遠的琉璃飛簷,巨大的九華宮殿就像是這個國家的心髒,就像是這個國家獨一無二的鳳帝,俯視著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角落,成為這個國家每一個百姓心中代表信仰的地方,充滿著令人朝拜的吸引力。
成為這個國家的自豪,安定的象征,若昕也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隻有大型宴會那地方才會開啟。
每一次在聽雨閣上看著那個方向,都有一種無聲的吸引力。隻是想一想,她都能感覺出來站立在那九華宮外,看著這天下蒼生,會是怎樣的心潮澎湃,萬裏河山盡在腳下,唯我獨尊,她喜歡那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旅遊一樣,你不會去想長期擁有,她自然也不會想要搶什麽皇位,隻是感受一下就可以了,皇位,若昕輕蔑的笑了一聲,多麽累。
“若昕”身後突然有了聲音,打斷若昕的思緒,轉身,是竹語上了閣樓,他看了看若昕身後望過去便能看到那宏偉的九華宮,笑了笑“你喜歡那裏?”
“嗯”若昕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末了,又加了一句“隻喜歡那裏”。
“我也沒有去過呢,也好想看看,這些日子已經能夠進去了呢”竹語看了看那裏,神往的目光也掩飾不住。
若昕看著這樣的竹語,不自覺地眸子也變得柔和,雖然她自己沒有發現,她雖然要比竹語小,但是畢竟她的靈魂是二十三歲的,改變不了從小看到竹語就覺得這是個她弟弟的感覺,況且竹語性子溫順,也確實容易讓人欺負,任何人看著他總有一種保護欲,她也不例外,更何況她很喜歡竹語這樣的性子,竹語站在那裏,就是一副畫。
“下著雨,你怎麽來了?”
提及此,竹語不滿的撇了撇嘴,小動作讓若昕看的覺得更加的可愛,“宮中感覺有些無聊,遠遠的就看到你在這聽雨閣上”。
“你這視力倒是極好”若昕視線重新移到窗外的景致,雨幕中,九華宮更加的虛無縹緲,驀然讓她想起了一句詩,因為她小時候主要在訓練,文化課還真是有欠缺,隻記得那麽一句,其餘的句子,出自哪裏,誰寫的,當真記不得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國家興衰,朝代更迭,當自己處在這曆史潮流中,這心思卻又是另一番,當真希望這上官一族可以千秋萬代,永世繁盛,突然的,就理解了那些亡國之君,亡國之臣的悲痛,古代人是安於本命的,不是那些強盜的lieqiang火炮是打不出反抗的,已經習慣了一個朝代,這個朝代的習俗,這個朝代的製度,無論這個製度好與壞,都衍生除了以來的感情,換了另一個朝代,總會感傷的吧。原先她還在想,不就是換個朝代換個皇帝嘛,都是中國人何苦至此。
或許哪一日,這繁華的都城也會被他國馬蹄踏破,這宏偉的九華宮也會被誰一把大火燒掉,思及此,不由的心情沉重。
“好句,隻是……”竹語自幼學識就要比若昕好得多,此時卻是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前朝往事,不由的道“隻是,別被母皇聽到,這句子若不是出自你之口,恐怕早已定了謀反之罪”。
若昕一怔,驀然想起自己還未出世的時候,確實自己母皇滅了一個南朝小國,放在這句中當真是應景,思及此,不由的笑了起來。
門外躲著的蘇千淩偷偷看了看裏麵,顧自嘀咕:這女人竟然也會笑?竟然會寫詩?
“這句子……是別人寫的,我不過想起來罷了”若昕淡淡的說道。
見著若昕心情不錯,竹語堪堪開口:“母後醒過來處置了南宮家,卻沒有提及南宮正德,許是等你的意思呢”竹語柔柔的聲音,說起話來總是很輕,像是怕打擾了什麽人一般。
“蘇千淩跟你說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竹語一怔,麵色一紅“你都知道啊”。
“我若記得沒錯,那日你是和蘇千淩一起到的校場”。
竹語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那麽混亂的場麵她竟然還能注意到這點,思及此不由得黯然神傷“若是我沒有進去,母後就不會受傷了”。
“別說這樣的啥話,即使那日母皇無礙,日後,保不準後果更嚴重”若昕也不知道要怎麽勸人,手放在竹語的肩上。“不過,別和蘇千淩離得太近,宮外的人沒有規矩,別把你帶壞了,他笨得很,笨是會傳染的”。
竹語噗嗤笑出聲,麵容嚴肅眼眸清冷的人跟你開玩笑,那人的神態配上不和諧的語言本來就很像玩笑,竹語看著若昕不由的笑了起來,卻又急忙忍住“蘇公子人很好,很善良”。
聽著竹語說起蘇千淩,若昕皺了皺眉,剛忙轉移話題“別說他了,母皇既然沒有處罰南宮正德,便是由著我來,南宮正德再留著也沒有什麽用了,你同我”便去把她放了吧,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你要殺了她!”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若昕不由的皺眉,看著沒有忍住跑出來的蘇千淩,估計是聽到自己說南宮正德留著沒有用了以為自己要殺了她。
又看了看竹語,便明白一定是蘇千淩要竹語來說情的,還躲在門外偷聽。
“本宮要做什麽要你同意?”見著蘇千淩,若昕的眉頭不由的深鎖,她最討厭被人偷聽這類的事情,感覺自己受到了侵犯,心中不由的窩著火。見著若昕情緒不對,竹語忙小心翼翼的拉住若昕的衣服,也不敢說話,若昕回頭見著那無辜的小模樣,哪裏生的起氣來,“蘇千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本宮,你是不想活了!”
原本蘇千淩還有些害怕,但是執拗的性子讓他當即便回了嘴“你一個大女人,你除了威脅我你還能幹什麽,外祖母和姑母已經罷了官,我現在不怕你了”。
說他傻,他還二起來了,若昕當真是已經覺得這蘇千淩無可救藥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姓蘇”他怎麽就這麽喜歡跟南宮家扯上關係,照例說,蘇千淩的父親雖然是南宮家的人,但是嫁出去的男子如同潑出去的水,就連姓名也是錄入人家蘇家的族譜,這蘇千淩是鬧那般。
“你……你”蘇千淩說不上話來,竹語見著情況不好,忙過去拉住蘇千淩,回頭看向若昕“若昕,你不是說要放了南宮正德嗎?咱們這就去吧”。
“嗯,去吧”省得蘇千淩天天在自己眼前招人煩。
“哼,看著竹語好看說話就這麽柔,果然是個色女”蘇千淩冷哼一聲和竹語挽著走了出去。第一次見到竹語,他也驚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好看的男子。
“你說什麽!”蘇千淩嘀嘀咕咕但是看樣子就知道他沒什麽好話。
“沒什麽”蘇千淩嘴撅的高,扭過頭不看若昕,讓若昕恨得牙癢,竹語卻是無聲的笑了笑由著蘇千淩興衝衝的拉著自己。
南宮正德待在這一方小屋裏,也不知道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隻覺得這世間過得很慢,她這一次,是不是又連累家人了,若不是當時自己把那些東西揮開,就不會砸到竹語鳳卿,鳳帝就不會被人鑽了空子受傷。
正思索間,門卻被人從外麵打開,秋雨的陰冷一下子衝了進來,帶著泥土的味道。
“表姐”蘇千淩興奮的聲音伴著他的身影進了屋子,南宮正德完沒有想到此時蘇千淩還能來看她,“千淩”。
“表姐”蘇千淩看著自己表姐麵色一紅,動作也有些拘謹,“表姐,那女人……額……公主放了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說著若昕便已經走了進來,一下子擋住了門外透進來的微弱的光,有一種神祗的感覺,在蘇千淩詫異的眼神中南宮正德朝著若昕正正經經的行了一個大禮“謝公主不殺之恩,臣肝腦塗地無以為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