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又嫁?
風夜痕本來想推門要進屋,可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你替我查一下,聞人瀲身邊一個叫燕旨的姑娘是什麽來頭!今天大祭司來的時候,身邊帶了一個姑娘,可惜隔著一個陣法,我無法探到裏麵的人是誰。若是聞人瀲同大祭司已經聯手,那這件事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紅衣女子退去,她一點都不覺得有意思,同大祭司那樣的人鬥了這麽多年,也不覺得膽戰心驚!
第二天燕玖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發現全身腰酸背痛,尤其是牙齒特別疼,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的環境努力回想起昨晚自己的確是將這裏的宮女咬了個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兩個守門的宮女還閃躲了一下,她悻悻地笑了笑,道:
“早啊!”
“早?”不早了吧!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她竟然變得如此友好了!可是這樣一來,宮女就更害怕了,趕緊喚人過來給她洗漱。
吃過午飯之後,燕玖就在院子裏麵活動筋骨,這一活動,那紅衣女子就來了,白天看她,她少了些嫵媚,多了些狠辣,可不變的是這曼妙的身材,說:
“難得你起這麽早!看來喝酒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你好像開心了不少。”
燕玖笑道:“不是真開心,都說拳頭不打笑臉人,我裝笑的話,那幫宮女肯定會覺得我可愛,想報複我也報複不起來!”她就是這樣的人,隻好別人對她示好,她就不記仇了,這可能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紅衣女子說:“你可能對我們這裏的宮女有點誤解。第一,她們若想報複你,才不會看你給不給她們笑臉。第二,她們不敢報複你。”
燕玖撐著下巴端詳她的美,對她挑了挑眉,說:“你也被我咬了,你呢?”
紅衣女子將一個紅色的帖子扔在她麵前,一起坐下,說:“我這個人沒什麽好處,隻要你過得比我慘,我就不同你計較了。”
燕玖隨手拿起那個帖子翻開來看,問:“我哪裏比你……”
一個“慘”字還沒說出口,好像被什麽東西噎住了,燕玖重新從頭到尾看了一邊那個帖子,以為自己眼花了,便遞給紅衣女子,道:
“你……念一遍。”
紅衣女子看也不看一眼,給她加深印象,道:“嫁給國王,興奮不興奮?”
國王……
燕玖可興奮不起來,首先她可能已經攤上了一朵桃花,可若是這朵桃花是凡塵俗世裏的人就好了,偏偏是國王!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啊!想想自己大他七八歲,他又那樣一副天然無公害,純潔得燕玖想到自己這樣的惡行就會忍不住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她說:
“非嫁不可嗎?相國大人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這樣的聯姻毫無意義!”
紅衣說:“你錯了,這是國書,是國王親自說要娶你的,相國大人可沒有拒絕的餘地。”
“為什麽呀?”燕玖說。
紅衣說:“不知道。相國大人已經為你籌備嫁妝去了,下午你得跟相國大人一同進宮麵聖。恭喜你啊!嫁給了陛下,你可自由多了,連相國都管不住你了。”
燕玖說:“按照你們相國的直接作風,麵對一顆控製不住的棋子,難道不是毀掉嗎?”
紅衣笑道:“本來是的,按照相國大人的行事風格,你應該活不到出嫁,可是我發現相國大人很開心,她的心,我可揣測不出來。”
燕玖驚悚地抹了抹脖子,看著那種大紅色的喜帖陷入深思。
北驍。
班溪的宮門口好像總有太醫在候命,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害喜害得厲害,她一個堂堂女將,竟然會在一個豆大的娃娃麵前低頭,害喜害得直不起腰來,好在趙昊煦雖然忙,下朝就來看她,連奏折都拿到她這裏來批了。
太後更誇張,覺得班溪這是頭一胎,得好好養著,擔心著便說要搬到她的宮裏來,怕趙昊煦晚上批奏折擾著她睡覺,便打著讓他搬出去的心思,有一天忽然就跟班溪慨歎:
“皇後啊,你這一懷,可十個月都不能行房中事,你也知道折寒對你用情至深,萬一他控製不住自己,哀家可不會原諒他。所以哀家就想著給他納一個服侍的宮女,可是他卻不要,偏偏要來跟你擠。晚上他要是胡來,你可要控製好自己,或者你告訴哀家,哀家打斷他的腿!”
班溪尷尬地笑了笑,但是沒一會兒就又吐了,別人懷孕都是胖幾斤,她倒好,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了。
小太監從外麵走進來,道:“太後,侍胎的婆子已經來了。”
太後招手讓她們進來了,班溪道:“母後,侍胎用得了這麽多人嗎?”
太後說:“哀家可是跟折寒打過招呼了!這些婆子應當是他親自挑選的。”
班溪抬頭看了一眼簾子外麵站著的一排宮女模樣的婆子,忽然覺得有點不適應。看了一眼便讓人離開了。
晚一些用餐的時候,趙昊煦過來了。
他每天都很準時,還帶著她的補湯,她苦著一張臉看著他坐在她旁邊,說:“我現在挺害怕你來的。”
趙昊煦也苦笑,道:“當真這麽不想吃?”
班溪點頭。
趙昊煦低下身子將手探在她的肚子上,一臉幸福的寵溺,說:“孩兒可聽到?你娘親要餓你。”
班溪無奈,隻好從宮女手中接過補湯喝了起來,趙昊煦替她別過腮邊落下的情絲,說:“如果你一口氣將它喝完,我今天帶你出去玩。”
班溪一聽,一口氣全喝了下去,眼巴巴地看著他,說:“走,出去玩。”
趙昊煦一臉無奈,站起來將她撈到旁邊梳妝台麵前坐下,拿起梳子就替她梳頭,看著鏡中的美人,他笑道:
“先幫你梳個頭。”
班溪覺得很意外,道:“你會別頭發?”
趙昊煦說:“偷偷學的,拿著自己頭發練了幾次,技術應當還過得去。”
班溪笑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個帝王,竟然為了她學這種小女子才會學的東西,就為了替她綰青絲。她透過鏡子看他俊秀的麵容,越看越沉迷,說:
“折寒,我們這樣出去,母後同意嗎?”
趙昊煦說:“母後在午休,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
班溪問:“那我們去哪裏?”
趙昊煦想了想,說:“嫁來北驍那麽久,肯定沒逛過北驍的街吧?今天我陪你逛,咱們就當半天的閑散夫妻。”
“嗯!”
換了一套比較緊實的衣服,趙昊煦便牽著她出門了,班溪有些行動不便,雖然繆州還是很冷,但還犯不著將她裹得跟個球一樣,待會回宮她都不用坐馬車回去,直接滾回去就可以了。
可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著實好,他們穿的是便服,繆州達官貴人本來就多,他們顯得不大起眼,在街頭閑逛了半天。
班溪一本滿足,她是個粗人,粗人哪裏會喜歡逛街,可是趙昊煦手裏全是她想要買的東西,這種感覺真是好得很,她好像喜歡上逛街了,笑道:
“要是以後還有機會便好了。”
趙昊煦說:“那以後我多帶你出來!”
班溪說:“隻要母後沒發現!”
兩人相視而笑。
可是忽然,班溪的笑就凝固在了臉上,她抬頭正看見不遠處的地方,一襲埋在紅色鬥篷裏的女子以一種詭異的笑對著她,她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她征戰沙場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人的目光對著自己,藏不住的殺氣,令她覺得無比不安。
可一個閑人走過,她就再也找不到那襲紅色鬥篷了,留下她在原地發愣,手冰涼冰涼的。趙昊煦興許是感覺到了,將手上的東西都給了隨行的太監,然後將她的手捧在手心裏戳了戳,問:
“是不是冷了?我們回宮吧,別著涼了。”
班溪乖巧地點頭,心不在焉地悶了一句:“嗯。”
晚上一些的時候,趙鈺一個人在宮裏喝酒,好像從南尞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將自己弄得大醉,就沒有過多少時間是清醒過的,趙昊煦知道,他是心裏有一個打不開的結,心病還需心藥來治,他走進宮來,將衣服撿起遞給了一個縮在一旁哭泣的宮女,讓人進來將她帶出去了。
走到趙鈺身邊,他坐下歎了口氣,趙鈺看著他的樣子笑著說:“被母後趕出來了?”
“是吧!”趙昊煦說:“今天出去被母後發現了,母後將所有的罪過都加在我頭上,我現在不能住寢宮了。”
趙鈺說:“這裏這麽多房子,隨便你住。”
是隨便住,可是身邊沒有那個人,好像住什麽地方都睡不著。趙昊煦回過頭,發現他又在給自己灌酒,道:
“你這又是何必?”
趙鈺說:“你知道嗎?我每天頂著自己這條傷疤,問那些被我沾染過的女子,怕不怕我?”
趙昊煦說:“還是可以治好的,你為何放棄治療?”
趙鈺苦笑,最後變為了哭,道:“因為我們已經不可能,我想讓這條傷疤再顯眼一點,這樣我就不會整天癡心妄想再見到她了。”
趙昊煦看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麽。情不知所起,故一往情深,他卻懂得那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