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程天畫獨自呆在陌生的臥房內,心跳時緩時快,時間越晚越覺得不安。


  今天是她和沈慕希的新婚第一夜,這意味著什麽她心中明白,可隻要一想到床上那種事情,她就覺得即難堪又緊張。


  她和沈慕希……多麽陌生的關係,卻要過上同床共枕的夫妻生活。


  沈慕希遲遲沒有回來,她心中一片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悲涼,三年前她和林源的新婚夜也是這樣,她獨自等在處處充滿著他的氣息與痕跡的婚房裏,他在外頭一夜未歸。


  不知今晚的沈慕希是不是也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擁著別的女人一夜纏綿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窗外突然響起一陣由遠而近的車聲,緊接著是門童的問好:“大少爺回來了。”


  程天畫心頭一動,原本蜷縮在沙發上的她本能地將雙腿擺到地上,挺真身板。呆怔了兩秒後,從沙發上站起,像隻無頭蒼蠅般在屋內亂轉。


  她是該躲入被窩裝睡呢?還是安靜地站在門邊等他進來,跟他問好?

  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門鎖‘嗒’的一聲,在她還沒有決定該怎麽做的時候,沈慕希那掀長健碩的身體邁了進來。


  程天畫盯著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丁點聲音。


  沈慕希看到她,隻有片刻的不適應便恢複正常,握著門板的手指一鬆,開始脫身上的大衣。


  從大衣到領帶到襯衫的扣子,沈慕希一邊慢條斯理地解著,一邊側頭瞟她一眼,尋問的語氣有些困倦和漫不經心:“生理期是什麽時候?”


  聲音不輕不重,但足夠程天畫聽清。


  “什麽?”程天畫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慕希扭過頭來,加重了語氣:“上一次的生理期是幾號?”


  “三號。”程天畫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這個,但還是出於本能地如實答道。


  沈慕希解除襯衣扣子的雙手一停,沉吟片刻,隨即兀自說道:“那危險期就在這幾天了。”


  程天畫猜不透他究竟是什麽意思,一動不動地站在臥房中間,看著他解下最後一粒扣子,步入浴室,然後便是淅淅瀝瀝的水聲和他性感的剪影在若隱若現地衝擊著她的感官。


  沈慕希洗好出來的時候,程天畫仍然站在原地。


  他身上裹著浴袍,光腳踩在絨毛地毯上,發稍上還掛著幾粒晶瑩的水珠,性感而優雅。


  邁步走到程天畫麵前,深邃的目光在她佯裝平靜的臉上流淌,一本正經道:“我的情況想必你已經完全了解了。”


  他的情況?程天畫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甚至是今天到了民政局才知道原來她要嫁的人是他。但她卻輕輕地‘嗯’了一聲,以此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敞開著說好了。”沈慕希頓了頓,繼續說:“你有你的心頭愛,我亦有我的掌中寶。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當然也不指望你會愛我,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在沈家,沒人可以動搖到你的地位,所以你可以安心地住在這裏,但你必須得配合我。”


  “配合什麽?”程天畫出於本能地問。


  “我一個月隻會碰你一次,所以你要算好每個月的危險期,盡量早懷孕彼此早解脫。還有,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幸福快樂一點,特別是在奶奶麵前。”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程天畫一字一句地聽著。


  雖然滑稽,但卻字字值千金。


  他說得沒錯,早點懷孕彼此就能早點解脫。


  隻是……她心裏卻如被刀絞般的疼,隻要一想到自己和代孕媽媽沒有區別的的身份,一想到等孩子出生後,自己注定不能一輩子陪伴他成長,她就覺得難過。


  “我會的了。”她輕輕地點頭應承。


  “你放心,等孩子出生我會跟你離婚,給你自由,到時想必奶奶也不會再為難我們。”沈慕希說完,轉身往酒櫃的方向走去,從裏麵取出兩隻水晶高腳杯和一瓶紅酒。


  紅酒滑入水晶杯內翻起小小的巨浪,妖豔而嬌媚。


  沈慕希端著兩隻盛著紅酒的杯子折回身來,遞給她一杯:“喝點酒,放鬆放鬆神經。”


  程天畫睨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抬頭盯著他:“酒精影響精子質量。”


  “小小的一杯紅酒而已,沒關係的。”他說。


  程天畫遲疑著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酒杯,兩杯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叮響,程天畫輕啜一口紅酒,苦澀中帶點甜,向來不愛喝酒的她難受地皺起了秀眉。


  看著沈慕希仰頭一口喝盡,她輕輕地閉上眼,將杯裏剩下的紅酒如數滑入口中。


  沈慕希說得對,現在的她確實需要一杯紅酒來平複狂跳的心髒和緊繃的神經。


  然,酒真不是個好東西,不但刺喉還絲毫不能幫到她,原本就狂亂的心跳在這個男人獨特氣息的包圍下更加亂得像要衝破胸腔。


  掌心一空,腰身一緊,沈慕希一手摘走她的杯子,一手挽住她的細腰往懷中一帶,低頭一把吻住她的唇。


  杯子落地,驚起兩聲悶響。


  程天畫瞬間呆怔,瞳孔圓睜地瞪著眼前這張不足一厘米距離的帥臉。


  他的唇那麽軟,那麽熱,帶著淡淡的酒香,仿佛要在這一刻將她徹底焚燒。


  這種感覺是那麽的怪異,又是那麽的令人無地自容。


  雖然三年守活寡,但她也並非沒有接過吻,畢竟她和林源曾經真正相愛過。不提林源,她和沈慕希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酒店那次就被他吃幹抹淨,後來又在他公寓被他強吻過一回。


  雖然兩次都不是在兩情相悅下進行的,但兩次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沒有錯。


  他的唇輕輕地掠過她的麵頰,停在她的耳際輕聲下令:“閉上眼。”


  程天畫臉色一紅,忙閉上雙目。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隨著沈慕希的手臂力度旋轉,緊接著身下一沉,她被壓倒在席夢思大床上。


  他的吻,又從她的耳際下滑到她的頸間,她的胸口,動作輕緩而嫻熟,每過之處都能讓她心悸顫抖。


  在程天畫的記憶中,自己的身體從未如此被一個異性撫摸和深吻過,就連上次在酒店也沒有這樣清晰的記憶……


  “怎麽了?”


  程天畫羞得不願睜眼,用哽咽的語氣哀求:“請你輕一點。”


  “看來你還沒做好準備。”沈慕希有些懊惱。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看到她顫抖流淚的樣子,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強迫良家婦女的強奸犯一樣。


  “對不起,真的很疼。”程天畫歉疚道。


  她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明明就已經不顧自尊地嫁了,卻在履行夫妻義務的時候生澀得像十六歲的小女生,還流著淚喊疼。


  “疼?”


  “嗯……。”


  沈慕希疑惑的視線一點點地下移,最終停在淺灰色床單上的那一小片豔紅處,驚愕閃過他的雙眸。


  “你是第一次?”他愕然地問她。


  剛剛進入的時候,他就感覺她緊得不像個已婚女子,沒想到……。


  “不是。”


  “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跟你在酒店那次。”因為有愧於心,程天畫顯得格外配合,他問什麽她都如實回答。


  此話一出,沈慕希像觸電般從她身上翻滾到床的另一側,然後抓過一旁的被子扔到她身上,無語至極:“你還真是笨得無可救藥。”


  他很驚奇她的三年婚姻裏,居然一次床第之歡都沒有過。


  但他更驚奇的是……天底下既然有這麽笨的女人,連自己有沒有做過都不知道。


  那次在酒店因為把她當成是楊恬欣,他確實差一點淪陷,但卻在最後關頭認清了她根本不是楊恬欣,如是好心地放了她一馬。


  沒想到她會笨到把那次當成是自己人生的頭一回,真是笨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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