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生邪念
於是在下一秒,林綿珠便毫不猶豫地放開了抓住司徒晴的手,眼睜睜地看著司徒晴墜入了冰冷的湖中。
“撲通”一聲落水聲後,司徒晴消失在濃厚的夜色之中,再也找不到身影。
正巧這時候厲靖存走出了船篷,一邊在不斷搖晃的船上穩住腳步,一邊四處尋覓著司徒晴的身影。
他看見船尾有一個身影似乎是跪倒在那裏,不知道在做什麽。
“是誰在那裏?”厲靖存厲聲問道,緩緩走近。
林綿珠聽見厲靖存的聲音,趕忙收拾好剛剛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轉過身裝作一臉痛苦不堪地淒然地哭叫道:“皇上!不好了呀!大事不好了!”
厲靖存聽了這話,不自覺地想到了消失許久的司徒晴,連忙幾步走了過去,厲聲問道:“怎麽回事!”
林綿珠哭喪著臉,此刻已經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地回答道:“剛才奴婢和皇後娘娘在這船尾說話,風浪大得很,奴婢害怕娘娘身子弱,禁不起風寒,便勸娘娘進入船內休息。娘娘也同意了,正準備起身進去,誰知這時候來了一個大浪,船身搖晃,娘娘一個不穩便摔進了河裏。”
厲靖存臉色大變,心裏更像是被扔入了冰窖一般的寒冷,說道:“你看著皇後掉入水中,為什麽不呼救!”
聽見厲靖存責難,林綿珠心裏也是早就想好了對策,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來,跪倒在厲靖存跟前。
“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知錯,不該說謊話,其實那時候風浪來襲,是奴婢沒有站穩腳步差點摔了下去,結果皇後娘娘卻拉住了奴婢的手,將奴婢救了上來,自己反而不小心摔了下去。當時事發突然,奴婢還沒有回顧神來,就已經不見娘娘的身影了。”
林綿珠心裏早就打好了小算盤,她知道不管自己有沒有試圖去救司徒晴都是無用的,皇帝一定都會為著司徒晴遇難而責怪自己。可是如果告訴皇帝,皇後是因為救了自己才不小心掉下去的,那皇帝必定會因為皇後對自己的在乎而饒過自己。
厲靖存這時候已經是心急如火,也顧不得去細想林綿珠的話裏有什麽不對勁,轉身便大聲喊道:“來人!將其他兩艘船並起來,叫所有會水的奴才都給朕下水找皇後,速速行動,不得有一絲一秒的延誤!”
皇帝都說話了,哪裏有不遵從的道理。駕船的人立即將三隻船並在了一起,會水的奴才都紛紛下水尋找司徒晴。
天色沒一會兒又變了,落雨兮兮,沒幾秒鍾便成了一場暴雨,傾頭而下,落得人是濕了一身的衣裳。
林綿珠見皇帝仍是不進屋子,站在船頭看著波瀾起伏的水麵,不知道在看些什麽,連忙勸道:“皇上,這暴雨實在太過猛烈,您是一國之君,身子要緊呀,還是先進到船內,換件幹淨的衣服再說吧。”
厲靖存卻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水麵。這雨下得又大又猛,像是司徒晴在責怪他沒有好好照顧她生了氣一般。看著看著,眼睛都不免有些酸脹了,他多希望一個浪打過去,便能看見司徒晴的身影。
可是好半天過去了,下水的奴才們卻仍然是一無所獲。
貼身的奴才小夏子從水中起來,彎腰站在皇帝的身側輕聲說道:“皇上,這奴才們都找了兩個時辰了,連皇後的影子也沒有瞧見一個。皇上您可不能因此傷了身子,還是趕快進屋吧,奴才去為您備好幹淨的衣服和茶點。”
厲靖存此刻早就已經被暴雨淋濕了衣裳,麵色蒼白背手站在船頭,眼裏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找!給朕找!沒有看到皇後,就一直找下去!”
最後他凝眉說道,眼裏是如夜色一般的陰沉。
在最後的一瞬間,林綿珠放開了自己的手,司徒晴隻覺得身子往下一沉,便墜入了黑暗的河水之中。
河水雖說不冷,卻也是涼意刺骨,司徒晴身子骨本來就有些虛弱,被這水一冷,意識便有些不清楚了。她的眼裏什麽也是看得不真切的,模模糊糊的一片。
她像是隱隱約約聽見了皇帝生氣的聲音,她想要回答他自己在這裏,可是喉嚨裏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身體隨著水波晃動著,不知道要飄到哪裏去了。司徒晴隻覺得自己好像離著厲靖存越來越遠了,越來越遠了,似乎這一離別就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厲靖存,我在這裏,我不想離開你。
意識模糊之中,厲靖存的模樣從腦海裏晃過。
厲靖存回到了宮中,仍是派了許多人沒日沒夜地打撈司徒晴,可是都已經三天過去了,司徒晴仍舊是音訊全無。
小夏子暗暗瞧著厲靖存的臉色,小心地說道:“皇上,奴才們已經找了三天了,皇後娘娘也是無從可尋。娘娘福澤深厚,想必肯定是能夠逃過一劫的,或許是被衝到了別的什麽地方,所以奴才們才遲遲找不到娘娘。”
厲靖存好幾天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此刻已經是眼圈發黑,臉色也不似平常一般精神,陰沉地說道:“你隻知道說一些好聽的話哄朕高興。”
聽出厲靖存話裏頗為的怪罪,小夏子嚇得立即跪倒在地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是無心之失,奴才隻是覺得皇後福澤深厚,必定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厲靖存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說活,好半天,才抬起眼眸沉聲道:“去把林綿珠給朕叫來。”
小夏子連忙彎腰應答道:“是。”
林綿珠走到殿前的時候內心也是十分的忐忑,不知道厲靖存想要問些什麽。不過可想而知的是厲靖存肯定是對自己當初的話起了疑心,對自己並不信任,而是十分的懷疑。如此一來自己的處境也是極其的不妙。
一邊想著對策,一邊來到了厲靖存的跟前,林綿珠款款地行了個禮說道:“奴婢林綿珠參見皇上。”
厲靖存眯著眼睛看了她許久,什麽也沒有說。
林綿珠被皇帝看得心裏一陣發慌,她自然是知道皇帝的眼光並不是存著善意,而是想要責難自己,心裏便更加沒有了著落。
可皇上不說話,她也不敢多嘴些什麽,隻好跪在厲靖存的跟前,低垂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
好半天,厲靖存才緩緩出聲道:“那天跟在皇後身邊的人便是你?”
林綿珠怯怯地答道:“是奴婢。”
“夜色正深,河上又起了大風,眼看著就便是一場暴雨,這個時候你和皇後在那個地方做些什麽?”厲靖存看著她,眼神雖是十分的平靜,但那眼神下卻是暗藏著的殺機。
司徒晴出了事之後,他也是不好睡,思來想去,也覺得在司徒晴消失之前最後接觸的人最是可疑。這個林綿珠眼看著皇後掉進河裏,卻沒有及時地呼救,心裏也不知道是打著什麽樣的主意。
厲靖存已經有了想法,若是查清楚了司徒晴出事是與這個林綿珠有關的話,那自己絕對不會手軟,必定要林綿珠血債血償。
林綿珠自然也能感受到厲靖存勃發的怒氣,連忙開口回答道:“回稟皇上,正是奴婢。那時候皇後娘娘說是有話同奴婢說,才將奴婢叫到了那個地方,誰會料到會出那樣的事情。”
“皇後同你說了些什麽?”厲靖存隱約覺得這是事情的關鍵。
但是林綿珠當然不會說實話,她裝作泫然若泣的模樣,淒聲說道:“皇後娘娘心疼奴婢,說奴婢招人疼。上次娘娘摔倒了的事情便是娘娘身邊的那個眉昕所做的,娘娘心善,沒有怪罪眉昕,但是奴婢卻是知道真相的,那眉昕便害怕奴婢將此事說出去,在宮裏處處想辦法刁難奴婢。”
“果真有此事?是因為那個眉昕的緣故才讓皇後娘娘摔倒了的?”厲靖存倒是沒有生氣,淡淡地問道。
“千真萬確呀,皇上!奴婢不敢欺瞞皇上!”林綿珠一心想要將罪名嫁禍到眉昕的身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把事情胡亂地說了一通。
“娘娘心地善良,知道這件事後也十分憐惜奴婢,便讓奴婢去外麵做事,不與那眉昕打照麵,也就能少受些委屈。那天晚上皇後娘娘將奴婢叫到船尾就是為了寬慰奴婢,不要怪罪眉昕。娘娘還說會將此事稟告皇上,讓皇上為奴婢做主。”
身邊奴婢這般的小事情,向來都是司徒晴自己打理處理,哪裏有過問後自己才做決定的情況。厲靖存聽到這裏,心裏也就明白了幾分,這個林綿珠的話裏有大大的水分,不可以輕信。
計上心來後,他又問道:“你那日同我說是你掉入水中,皇後為了救你才一不小心掉進了水裏的?”
林綿珠點了點頭,連忙說道:“皇後娘娘憐惜奴婢,不忍心叫奴婢做了個水中鬼。”
“可是皇後自從有孕後身子便虛弱了不少,怎麽會有力氣將你拉起來,而又為何不叫來就在不遠處的侍衛和奴婢,而是自己身懷六月地去救你?”厲靖存摸了摸下巴,眼光毒辣得要將林綿珠刺穿,“朕這些日子實在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