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下藥
所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林綿珠瞧見眉昕手裏端的東西,心裏又生出了一個主意。她故意將眉昕支走,就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想法。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走到了船尾處,偷偷從懷裏摸出一個玉白小瓶,打開封蓋,輕輕地抖出點粉末在那酒和食物裏麵。
林綿珠心裏盤算著,既然厲靖存和司徒晴都不怎麽待見她,要讓厲靖存寵愛她恐怕是不太可能。那若是暗中給厲靖存下藥,讓厲靖存在不自覺中寵幸了自己,那便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若是還能在這次寵幸中意外有孕的話,那更加是意外驚喜了。若是如此,那厲靖存和司徒晴想要擺脫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打定了主意,林綿珠的動作便更加快起來。正當她準備收起手中的小瓶子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說話。
“你在做什麽?”司徒晴冷聲問道。
林綿珠不禁驚出了一聲冷汗,小心翼翼收起了瓶子,轉身朝司徒晴款款行了個禮,笑著說道:“奴婢林綿珠參見皇後娘娘。”
如今夜色已經濃厚了,司徒晴走出船篷是為了透一透氣,結果遠遠看見一個人影在船尾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於是上前問道。
“是你?”司徒晴看清了人影的麵容後,不禁疑慮道,“你在這船尾偷偷摸摸地做些什麽?”
林綿珠不知道司徒晴是不是看見了自己暗自下藥的一幕,連忙將手中端著的酒水和糕點呈了上來,連聲說道:“剛才眉昕想要為皇上和皇後娘娘送點酒水點心,卻沒曾想不小心將衣襟打濕了。眉昕自覺得這樣去見皇上和皇後娘娘有些失禮,於是便去換一身衣服,讓奴婢代她送來。”
“是嗎?”司徒晴說著緩步走了過來,目光在林綿珠和她手中端著的東西之間輾轉。
“奴婢不敢欺瞞皇後娘娘,”林綿珠笑盈盈地說道,“奴婢知道娘娘眼快心明。”
司徒晴朝她的衣襟抬了一下下巴,冷聲道:“既然如此,你的衣服裏藏著的是什麽東西?”
林綿珠一聽,心裏便是一驚,但依舊擠出一絲笑意道:“皇後娘娘在說些什麽,奴婢怎麽有些聽不懂?”
“聽不懂?”司徒晴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我方才明明看見你鬼鬼祟祟地在角落裏做些什麽,我一叫你,你就慌忙往衣服裏藏了什麽東西。”
見林綿珠隻是怔怔地看著船麵,也不動作,也不回答辯駁,司徒晴心裏更是肯定了幾分,厲聲道:“還不趕快拿出來!難道要我親自給你搜出來才罷休嗎?!”
林綿珠又是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將手伸進衣服裏,小心摸出了一個玉白瓷瓶。
司徒晴上前拿了過去,看了幾番,不過就是一個掌心大小的小瓷瓶,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便問林綿珠說道:“這是什麽東西?”
林綿珠躲閃著司徒晴質問的眼神,眼光迷離著卻是什麽也不肯說。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司徒晴打開了那個小瓶子,放在鼻子下麵輕輕聞了一下。
一股仿佛是玫瑰花般的濃厚醉人的香味撲鼻而來,猛地衝擊了大腦一般,讓司徒晴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呼吸也有幾分急促了起來。
她察覺出有些不對勁,趕緊兩步走到了船邊盛著清水的盆邊,撩起那盆子裏的冷水打在自己的臉上。冰涼的冷水拍打在臉上,司徒晴才覺得有些找回了自己的意識,清醒了起來。
這時候她便明白了,林綿珠身上藏著的那個小瓶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了。是迷藥,男歡女愛的好東西。自己不過是輕輕嗅了一下便有些意誌迷離,若是有人服用了的話,那效果恐怕更加明顯。
宮裏最嚴令禁止的便是這一類的東西,就算是宮女奴婢也不能私自攜帶,這還都是其次的了。司徒晴怒目看著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的林綿珠,自己幾次詢問多方就是躲閃著不肯告訴自己真相,恐怕不僅僅是攜帶禁藥那麽簡單。
司徒晴的目光移到了林綿珠手中端著的酒水和糕點,那是即將要送給皇帝品嚐的東西,再聯想之前的一幕,頓時一切都明了了。
“你倒是處心積慮 ,”司徒晴捏著那個小瓶,抹去臉上的水,冷聲道,“我之前卻沒有看出你的意圖,真是失策。”
見司徒晴步步緊逼過來,林綿珠惶恐地向後退了一步說道:“皇後娘娘在說什麽,奴婢怎麽一句話都聽不懂。”
“還在裝糊塗?”司徒晴已經是有些生氣了,“難道要我親自給你解釋解釋要怎麽用這東西迷惑皇帝?!”
正說著,眉昕換好幹淨的衣服,匆匆忙忙地趕來了。見司徒晴和林綿珠正麵對麵站著,瞧著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勁,有些狐疑地問道:“皇後娘娘,您在這外麵做什麽?外麵風大霜寒,您還是快進去吧。”
司徒晴收斂起身上散發的戾氣,緩和了神色轉頭答道:“裏麵呆著悶的很,我出來透透氣,散散心。”
眉昕一聽連忙說道:“娘娘穿的單薄,可別著了風寒,還是快些進去吧。”
說著又瞧見了林綿珠心裏端著的東西,正奇怪她怎麽還沒有端進去,隨口便說道:“奴婢準備好了酒水和糕點,娘娘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司徒晴立即拒絕了,冷聲道:“不必了,這東西我和皇上都不想吃,你拿去倒掉了吧。”
“倒掉了?”眉昕有些委屈又有些狐疑,“這東西好好的怎麽就要白白倒掉了。”
“你不用多問,照做便是了。”
雖說肚子裏一堆的問號和不解,可司徒晴都這麽說了,眉昕也不敢再多問了,連忙伸手接過林綿珠手上的酒和糕點,匆匆轉身離開了。
司徒晴四下看了一看,這船尾旁邊正是人最少,最不起眼的地方,便對林綿珠說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林綿珠隨著司徒晴來到了船尾,心裏卻是忐忑不安得很,如今自己的心思已經全被司徒晴知道了。她身為皇後,自然是不希望皇帝身邊圍繞著太多的女人,何況正是在她有身孕的關鍵時刻。
自己這次想要吸引皇帝的意圖簡直是飛蛾撲火,正撞在了槍口上,司徒晴怎麽可能輕易地饒過自己。恐怕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林綿珠想明白了這一層後,已經是心如死灰了。司徒晴身為皇後,自然是有能力將自己暗暗抹殺掉,不被旁人察覺到。
夜色正濃,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映襯林綿珠此刻的心情,陰風測測,湖麵上也是波瀾翻湧。
司徒晴並不想要節外生枝,想要自己私下處理這件事情,也不認為林綿珠會對自己產生什麽不利。
兩人各懷著心思來到了船尾,林綿珠低著頭,也不敢與司徒晴對視。
“這時候倒是沒有話可說了。”夜風吹得厲害,司徒晴伸手將自己的衣襟拉緊。
“奴婢無話可說,娘娘若是要處罰,我也是甘願承擔。”林綿珠已經絕了念頭,即使司徒晴此刻賜給了她死,她也不會反抗了。
兩人正說著話,風卻是越吹越猛,湖麵波瀾四起,畫舫也被風吹得是搖晃不已。
司徒晴有些腳步不穩,皺著眉頭穩住了身子,伸手去扶住船身。林綿珠也是身形晃動,險些摔倒了。
厲靖存坐在畫舫裏麵,感覺外麵陰風吹動,船身也是搖晃不已,知道是起風了,要下暴雨了。
突然有些擔心出去許久還沒有回來的司徒晴。這外麵冷風陣陣,司徒晴還懷著六個多月的身孕,又穿得單薄,恐怕是禁不起這風吹。何況這風越吹越大,就是坐在船內都覺得身形不穩,司徒晴還站在外邊,很是不安全。
厲靖存越想越有些擔憂,起身想要去船篷外麵看一看情況。
正是在這個當口,一個大風吹來,畫舫猛地一晃,船上的人都不禁身子一斜。
司徒晴本來就有些站不穩,這一個大風撲過來,她更是穩不住身子了,身子猛得向後一傾斜,眼看著就要跌進湖裏了。
林綿珠也是差點摔倒,但她身手要好一些,很快就穩住了身子,見司徒晴要摔下去了,便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綿珠是個女子,力氣本來也不大,再加上司徒晴不僅是自己還要加一個六個月的孩子,她根本就抓不住,司徒晴的手不斷地往下滑著。
而司徒晴因為這一摔,猛地撞到了肚子,頓時疼得眼前眩暈一片,意識也有些模糊了。
若是林綿珠這個時候大聲呼救,叫來旁人,那司徒晴是完全可以得救的。可就在她要將司徒晴拉起的一瞬間,林綿珠心裏突然猛地一空,自己不就是在等待這麽一個機會嗎?
如果司徒晴消失了,那自己不就是再沒有阻礙了,接近厲靖存也變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心裏一旦產生了罪惡的念頭,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林綿珠心裏生了這個念頭後,就像是有一個小人突然跳了出來,在心裏不斷勸著自己放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