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硬漢大鵬

  陳老頭急得不得了,跳了起來,差點將炭盆打翻了。


  如果不是看在地契的份上,他可真不想叫這小丫頭為新東家。剛才說了那麽多事,隻是想把話題自然引到賣酒上。現在看來,她果然隻是一個胡鬧的小丫頭。


  酒莊裏工人那麽多,又要分步驟保住釀酒的秘密。他這個工頭才是最累的那個。


  若是半年多隻賣一壇,千分之一能有多少銀子?抽成之後,再分攤給每個人,他又還能拿多少銀子?

  他板著老臉,甚至萌生逃走的念頭,為難道“不行啊,小東家你年紀小,不知道賣這酒的難度。下麵的人要是跑了就泄密了,打死一個少一個。而且……”


  是了,柳賈對背叛者從來不留情,更何況涉及點絳的釀造方法。如今能讓旁人無從知道這酒莊的下落,很可能是一犯錯就打死隨便埋了。


  誰會去管一個奴隸的死活?


  “我會盡快將酒窖裏的酒全部賣出去,你們以後的例錢有增無減。而你以後會是拿錢最多的那個。”唐與柔負手。


  陳老頭低頭掰手指算了算,而後愁眉苦臉地說“小東家每月至少得賣出三壇,我的月例才和以前持平。若是真的能賣出十壇,月例的確是高了,可前東家頻頻給我們送東西,讓我們在這裏衣食無憂地釀酒……小東家是否也能像前東家一樣,應允些東西來?”


  一壇酒還沒看見呢,這時候爭取什麽福利?!


  唐與柔心裏啐了口,嘴上答應說隻要福滿樓生意起色,她有錢就絕對不會虧待兄弟們的。


  陳老頭這才露出滿意之色,帶她去看酒窖。


  ……


  離開村東,步行約一刻鍾的時間,就能達到儲藏酒的山洞。


  山洞門口坐著一個彪形大漢。


  他穿著厚裌衣,戴著氈帽,身邊也沒放個烤盆,飄進山洞的雪在他氈帽上和虯髯胡子上堆著,他置之不理,任由霜雪凝結。而手裏拿著一個醬豬頭,已經啃去了大半張臉。


  可這豬頭冷掉之後很硬,他就硬生生地啃著。


  陳老頭走過去,拍大腿“大鵬啊,這雪下得這麽大,你怎還在這裏?快去避避啊。新東家還沒賺多少銀子,付不出給你買藥的錢啊!”


  唐與柔聽罷,白了他一眼。


  彪形大漢中氣十足地吼道“雪下得大,就會有人動這些酒的歪腦筋!俺在這兒放出話來了,這些酒都是東家的。誰要是敢私自賣掉,就從俺屍體上踩過去!”


  他說著,目光惡狠狠地盯著司馬煜,大概是將他當做了交易對象,還故作威脅地用牙咬了一口豬頭,用力撕扯下一塊堅硬凍肉,大嚼著。


  司馬煜回瞪他。


  陳老頭正想給他介紹唐與柔,被她抬手阻止。


  唐與柔走上前,問“大哥哥說的東家可是柳老板?”


  “是!”


  “大哥哥很崇拜柳老板嗎?”


  大漢道“東家救過俺的命,俺這輩子都要報答她!她讓俺守酒窖,俺就守著!”


  唐與柔說“可柳老板死在了獄中,現在沒人賣酒了。若是村民們不想辦法,以後就要喝西北風了。”


  大漢道“那不管,這酒是東家的。東家隻讓俺守,沒讓俺賣!俺就守著,守到餓死為止!”


  唐與柔笑著拿出地契,展示給他看“我是你們的新東家。我不會讓你們餓死的,而現在我並沒有賣酒的打算,隻想進去看看。”


  大鵬疑惑地看著她,又看了眼她的地契“這是真的假的?俺看不懂。可你年紀這麽小,怎麽能是東家?這地契莫非是你搶來的?”


  “我在獄中探訪了柳老板,就算是她選擇了我吧。你放心,我已經知道了真凶,會想辦法給柳老板報仇的。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回柳老板的產業,想辦法將兄弟們都先養活。這酒絕對不能賤賣。”唐與柔走上前,小聲說了句。


  大鵬愣了愣,打量著唐與柔,又打量著她身後站著的男人。


  司馬煜能聽清她的低語,但也摸不清這彪形大漢為什麽此時看他,順勢拔出腰間匕首,對大鵬露出一個陰狠表情,假裝自己是打手。


  大鵬點了點頭。


  是個狠角色!說不定真的能給東家報仇!


  他對唐與柔的打手很滿意,用力點頭,轉身讓開了。


  陳老頭在後麵抓耳撓腮,嘴裏嘀咕這丫頭到底什麽能耐,跟這軸的說了幾句話,就能讓他妥協。


  唐與柔也有點納悶這大漢怎麽這麽好說話,完全沒理解武夫的邏輯。


  總之他們順利進了酒窖。


  這個山洞是前人留下的礦洞,但因無力開采而廢棄。酒就根據不同的年份存在一個個山洞裏。小路七拐八繞,途徑時,陳老頭都能清晰說出酒壇年份和當時降雨量、高粱收成等等因素。唐與柔舉著螢石走進去,摸酒壇外的烙上的年份,沒有任何差錯。


  這老頭有點小貪財,但挺專業的。


  酒壇上都是泥封的,還用火把烤過。這意味著這些酒都沒有拆開過,否則留不下這樣完整光滑的泥封。


  數了一下,十年以上的有十二壇,八年的有二十三壇,五年份、三年份和一年份因為幹旱蝗災,如今加起來總共存了二十餘壇。而一年以下的新釀酒不放在這兒,還在釀酒作坊裏存著。


  唐與柔想了想,將兩個大銀錠子交給陳老頭,說“給我一壇一年份的,剛才答應過銀子給你們抽成,這裏綽綽有餘。你給我新列一個賬目,將這一筆記在裏麵。”


  陳老頭納悶“小東家能喝酒?”


  “嗯,再殺兩頭羊,烤好後給我一個大羊腿就成,剩下的給大家都送去。”唐與柔說著又摸出一個大銀錠子,“村裏有羊嗎?”


  “有!”陳老頭看著大銀錠子,笑逐顏開,“東家剛才這是在哭窮呢?”


  “我是挺窮的,但我不會虧待了自己。走著,忙了一天也累了,咱先填飽肚子再說。”唐與柔踮腳拍司馬煜的肩。


  司馬煜“……”


  三人離開酒窖時,洞口竟鬧哄哄的,來了好幾個人。


  他們個個身材魁梧,穿著厚厚裌衣,其中就有剛才收留唐與柔他們的壯漢。


  “這兩個人果然別有圖謀,陳老頭你竟讓他們進了酒窖。你莫非是想瞞著我們偷偷賣酒?”


  “陳老頭你這不厚道,說了賣掉的酒錢大家一起分,你難道是想獨吞嗎?”


  大鵬怒吼“她是東家!”


  “她是東家?大鵬你莫非是眼睛被豬油糊住了?柳老板什麽時候生了一個這麽大的女兒?”


  唐與柔雙手環胸,靜靜看著他們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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