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繼承

  對了,可以向捕快打聽。


  唐與柔將相熟的關大叔叫到一旁,但才開口詢問柳賈的事,捕快就麵露難色,還拒絕了她塞的銀子。


  “你可是浮色公子未來的王妃,在下隻是一個小捕快,怎能拿你銀子?”關大叔歎了口氣,“並非我不告訴你,這細節我也不甚清楚。她犯得是殺頭之罪,連自己兒子都送走了,就是心虛的!柔丫頭可千萬要躲遠些,如今王爺和浮色公子都不在郾城,你得保護好自己,有什麽需要的就跟關大叔說!”


  原來現在城中流傳的是這樣的流言,倒是和她在村裏杜撰出來的不謀而合。


  唐與柔心中悲傷著柳賈之死,強顏歡笑了一下,並未澄清,問:“那關大叔可否告知她的屍身何在?她兒子不在身邊,我感念她當日護我,總該送她一程。”


  “唉,別人都和她撇清關係,就你一個人往上湊的!應該扔在城東林子裏了吧,那兒往東三裏地有片亂葬崗。”


  這天寒地凍的,就連走獸都甚少出沒,或許還能將她的屍身都找回來。


  唐與柔告別捕快,往城東林子裏走,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片墳地。


  白雪覆蓋著荒草,屍身橫七豎八地堆在這裏,饒是冬日,依舊散播著一股屍胺的惡臭。


  路邊果然看見了一卷草席,風吹開草席,露出柳賈的屍身。


  唐與柔蹲了下來,將草席蓋上,閉上眼睛。


  她是學醫的,不怕看屍體,但想起柳賈昔日活蹦亂跳的樣子,悲傷極了,實在不忍直視。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打開草席,仔細查驗。


  天氣冷,屍身上的痕跡浮現出來,特別明顯。脖子上有掐痕,手腕上都有淤青,指甲縫裏存有抓傷別人留下的皮肉。可身上並沒有其他嚴刑拷打的痕跡。


  唐與柔俯身一聞,竟聞到一股藥酒的味道。


  這是點絳。


  就算福滿樓倒了,點絳的名氣都打出去了,並沒有貶值。價錢隻會隨著酒莊的查封而水漲船高才是。現在誰能弄得到點絳,還請柳老板這個階下囚來喝這麽貴的酒?

  而且縣令沒有大張旗鼓地調查柳賈之死,隻草草將她的屍身扔掉,又像是有袒護這行凶者的意思。


  是被收買了,還是這凶手是自己人?

  殺掉柳賈的會是誰?


  唐與柔胡亂猜測著。


  到底不是專業的法醫,無法再推理出更多。


  她回了空間,吃掉兩枚火福果,找了塊斷木,抱著屍身深入亂葬崗,挑了個地方挖了坑。


  在將屍身放入坑之前,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柳賈的衣衫,竟然發現她裏衣的衽邊有夾層。


  拔掉線頭,解開,裏麵竟卷著一張紙。


  這是一張地契。


  唐與柔勉強識別出上麵的字。


  “酒、莊?”


  這地契上有重重官府契印,隻是不知柳賈如今鋃鐺入獄,這地契還作不作數。


  好像想起了什麽。


  她趕緊將柳賈埋了,回了郾城。


  花了幾個銅板,找了間靠近柳宅附近的民房借住一宿,就湊合睡在柴房裏,等到大半夜,她找了個鏟子,悄悄來到柳宅門口。


  柳宅已被官府查封,連打更的都不來這邊,空無一人。


  ——在柳宅門口的那棵大樹下碰碰運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唐與柔咽了咽口水,刨開樹根邊的土,挖了一會兒,隻聽“鐺”得一聲,鏟子撞到了什麽。


  她扒拉開泥土,發現隻吃兩顆火福果還不夠,便又吃了幾顆,才將這個超級重的大壇子拔出來。


  借著月光,她蹲在壇子邊,掀開罩在上麵的麻布,伸手一掏。


  嘖,裏麵的東西果然是……


  黃金。


  她眯起了眼。


  ……


  翌日清晨。


  當鋪剛開門,生意還很清淡。


  雪化的時候最凍人,好像哈一口氣就能結成霜。當鋪門口,兩個壯漢身上包裹著暖和的皮毛,盡管凍得鼻頭通紅,還是盡忠職守,不放任何可疑的人進來。


  不多時,門口來了個小少年。


  小少年穿著狼皮衣,雙手插在兜裏取暖。狼毛衣襟上濕漉漉的,眼睛下麵掛著濃濃的黑眼圈,儼然趕了夜路。


  門口的兩個壯漢沒讓她進。


  少年便抿著唇,從兜裏拿出一塊金子,掂了掂。


  兩民壯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進當鋪對掌櫃稟報了聲,然後才放她進來了。


  當鋪裏有炭盆,烤得空氣都暖融融的。


  老掌櫃手裏竹卷未放下,站在櫃台後,俯視著進來的少年,道:“小公子,我們似乎見過。那日想賣彩釉和耒耜的,可是你?”


  老掌櫃記得很清楚,那時她背著一個大包袱,打開一看卻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他不知那兩個看門的是著了什麽迷才將這丫頭放進來的,總之這兩個被他狠狠訓斥了一番,叫他們長點眼力,別總讓這樣的混進來。


  可這次,這小丫頭不知從哪兒弄來了黃金。


  唐與柔沒接這話,淡笑著問:“一千兩黃金值多少白銀?”


  “一千兩?”掌櫃看向她手中的黃金,心中訝異,臉上卻不動聲色,“這需得仔細辨別。那些用鉛塊混著的,可不值錢。”


  唐與柔將手裏的黃金遞了上去。


  掌櫃接過,掂了掂,又用錘子敲了敲,並沒急著說話,而是從櫃台裏走出來,彎腰,雙手恭敬地將黃金還給她,說:“若都是這樣的質地,約莫九千多白銀。”


  唐與柔錯愕:“九千多?難道黃金比白銀不應該是一比十嗎?”


  掌櫃笑道:“這兌率該按需來算。今年是豐年,要黃金的不多,要白銀的卻更多,這金價自然就折損了。雖然我東家有的是銀子,但我得為我東家考慮。”


  福滿樓光是地契就要一萬兩白銀,別的還不知要多少銀子。真沒想到這麽一壇黃金都換不回一個福滿樓,現在竟還有這麽大的缺口。


  就算問裏正將銀子要回來,身上也不過百餘兩,剩下的幾百兩,村裏是肯定籌不起來的。


  問人借?

  這城裏除了柳賈,她認識的人並不多,說不定是福還是禍的浮色又走了,她總不能到縣衙去招搖撞騙,說自己是浮色未來的王妃,直接把這鋪子要回來吧?

  對了,她好像還有一筆來自瘋伯娘的饋贈。


  當鋪正好可以抵押那些昂貴的草藥,換成銀子,就算賤賣那些草藥,也得將福滿樓先盤下來!

  回村,快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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