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搗亂來的

  他惡狠狠地盯著扮作男童的唐與柔,略作思考後,看向了角落裏擺投壺攤的小丫頭。


  這小丫頭看起來最膽小,就從她入手。


  畢竟隻是幾個小孩子,隨便嚇唬一下,讓他們知道縣城裏的險惡,不就乖乖回家種地了嗎?


  宋知章陰森森一笑,轉身溜出福滿樓。


  ……


  真是要急死個人了!這五十壇根本就是不可能達到的事!

  “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唐與柔的小短腿踩在矮幾上,出拳比劃著數字,

  對麵大漢盯著她的巴掌,嘴裏唾沫橫飛:“四喜財啊,六六六啊!”


  唐與柔:“你輸了!罰酒罰酒!”


  大漢好爽地幹了一大碗:“哈哈哈再來!”


  她已經在盡力帶氣氛了!帶了幾桌後,這些人的確會消耗一些酒,但很容易就這麽不喝了。


  畢竟這是城裏,上個茅廁不能直接出門在田裏解決,還得繞到福滿樓後院去。很多人不願意在大堂裏喝這麽多酒。


  而且來這裏下館子的多是遊商、鏢師,或者是之前在碼頭當纖夫的,手裏頭有些銀子,卻不代表他們能亂花。


  福滿樓的酒挺貴的,而這劃酒拳若是找不到喝酒的搭檔,還真玩不起來。


  讓她出乎意料的是,幼娘在邊上擺的投壺卻吸引了不少人。


  哪怕連一家三口出來下個館子的,也會去那兒看看。


  幾兩銀子雖然隻有十支簽子,但對酒價來說很是便宜,更何況隻用投進五支就能得到。


  這樣的攤位就像在超市門口放的娃娃機,隨手一玩,反正比起獎品而言,玩一次很便宜,有時候還真能贏到獎品。


  但對幼娘來說,這攤位沒利潤。


  她純粹為了增加賣酒數量,按原價買進,用的概率也按照郾城居民現在的投壺準頭來算的。唐與柔之前還跟她分析過其中的門道。


  現在,投壺賣就的收入和成本持平,幾乎是一回本,就有人將獎品贏去。


  唐與柔下了這桌,抽空回頭看了一眼柳賈。


  這個女商人還穿著男裝,坐在一張空桌上,吃著花生在看戲。梅姨和柳長卿倒是已經離開了。


  她暗暗歎了口氣。


  這個晚上就是把她當猴,在這大堂裏耍了一頓。明知道不可能,可她非要拚一把!

  誰讓她隻是一個勢單力薄的小農女呢?


  希望柳賈能看在她拚命的份上,讓她做成這生意。


  “二丫,我的好妹妹,你們三個怎麽來這兒擺投壺?拋頭露麵的像什麽樣子?快跟我回家!”


  唐與柔神色一凜,轉頭看向投壺的攤位。


  那邊竟起了爭執!

  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地痞,竟說幼娘是他妹妹。


  她趕緊跑過去,卻因為喝得微醺,步履有些遲緩。


  “小幺,我是你哥啊!你們怎麽來這裏擺攤來了?多丟人啊?”這地痞隨口胡謅著,一把踢掉圍在投壺攤位外的草繩,去拽幼娘。


  “你幹什麽?!你是誰啊?”幼娘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後退,踢到了酒壇子,跌坐在地上。


  “二丫,快跟哥哥回家!再不聽話,小心娘回家打你屁股!”他將她從地上抓起來,扛在肩上,轉身就走。


  幼娘撲騰著,倉惶尖叫氣啦:“放開我,放開我!”


  在旁看投壺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也不知道三人是否有這哥哥,可這是在福滿樓裏啊。如果是人販子的話,這也太猖狂了吧?

  再說了,哪裏有三個小孩子出來做生意的,說不定就是真的像這男人說的一樣,是這三人忤逆不孝,背著家裏人偷偷來縣城的呢?


  如果是這樣,這哥哥將三個孩子抓回去也是應該的。


  唐與柔大喊:“我們不認識你,放開我妹妹!”


  柳賈見狀,轉頭問全都有:“這三個小的竟有兄長?”


  全都有搖頭:“不知底細呢。我聽我爹說,他們遭了家裏的磋磨,現已和爺奶分家了,想來是有哥哥的,但分家之後應該沒啥關係了才對。”


  柳賈皺眉,搖著扇子:“胡鬧,我還當他們是無父無母的。家裏有這麽一個爛攤子,怎麽做得好生意?我可不跟這樣的人做生意!”


  全都有擔心地問:“東家,我們是不是應該攔著點。萬一這真是人販子可怎麽辦?就算真是他們的家人,也該讓三個小的體麵點離開。”


  柳賈皺眉,道:“不急。再看看。”


  這地痞和幼娘一拉扯,就跑到了福滿樓門口。


  唐與柔趕在門口前攔住了他們,她伸出小胳膊,就如同螳臂當車一樣:“放開我妹妹!”


  唐豆兒衝過來拉住這地痞:“你放開我二姐姐,放開她!我們不認識你!你不是我們的哥哥!”


  地痞大笑幾聲,也招呼唐與柔一起來:“大丫,你怎麽也喝醉了吧?你哥我都不認識了?來來來,一起走,回家喝奶去!”


  這地痞拉著三個小的就要往外衝。


  唐與柔雙手拽住他,雙腳勾著矮幾,喊得聲音都劈了:“呸,滾你的蛋,誰是你大丫?!我分家之前在唐家排行第三,青萸村的都知道!我大哥是學塾裏的唐雨順,二哥充徭役去了,我弟叫唐狀元,你是我哪個哥?你放開我妹妹!”


  那地痞也不慌,順口道:“對啊,我充徭役回來了啊!”


  唐與柔罵道:“你打哪兒回來?你幾年去的,你跟的是那支隊伍?你倒是說說徭役裏做了什麽?你要是說不出來,就是人販子!”


  那地痞正想隨便胡扯些什麽,福滿樓裏有人這才叫起來了:“如果這三個鎮是青萸村的,那這人絕對不是她們哥哥了!他就是東郊那邊的流民,吃喝嫖賭什麽都在行,怎麽可能去徭役?我之前見過他!”


  “就是,這是個壞的!”


  “打他!”剛才和唐與柔劃酒拳的醉漢見小丫頭要被拖走了,掄起酒壇子往這地痞身上狠狠一甩,“這麽可愛的男娃你都能認成女的,還說是她哥?打死這人販子!”


  酒壇子在地上砸碎了,碎片彈飛了,這地痞終究是放開了幼娘,在眾人的追打下,抱頭鼠竄,逃離福滿樓。


  不一會兒,他消失在南市盡頭。


  唐與柔被酒壇子彈飛的碎片劃傷了腳踝,在地上滴了好些血,幼娘被嚇破了膽子,伏在她懷裏不住哭泣。


  唐豆兒的小脾氣又回來了,差點衝動地要追過去,揚言要將這惡棍打死。隻是他的口齒太滑稽了,引起周圍人的一片哄笑。


  “豆兒回來!”唐與柔召喚他,說話聲音也有氣無力的,“快回去看好包袱!”


  可別一個生意沒做成,連買的酒都被偷了。


  唐豆兒哭著跑回來,收拾起了投壺的行囊。


  這麽一攪合,酒鐵定賣不成了。


  “給他們二十兩打發了吧。”柳賈搖著扇子,平淡的語氣配上這樣的話,顯得很刻薄。


  唐與柔:“怎麽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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