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專揀自家人親近
見久不謀麵的柔順女兒發願,茅立新倏地忙道:“哪裏使不得,這就去!”
於是,一群人乍呼呼擠進靈屋。
茅荔枝越過水菓啤,睥睨茅血旺和茅羽未,同茅立新恭敬道:“論理,火央在旁,再沒我多嘴的餘地,可今日難得,是否容我拿一次喬?”邊說邊朝在場的奴隸看去,半是示警半是威懾,好不瘮人!
茅立新巴不得她央求,好稍稍排解屈她求迎的事故,端的慈愛道:“好孩子,你難得回來一趟,沒得教你委屈,此刻別說拿喬,你就算多硬氣幾回也無妨。”他邊說邊朝水菓啤和一雙焰花斜昵:“若有人不忿,淨可與我分說!我素來知道,你們捧著誰行事,可須知道,這個家是我當得的,別待錯了與你們派工錢的正經主子!還有那一等私下裏抱怨,揀主家不痛快,說嘴稱願的,一經查明,好不好,領一頓抽抽打死扔野嶺喂狼,抑或打個半死再叫市販帶走,不拘幾個錢賣了算完!可聽清楚不曾?”
倆人一前一後的表白,誠然不留情麵的死話,將水菓啤在內的一幹人等悉皆唬住,登時整肅了不少!
茅荔枝先伶俐謝過,複又對著一幹奴隸說道:“你們且退下,在外邊預備侍候,念到名或有貴客造訪,方可進來回話!”
頃刻間,少了若幹人在旁,茅荔枝拿起隨身的沉速,徑自焚香,似模似樣地祝禱一番:
“茲不孝路柴荔枝拜伏,花乃不器,自降臨世,累及火勒亡故。
一事未盡,勒瑪為之分崩,曾祖勒央護持,攜花去那富貴繁華地、溫柔似水鄉輾轉。
習得那大漠長沙落日圓、曉得這良辰美景付與斷壁殘垣,明得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經得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天地本無全,況乎人也?亦不曾有此生契闊與子成說的決絕。驟然得一婚旨,辭不得受不得遵不得,委實艱難!祖訓雲:不與奴人有親,商戶、皮貨之流亦然。
王子之尊固然人前體麵,隻係洗**所出,與祖訓大相徑庭,實乃有辱斯文,不啻為外人道。誠乃非花之願,不外乎同胞焰子牟利而動之,兼勒助益,才教坐實。花無法,惱不得申飭一二,稍後扶佔窺伺祖意,萬望指點迷津不致花迷途不得出,折損自身,不得其所!”
茅立新喟然,悄悄同水菓啤等比劃:“嘖嘖嘖,文采了得,漢書學得不錯!”
茅羽未:一句沒聽懂!
茅血旺:什麽濕的幹的,就不能好好說話?
水菓啤:哼哼唧唧的,酸嗖得狠!
一番祝禱後,茅荔枝正色道:“未未,當初我外央瑪在皮色行同花月菱廝混了幾日,這才有的你火勒。因曉得醃臢的風月所在,不忍自己的血統在泥沼裏沉淪,重走花月菱的老路,這才使了點籌謀給接回家裏。外勒瑪無法,隻得依了外央瑪把她記在我火勒的名下,這才有個拿得出去說嘴的身份!
依著門戶,本想與她擇個好去處,奈何,她深感外勒瑪厚恩,聞得火花已坐下胎孕,正是需得作陪打趣的好時候,巴巴撒癡教外央瑪允準入茅家陪伴初次有孕的火花。
不承望,這陪著陪著就同火央情根深種,懷身大肚。人都道是我火勒意氣,我豈不知,這是叫身邊人寒了心,沒得排解勾出的。
再有,同火央說得一般,姨勒轄製他納她,百般求死搓揉,這才攪得火央顧不得我火勒的執拗脾性,勉強風光納入,為的是息事寧人。誰成想,以致火勒一時意氣,難產了局……唉!終歸都是家風不正,血統不純引的。
我們茅家,當日也是不遜於甘家的門戶,最為人道的便是這血統清純,當得起殊榮,難怪祖輩講究,近乎魔怔。
才剛你說肯替我,我倒是不二話,就怕槽官神通,一早將這些個汙糟盡數說與太後勒、後勒並王央知曉,斷斷不肯要你的!你細讀讀你火焰遞上的求迎書,你的溢美之詞和畫影高出我不下十倍,怎得還是落到我頭上。
再有,你也是起了一般的想頭,真真同你火勒一路性情稟賦,專揀自家人親近,不愧是親生的。”
“咳、咳、咳……”茅立新訕訕地嗽了幾聲。
水菓啤氣得渾身亂戰,嗓子眼堵著,竟吐不出一個字。
茅羽未把頭可勁兒埋,臉色青白,恨不得找個藥師換血,圖個幹淨!
唯茅血旺越發受不住,他雖曉得些始末,不成想火勒竟是皮色行裏的皮貨所出,何等醃臢,便是他將來混出個名堂,也會被人暗地裏褒貶,那血統說笑稱願!太後勒不就是現成的例,滿赤土,就連奴人都敢說她。
見諸位莫不則聲,茅荔枝笑道:“未未,火花我特意挑了靈屋,當著祖祖輩輩的靈,款款地同你們議論,為的就是個理字。既然都把話說破了,你們自然該同我分爭的,怎得你不說?你火勒不說?你火焰也不說?自然是辯無可辯了!可再莫說我看小了你,是你本就不值,血統來的,也不怪你。隻是再不能口無遮掩,以此抽抽噎噎哭鬧不止,這裏是清貴門戶,不似皮色行一流,以嬉笑怒罵謀生,花月菱那套,別帶到家裏,豋不得台麵,便是入了大雅之堂,也是白惹一場笑話。聽明白了不曾?”
茅羽未死命咬著嘴唇,將將滲出星星點點的紅,掙紮著點頭。
茅荔枝暫且略過,話鋒一轉,看向茅血旺:“至於你嘛,讀書半點建樹也無,算計家中的花折倒是能耐。本該重重責罰,但央隻你這個血統的焰子,底下有無旁的清貴折子添添熱鬧,你要出點閃失,我也不好對著祖輩交代,火央,我說得可對?”
茅立新苦笑,兀自搖頭太息。可忽而心底一熱:是呀,自己尚有氣力,且門戶清貴,即將出個王子勒,更添了體麵熱鬧,若是放出口風打算納個火折,上趕著的門戶不知道有多少,何必守著個皮色行出的醃臢之流?再者,自己膝下唯有血旺一支,他又是個唯利是圖,不顧祖訓的。看那羽未,保不齊也會往下流走。豈不門戶後續堪憂?思量再三,心中念想敲定,自去籌謀,不消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