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王子要用嘴喂
眉書言一早便在風口處受著，見過了時候，王子還沒進島，不免玄心，唯恐出些差池。好容易盼著船來了，忙同邁衫、茅膏、銀扇、卜營，韋納、戈芬、巴丹、曲意奉、留胥柏、允鞠士等前來望候。
夯及多被眾星拱月的迎下船來，正自矜得意，黑耳朝眉書言發話：“伯央一個病人，沒來也就罷了，怎麽伯勒也跟著行事？她也有病不成？縱使倆人都有病，戴勝雲豹葵武那些都是死人不成，好歹也要派出來個把，他雖是長，到底是臣，很該尊重些才是。要真難為，不放心離了伯央，也該教賠送的奴隸過來幾個，與被侍候和詳詢，正好借機排查尋常當差是否用心得力。”
眉書言道：“耳官說得是，隻是有些事故才這麽著。”
夯及多忙道：“你且說。”
眉書言：“昨後半夜，戴勝來報，伯央腹如絞殺，四肢賁張，麵如青霜，滿嘴裏淨是糊話，立刻差了庸之助過去查驗，遺了一灘的蛆屍，說不清是好，還是不好！”
夯及多已然腹如浪湧，掙紮著道：“伯勒可是同榻，有無嚇著？”
眉書言：“除了迎親夜同房，餘者都在紫淑軒宿著，伯央說久病之人不宜幹鍋熬湯！白日裏許她過來，伯勒倒是不錯滴漏的奉上茶水點心，隻略坐坐便走。是以，昨後半夜的發作氣象，她並不曾親眼瞧見。兼戴勝等怕她嚇著，真有個好歹豈不又添上個病人，兩下裏哪裏照看得過，是以不曾去稟她，她也是起早過去侍奉才曉得的。”
夯及多：“戴勝等旁的也罷了，這事倒是做得勤勉，現下人可大安了？”
眉書言：“看著還好，隻不知還會否同昨夜一般發作？”
夯及多：“引我過去看看，若真不好，先把伯勒接出島，再多遣幾個藥師過來一同醫治。”
眉書言等方跟著他一路逶迤至綠闊榭，彼時雲豹等作正侍候左右，見他來了，忙齊齊望候一番。夯及多見悉達多果真如眉書言那般形容，委實暢意，畢竟他還提時，太後勒抱著他玩耍，每每說到，你伯央死了，你就穩了，他後勒每每看他試劍，教他把把心看作是伯央，把他射死了，自己就富有整個赤土了。盼到他的折子都生了一串，他還不死，還擋著自己當王焰的後路，還娶了位一等一的天仙。本就因血統的事不自在，可悉達多的種種，教他深信血統高貴之人，總得上天眷顧，愈發添上十倍的不自在！看著他雖在病中，可仍舊當得起一句俊偉不凡，依稀可辯出先王央的三分形容，加之幹蓓後勒本就是赤土國第一美人，給他生得齊整之餘，多了三分魅骨，四分高華氣度，就這模樣，饒映襯著好氣色，他跟他王央隻能靠後當個陪襯了！
他自顧自渾想，黑耳假意問他要不要預備晚間留在島上，給伯央侍候輪湯藥，多知道些，回去太後勒問了，後勒問了，王央曉得了，自然比從島上傳遞信過去還要來得真切。
經黑耳提點，夯及多忙朝庸之助說道：“可到了服藥時候？”
眉書言：“已經預備下了，藥湯都是現成的，連丸藥也是，很可以服用了。”
夯及多忙教端上來，一看那湯，又黑又濁，還一股子衝人的氣息，忙問：“這是？”
庸之助：“化蟲覆子湯，近日蛆多了幾條，昨夜遺的蛆屍更甚，是以加了幾倍的藥量，味道比先也更嗆了些。
眉書言：“王子天尊富貴之人，做不得這些，再有，伯央久病之人，受您如此優榮，怕是當不起，恐折了福，還是讓戴勝這些侍候老了的操持吧。”
夯及多猶道：“哪裏的話，伯央也是王族中人，雖說外家變故，成了罪人之後，但也有先王央的眷顧，太後勒的掛懷，我一個王子不跟著撫慰，那是寒了太後勒的心，教她知道，是要責罰的！”
戴勝心道：洗**的血統，配給我們火央端碗嗎？
雲豹腹誹：洗**的血統，配給我們火央喂藥嗎？
葵武唏噓：洗**的血統，配與火央親近嗎？
悉達多：下貝戔生的，倒是像極了下貝戔，生的也是一臉的貝戔形容，怎配稱呼我伯央，給我提鞋我都不要。
眉書言小意臨摹王子侍奉藥石的張致，雲豹等哪裏不知，勢必要街頭巷尾傳頌這一親善之舉。有關幹蓓後勒連帶其闔族蒙冤慘死的事故，在民間傳頌得愈發真切，太後勒為此幾次害了火眼，傷肝動氣不止，要沒有六折的湯劑丸藥供應，還不知鬧到怎麽地！真有個好歹，愈發應了天神降責的說辭，惱不得真要教悉達多當幾天的破病王央，屆時，王位就看他要傳給誰了，疑惑他有個出息，隻怕當今王央一脈再無襲位的可能了！
夯及多正欲喂藥，將將勺子對準悉達多的唇，冷不防外邊起了大動，忙放下湯碗問詢。眉書言才要使人進來傳話，一石青桶裙加身的素潔女子緩緩入內，跟著進來的有若幹民人和奴人。
夯及多才要發話，女子先就匍匐一陣了事，方道：“王子厚重伯央，我雖為商戶之流，但也曉得您身份貴重，不必如此。隻因伯央每每提及太後勒如何如何感念掛懷，後勒如何如何請醫求藥，王央如何如何費心他的嫁娶。正因習氣沾染，王子更是親近伯央，全然不顧深染怪病的凶險，合該教許多人曉得，爭相效仿，才好傳承赤土國的淳善風尚！”
一席話，說得王子都要酥倒，且沒得辯駁，隻能好生當著一眾島外民人和奴人的麵，與悉達多侍候左右。
把才剛的湯碗端起，小心拈勺送進悉達多嘴邊，隻喂不下去，溢得脖子上都是。
一個民人白目道：“王子，伯央身子虛，這要他張不開嘴喝，您嘴對嘴喂才成的！”
眉書言咆哮：“王子至尊，怎能做這事，要是沾染怪病，有個好歹怎麽好！”
民人猶自嘟囔：“我說呢，不過做做樣子！”
旁的民人：“就這手法，是第一次做這事吧！”
一個奴人跟著附和：“也就是新娶的火勒年輕不知事，得了點珠寶首飾就感恩戴德，拿來散眾，替伯央積福，要我們過來相看，幫著傳頌褒揚。”
旁的民人和奴人也紛紛起哄，連帶綠闊榭外邊的，你一言我一語，直把夯及多說得不拿嘴喂都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