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雪藍蝶姬
聽她提及這些事故,賈意也是意外之喜,現成的人證,很不用費功夫再查旁的。
賈意故意奇道:“雪藍蝶姬?什麽阿物?在中原也沒聽人議論過。”
淺顏分說道:“嗯,中原的百草老嫗,您可識得?”
賈意:“知道是知道,早些年不成器,也經由旁人引薦,同她做過幾回黑貨。可她不過終年在藥穀裏打發,並不怎麽出來走動,偶爾出一趟門子,淨是料理阿芙蓉的買賣。怎麽沒聽過她養這個?”
淺顏:“它是蟲鬼域的守靈,那個所在,但凡有人靠近,它就飄出來。通體的雪藍光亮,繞著你飛舞,然後朝你蹦出火引,倏地火燒起來,教人飽受烈焰焚身之苦。”
賈意:“太陰毒了些!蟲鬼域,叫的這麽玄乎,守的又是什麽?
淺顏:“守的什麽實在不知,老人們論起,隻道百草老嫗留在此處的,她緊張養在蟲鬼域的阿物,多早晚還要回來的。”
賈意:“邪性的所在,就沒人想個法子滅了?”
淺顏:“怎麽沒有?但您到底沒經曆過,才能說得不痛不癢的!”
賈意登時禮遇道:“都是晚生的不是,你且說下去。”
淺顏:“郎君抬舉了,這雪藍蝶姬實在利害,當地人不知集了多少個錢,請了多少個卜紫姑,終究不得法。百般難為後,久了也就慣了,口耳相傳的,總不靠近,兩下裏倒也沒再出過旁的事故,成了個禁地,由著它自身自滅!”
賈意:“那這雪藍蝶姬同木記的啟明屋火燒有何幹係?怎麽就說不得你機靈,沒得顯擺那地獄花的買賣!”
淺顏:“據說火燒就是為的它,在燒燼的廢墟裏有找出它的翅膀。”
賈意:“怎的,那玩意兒竟還燒不化?”
淺顏:“嗯呢。再有,還有一個不能說破的緣故!”
賈意:“你說,我不渾說出去。”
淺顏:“之前別家進去點燈都好好的,怎麽單單木記的央少點好後,就起了老大一片火?眼下的天時也不算熱到十分去,怎得就釀出了勢頭?”
賈意:“怕是要議論木瑟小娃娃是個不祥之身,引得屋靈震怒,故而起了火燒,旨在降罪吧!”
淺顏:“到底是中原來的郎君,跟您說話一點力氣不費的。”
賈意:“我說呢,怎麽就隻木瑟的火折肯拚了命去護持,旁邊人都幹看著,當擺設呢,原是為這個!”
淺顏:“正是呢,畢竟救下兩個,拚的可是眾人的忌諱,犯不上!饒是搭把手,也會教人日後生出旁的齟齬,索性冷下心腸,站幹岸兒。”
賈意:“直至見那木記的火折竟能把火勒和央少周全出來,便轉念一想,裏麵的火勢來得雖凶,也沒見他們仨缺胳膊少腿,要真是降罪,能跑解馬似的逢凶化吉?”
淺顏:“正是呢,商戶們轉念忖度,別是啟明屋的神靈考驗他們的誠心和善念。愈是這麽想,就越發後怕,怕他們的冷麵冷心叫屋靈開罪。尤其那些個膘肥體壯的富戶,他們縮得最先,那麽多奴隸跟著,真要救人不過動動手指頭的事,就這麽幹看著,卻是不仗義!可轉眼間,像約定好了一般,他們紛紛勒令底下的人齊齊抬水救火,總好過不作為,被啟明屋的地靈幾倍怪罪。是以,些許蝶翅渣滓沒被燒盡,多少留了下來。”
賈意:“想來,那木瑟小娃娃有些造化!”
淺顏:“經了這事,大家也這麽說道,雖然小兒家家經不住,這些日子病著,可聽在那家進出的人私下議論,他火央沒旁的後世,對其越發愛惜,他又沒旁的後世,這家主的位子肯定是給他承了的!”
賈意:“先別管他幾個後世,且說,我為何不能同你家主人說道?”
淺顏四處張望了下,方安心道:“也是我自己的想頭。這雪藍蝶姬嗜香,尤其愛那天心蓮的花粉氣息,而這地獄花又與它香氣無有分別,說不好能就此吸引雪藍蝶姬,而沾上這至毒物,興許被逮住也是有的。”
賈意:“你的意思,現在有這地獄花的,可能就成了火燒的幕後黑手?”
淺顏:“不錯!因這事,主人避諱著呢!也就是我們這些做老了事的,預備過當年的賠送,所以知道家裏有這個阿物。且當時因在調香上比旁人利索,主人手下的調香師父才告與我們仨曉得的。”
賈意:“仨?那知道賠送地獄花種子的不止你一個?”
淺顏:“嗯呢,我、闊色和漫莉?”
賈意:“那她們也會調香?”
淺顏:“嗯呢,您想一並贖了去?”
賈意:“正是呢,救一個是救,饒添上幾個有何妨?”
淺顏:“自燃不妨事,”
淺顏:“哎,可惜了,她們沒福!”
賈意:“怎麽了?”
淺顏:“闊色是家裏賠送過去的,在木記呆的好好的,不知怎的,兩日前被火折派下去海裏,說是學著閉氣覓海參,結果在裏頭再也沒上來!”
賈意:“這也太巧了吧!”
淺顏:“但不曉得地獄花的緣故,自然不覺得!”
賈意:“那另一位呢?”
淺顏:“另一位是漫莉,前天被叫去深穀采香,一個沒穩住,掉深淵裏了!”
賈意:“奇了怪了,竟就你命大!”
淺顏:“當初,本就隻有闊色和漫莉預備過。我是半夜裏,央她們偷偷放我進去瞧的,長長見識。調香師父蘅芷,主人,和嫁過去的火折都不知道,還有我清楚這事故。”
賈意:“那你也是凶險得狠。待會兒,我隻說你見我自掰了兩隻椰子蟹,狠剝了四尾魔蠍蝦,痛吸了幾嘴鸚鵡螺後,便現折了若幹菊花蕊與我淨手。不僅沒了腥氣沾惹,還滿手芳香。我此番遊曆,除了搜羅些新奇香料外,本就有意尋個精於調香一道的,現在正好讓撞見,索性說與香主把你準折了賣與我,倒也便宜!”
淺顏:“一切但憑郎君作主。”
正說著,老家主就走了出來,見淺顏立在旁邊,時不時幫著布菜,撕一兩點子火雞肉,很是妥帖,不由笑道:“有事料理,來晚了,中土來的貴客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