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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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著過了戌時,眾人盡興而歸。
回府後,我困得不行(估計荔枝香蜜含酒精),進屋倒頭便睡。春夏兩位阿姐硬是把我扒拉了,按在浴斛(浴桶)裏,我隻好癱坐在斛裏的浴床(凳子)上任她們揉搓。
舂夏拿帕子給我麻溜地搓背,苒春猶嫌不足,一雙白胖的爪子伶俐地解開我的韓式發髻,預備給我沐頭。用木瓢舀著淘澄好的木槿葉汁,將我的發絲細細地淋透,還不住地由上往下輕揉。如此這般,反複了幾次才打溫水衝洗幹淨。接過舂夏阿姐遞的頭巾,直將我的濕發擰得幹鬆鬆的方罷。
鼓搗了半宿,我方舒舒服服地躺床就寢。聞著肌膚沁透的香氣,涼絲絲,清幽幽,敢情那浴湯泡了澡豆(撕了豬胰腺上的那層脂肪,勾兌了豆粉跟白蜀葵製成的唐朝肥皂)!可這是主人家的官方標配,我一個婢子怎配使得?縱使郎君心疼我,大可不必這般輕挑,反倒教人說我擒了反叛,狂三詐四!
帶著種種不確定因素,夜深花睡去,殊不知,一宿倏忽而過,尚郎用了早食徑自與他阿娘說話。
尚娘子端起郎君親自烹煮的好茶湯,笑得不住,“這是你忽悠來的紫筍茶?”
尚郎無不得意,“三郎巴巴央我帶上茗兒,這權當車馬錢抵扣了。”
尚娘子付度著,直道:“茗兒雖是婢子,但這孩子眉目清明,生得有些見識,我倒是挺中意的。”
尚郎聞言,流露出孩提時的燦笑。
這般光景,不禁讓尚娘子心下納罕,自打大郎在沙場下落不明,這二郎就變了個人。雖說承了兄長的內斂持重,也對自己這個當娘的愈發順孝,可那份無處宣泄的憤懣卻讓大娘子心下不安。
此刻,尚娘子舒心地說道:“我的兒,看你嘴裏,眼裏,口裏,心裏都掛著她。依我的主意,等她大了再開臉,明公正道地聘作良妾吧。”
尚郎暢意道:“阿娘,我真是您親生的!”
這當口,尚郎興衝衝地光臨,我猶自香夢沉酣。“茗兒,快醒醒!”尚郎嘴上說著,手上還不老實,不停地輕拍我細嫩的麵頰。
雖說是白日做夢,但難得回趟2019年的東山,誰成想竟被輕易喚醒!我掙紮著起身,沒好氣地揉著惺忪的眼皮,恨恨地仰視,隻郎君筆挺地立著。我冷不丁從床邊乍起,顧不得趿拉鞋襪,先自叉手示禮道:“郎君安好,昨兒個荔枝香蜜可是沾了酒氣,婢子睡沉了。”
尚郎勾了勾我的小鼻子,“不妨事,用完早食,咱們去子墨家瞅瞅,幫著他出主意作東道!”
想著又能逛街吃點心,品口好茶湯,我好沒出息道:“故所願也,不敢請爾。”
頂著毒日頭,郎君出府後便落馬,與我同乘一輛馬車。雖說我還小,但孤男寡女共處,難免尷尬。我遂將初來唐朝的各種問題搬出來,一一討教。
伊:沒有散茶可以喝嗎?
尚:有的,隻不及餅茶。
伊:沒有茶山可爬嗎?
尚:有的,改天一起爬吧!
伊:你聽說過陸鴻漸嗎?(茶聖陸羽)
尚:沒,可這男人跟你啥關係?
伊:沒,聽說他煎得一手好茶!(茶文化鼻祖)
許是絆著街邊的石塊,車身忙忙停住。我正要順勢往前傾覆,郎君熟稔的攬著我纖細的腰身,寵溺地看著我,說道:“茗兒可要吃胖點,要是我不在,你被風吹走了可怎麽好?”邊說邊輕抬起我的下巴,對視了足足三秒後,約法如下。
尚:沒有我的許可,誰都不準碰你!(直男癌晚期)
我:命是你救的,你說了算!
尚:跟我媽說了,等你長大就嫁給我。(源氏情節,調教小女孩長大,成就自己的理想情人—紫上。)
我:當小妾?
尚:有意見?
我:沒,你開心就好!(等我翅膀硬了就揀高枝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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