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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必相送

  這也就是唐浩了,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西山不算高,但有落差很大的地方,一般人自己走還要小心的扶著兩旁的木欄杆。唐浩卻走得飛快,如履平地,他不是故意顯擺,是怕自己意亂情迷。


  這也就是唐浩吧,紅梅宗的心經不是白練的,要不可能早就把持不住了。


  女人下山時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在唐浩的耳邊發出誘惑的喘息,唐浩能聞到她口脂幽香,能感覺到她豔紅水潤的嘴唇。


  他想也許,隻要自己稍微一回頭,就能含到她主動送過來的香舌,而那舌頭將會伸到他的嘴裏,溫柔的吸住他,帶給從沒有過的絕妙體驗。


  她是人家妻子,她老公雖然老了點,還是她老公。唐浩其實不大在乎這種世俗道德,但自己可以不在乎,不能強求別人也不在乎,就算女人不在乎,她老公呢?

  還好下山後的坡上也沒幾個人,隻有幾個說笑著溜達的老人,看到兩人也以為是一對情侶,善意的小聲嘲笑兩句。


  女人的車是紅色現代,看來是她老公專門給她買的。毫無疑問的女人也開不了車,但唐浩還是問了一下,女人的電眼告訴他,白問。


  把自己的單車折疊好,塞進後備箱,女人撒嬌的姿態越發明顯,聲稱自己不能上車。送佛送上天,唐浩也不在乎這最後一程了,抱著她順進後座。


  到了家,停好車,女人還賴在車裏想要唐浩抱她出來。這回唐浩可不理她了,徑自取出單車,對著在車裏衝他做鬼臉的女人擺擺手:“我先上去了。”


  開玩笑,都中午了,來回的人這麽多,我背著你上樓?知不知道阮玲玉怎麽死的啊?

  卻聽女人喊一聲:“喂!”唐浩回頭,心想她確實也該說聲謝謝了。可惜女人根本沒有一點要感謝他的意思,知識對他有點誇張的做出兩個性感的嘴型。


  唐浩憤然回頭上樓,他知道她說的兩個無聲字是什麽-——色狼!


  回家後唐浩衝了一個澡,打開冰箱找出一罐啤酒,咕嘟嘟的灌下去,感覺通體舒泰,身心俱爽。


  找出一包掛麵,一袋榨菜絲,翻了半天還有半罐老幹媽,別的啥也沒有了。下午要去買點吃的了,他想。


  剛把一大碗清水掛麵端桌上,就聽見一陣敲門聲。“來啦來啦”唐浩有點納悶,自己搬來不久,沒幾個知道自己住這裏的,收水電的?


  打開門,對門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麵前。她大概也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有完全吹幹,係了一條翹起來的俏皮馬尾。


  一條塑身牛仔褲,把一雙大腿繃的緊緊的,上身是一件牛仔小褂,裏麵還是那件白的耀眼的背心。似乎沒有化妝,看起來卻年輕了至少十歲。難道她化妝是為了顯老的?


  “請你吃飯。”女人說話倒也不羅嗦。唐浩幫她治好了腿,又屁顛顛的背她下山,她請吃頓飯倒也是該有的禮貌。但唐浩其實就想聽一句謝謝,然後大家各自無事就好了。


  他歉意的笑笑,打開門,指了指桌上。女人像小女孩一樣越過他的胸膛,探頭瞧見飯廳桌上的麵條,縮回來道:“你就吃那個?”


  唐浩聳聳肩:“家裏就有這個,也不好意思請你吃,所以我就不去了,心領謝謝。”他差點習慣性的說出改日來。


  一來說改日那就是還要出去吃的意思,唐浩舉手。。。。。。哦,舉背之勞而已,也犯不著要吃人家的飯。二來改日這個詞很微妙,有不吃飯,改成日的意思。


  他要是不知道這歧義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不好意思說出來,跟人家不熟,還是不要顯得那麽輕佻。


  沒想到他不說,那女人卻妙目流轉,櫻唇輕啟的道:“你的意思是說,改.……日!?”唐浩臉皮不算薄,但也沒有那麽厚好麽,這話的咬字發音就幾乎是赤裸裸的挑逗了。


  “哦,不不,不用,不用那麽客氣,哦,我的意思是,不用吃飯了,也不用哦,不用改天了。”這澡算是白洗了,唐浩的汗又下來了。


  “不去拉倒,哼。”女人此時就像跟男友撒嬌的小女孩一樣,轉頭用力甩了甩高高的馬尾,把唐浩的臉掃了一個稀裏嘩啦,蹬蹬蹬跑下樓去。


  “唉……”唐浩今天歎了好多次氣,女人真是看不懂,不過剛才還真是有點驚豔,之前總感覺她是三十多歲的少婦,今天看起來卻明明是二十來歲的大姑娘。


  看來女人善變的不隻是心啊。


  餓了吃什麽都香,今天上午的運動消耗了不少熱量。一來他練功的人,平時飯量本來就比常人大,二來正當年輕,所以稀裏嘩啦一大碗麵下肚,居然也就是個半飽。


  洗手漱口的時候唐浩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他忽然發現對自己的樣子居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額頭上的梅花烙印是他自己調了藥水遮住的。紅梅宗的弟子雖然並不如墨梅宗擅長易容,但這麽簡單的遮掩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師姐說這烙印是胎記,他不相信有胎記會長成這樣,但這梅花烙印究竟有什麽秘密,就連師姐好像也不知道。


  從小到大,他似乎也沒有覺得這個烙印對他有什麽大的影響,當然有時候會被人指指點點,這倒是正常的,因為這烙印不正常。


  但他小時候曾經昏迷過一次,那時隻有六七歲的樣子,他隱約的記得那次的昏迷跟自己的額頭上的烙印有關,細節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是昏迷還是昏倒?有時候夜深人靜忽然想起,便有很多奇怪的碎片在腦海裏裏飛旋,每個碎片都很清晰-——醫生的臉,焦急的女人,奔跑的背影,紅色的血影,白色的雪花-——但就是不能組成完整的畫麵。


  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不想,不等於遺忘,怎麽忘?

  這梅花烙印已經伴隨了自己二十多年,以後也可能一直伴隨下去,或許有一天終於發現它的秘密,或許永遠也發現不了。


  或許最終它會伴隨自己進入墓碑,在泥土中慢慢腐爛。然後在一個飄雪的冬季,在寂靜無人的荒野,開出一朵鮮豔的紅梅花。


  秘密的記憶暫時關閉,現實的生活還要麵對。


  半飽也好,半飽健康,他自我安慰,收拾好碗筷,坐下來運功。體內真氣流轉,隨意而動,瞬間就進入無人無我的狀態。


  又一陣急促的敲門驚起了他,他一邊開門一邊想,千萬別再是她,然而還是她。


  大概一溜跑上來的,喘的有點厲害,手裏拎著兩個袋子,高聳的胸脯起伏不定,不由分說的橫衝直撞,饒是唐浩躲閃的快,還是被麻酥酥的感覺電了一下。


  “請進。”唐浩無奈的對著外麵的空氣說。


  女人利落的換好拖鞋,隨手脫下外衣扔在沙發,趿拉趿拉的去廚房。唐浩隻好跟了過去,見她埋頭從袋子裏取東西-——醬牛肉,辣鴨脖丫頭,酒鬼花生,臘腸,還有兩個小炒,另一個袋子則是一打罐啤。


  “愣著幹嘛?”女人瞪大眼睛:“拿幾個盤子杯子啊。”“嗯?呃呃呃,好。”


  擺好東西,兩人默默的各自落座。但很奇怪,好像誰也沒有覺得有什麽尷尬。


  唐浩打開啤酒,給她的杯裏滿上,自己還沒有倒呢,就見她拿起杯一飲而盡,哈了一聲自言自語的說:“爽快。”唐浩忍不住就笑了。‘


  “笑什麽?沒見過美女喝酒?”唐浩忽然發現女人的眼睛也變了,沒有了勾魂奪魄,清徹的如一泓秋水。


  剛才還覺得半飽,現在卻又不怎麽餓了。唐浩一邊慢慢喝酒,一邊欣賞女人的吃相。


  鴨脖子唐浩當然吃過,也當然看過很多人吃鴨脖子,但真的沒有一個人吃的像女人這樣優雅。看她吃東西簡直是一種享受,尤其是吸吮手指上油的神情動作,都值得一醉方休了。


  女人顯然知道唐浩在看著她,事實上隻有她坐在對麵,唐浩也隻能看著她了。吃的更加慢條斯理,不時的咕嘟嘟喝一大口啤酒,紅紅的舌尖伸出嘴角,舔去泡沫。


  這一頓飯兩人幾乎都沒怎麽講話,卻十分和諧舒適。好像兩個多年的舊友,對麵痛飲,無需言語,一切都盡在無言中。


  這種感覺唐浩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吃完後女人像個賢惠的媳婦一樣,把桌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又自來熟的到衛生間洗手,可能還噓噓了一下。出來後一屁股蜷坐在沙發一角,這時候唐浩倒開始有點尷尬了。


  好在她默默的坐了一會就起身穿鞋子要走,唐浩忙也起身相送,女人忽然轉身一頭撞開他,拿起茶幾上唐浩的手機。


  唐浩伸手虛攔一下,不知道她要搞什麽鬼?卻見她雙手捧著唐浩的手機,手指靈巧的滑動,然後摸出自己的手機,掃了一下,原來是加了他的微信好友。


  加完後順手扔到沙發上,瀟灑走人,隨手啪的一聲關上門,大概意思是不用送,送個屁啊,就在對門。


  唐浩劃開微信,看到新添加的好友,一個蘆葦隨風的頭像,名字就叫:不必相送。唐浩想起來這是一句很久以前電視劇楚留香的歌詞:千裏我獨行,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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