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路
葉奈何第二天就出了門，沈妄也沒攔她，因為知道根本攔不住她。
她去了沈焱那裏，一進門就看見了沈焱其樂融融的後宮團，她感慨了一聲人生贏家，就馬不停蹄的繼續往裏走。
沈妄的後宮團和她沒什麽交際，她此行自然還是來找沈焱的。
“奈何你又出現在修仙界視野裏了。”沈焱歎了口氣，很是無奈的看著她。
她一向是無所顧忌到他崩潰。
“是啊。”她很是無所謂的開口，笑容依舊溫柔。
“你還真是……”沈焱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你這是向修仙界的公然挑釁，就像你在那日說出的話，都是挑釁，奈何，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隻是覺得有些事必須要做了。”她輕輕的笑，眼睛裏帶了說不出的悲涼“有些事，我到底是不得不做的。”
“什麽事。”沈焱看著她“可以告訴我嗎？”
“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已經確定要參與到這個世界了。”葉奈何看著他，說的很認真“我放棄旁觀者這個身份了。”
“……”沈焱沉默了很久，才再次開口“你真的決定了？”他清楚這代表什麽，一旦葉奈何參與進這個世界，她就等於是放棄了天道使者這個身份，就再也不能用旁觀者的身份麵對這個世界。
這可不是她一直以來想要的命運。
她明明最想要的隻是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些命運，做一個足夠狠心的旁觀者，可是她從來狠不下心來，所以極端的崩潰，如今……她是準備完全放棄旁觀了，可是……這樣她真的開心嗎？
她是能夠早一步看透這世間命道走向的人，怎麽可能開心？
“你們都在問我這個問題。”她輕輕的笑，頗有些無奈的樣子“這樣可是會動搖我的決心的啊。”
“那麽你被動搖了嗎？”他問，眼睛溫柔。
“你說呢？”她笑著反問，掩口輕笑，眼睛裏的堅定足以讓沈焱明白很多事。
“既然你決定了，我不會阻止你。”他看著她，輕歎道“你應該是明白的。”
是的，她一直是明白的。
所以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明白的，所以我希望，焱哥哥不要再在意我了，做事情的時候不要顧忌我。”她認真的看著他“永遠不要顧忌我。”
“為什麽！”沈焱直接炸了，他什麽都能答應她，哪怕是和眾仙盟決裂他也做得到，可是這樣算什麽！讓他做一個縮頭烏龜嗎？還是眾仙盟的幫凶？
讓他站在眾仙盟哪一邊對著她刀劍相向！開什麽玩笑！
“焱哥哥應該明白的。”葉奈何靜靜的看著他，白袍青褂，和他記憶裏沒有任何改變，可是他清楚的明白，他們早就都變了。
沈焱沉默片刻，開了口“我明白了。”閉了閉目“我會放棄你的。”
他的聲音幾乎帶了絕望，他看著那個笑得一如既往的女孩“這樣，你可會開心？”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沈焱這般低聲下氣的女人，估計隻有葉奈何一個。
“嗯。”她點了頭，笑得甚是溫柔“這樣，是最好的選擇了，可是焱哥哥，以後，什麽都是我做的，和妄哥哥毫無關係。”這一點很重要啊。
“……”沈焱再次沉默片刻“好。”這般，你可開心了？
“那麽，再見了。”她笑著歪歪頭，轉身就要離開。
沈焱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有一種絕望的感覺。
他知道，那個叫做命運的陰影，正在鋪天蓋地的蔓延過來。
“你會好好的，對吧。”他在她身後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啊。”葉奈何漫不經心的笑，挑著眉毛，很是撩人“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有事，但是我絕對不會有事。”笑容可掬“畢竟……我還有利用價值啊。”
她到底還是一步步的離開了，他好像明白了沈妄看著她的背影的感覺。
怎麽是一個絕望可以形容的？
葉奈何看著天空之上的白雲，輕輕的笑了，她腰間掛了緋紅的長劍，她背上沒了青桐琴，她……到底是徹底放棄了過去。
沈焱沉默的看著她一步步的離開，突然有一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
奈何……那個屬於他的過去的奈何到底是……不見了。
葉奈何離開後沒有回魔宮，而是去了一個地方，看見了一個人。
“玄陌。”她笑著看他，眼睛溫柔，
“是你啊。”玄陌就那麽無悲無喜的看著她，眼睛空洞的可怕。
葉奈何頗有些悲涼的笑了“你這是放下了，還是死心了？”
“你說呢？”他似乎是笑了，就那麽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是風起雲湧。
“最哀莫大於心死，可更慘的是沒死透。”葉奈何笑盈盈的看著他“我怎麽知道你死沒死透？”
玄陌覺得自己真的好想弄死她。
“與你何幹。”冷漠。
“當然和我有關係啦。”笑容滿麵“畢竟現在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眼睛裏的情緒晦暗不明“不是嗎？”
“當然不可能是！”玄陌瞬間爆炸，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
“你真的這樣認為？”葉奈何也不惱，還是那副笑眯眯的狐狸樣，看的人心煩意亂，尤其是現在炸毛的玄陌，看起來更是不爽。
“難不成我們還有同盟的理由？”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玄陌，你不要老是那麽孩子氣啊。”眨眨眼，好像拿他很是沒辦法的樣子，但是她真實是怎麽想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玄陌沉默的看著葉奈何，很久很久，突然歎了口氣。
“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可是我們之間的聯係是無法斬斷的。”葉奈何笑著看著他，眼睛裏還是那般的無悲無喜，那種空洞達到了一種接近於絕望的地步。
“我知道，我很清楚你在說什麽。”玄陌看著她“我早已明白了……”
“我知道你會做這一切，我知道的東西永遠比你快一步，可是悲傷的是你從來不聽我的勸告。”閉目“不過你聽不聽我的勸告或許也沒有什麽用，畢竟……”認真的看著他“你的過去，是我的未來。”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幾乎在咆哮。
“你明白的，你覺得你傻嗎？你不傻，卻聽不懂我的忠告，你覺得會是什麽原因呢？”她的眼睛很美，美的幾乎讓他懷疑站在他的麵前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別的什麽存在。
葉奈何就那麽看著他，像看一個孩子。
“我知道一切都是改變不了的，因為那些事情，都是我已經經曆過的，你以為我不想改變，其實我隻是放棄了。”
“那你現在還找我幹什麽！”玄陌奇怪的看著她，這貨給他的感覺好怪，她到底要幹什麽？
葉奈何笑得愈發溫柔了“我要搞一件大事情。”豎起一根手指，笑眯眯的看著他“你我都有很在意的人，而且我們都在意著那個人，所以，我們聯手吧。”
“你想幹什麽。”認真的看著她。
“我想他活著。”一字一頓說的極為清楚“我想……你也想吧。”看著他的眼。
“你想幹什麽？”
“這一次，這是我們共同的未來，沒有人能夠知曉前方是什麽，也沒有人知道未來是什麽樣子，我們隻能向前。”我們隻能……摸索著向前。
玄陌沉默了很久，終於開了口“好，你需要我做什麽。”
葉奈何笑得詭秘“現在不必要做什麽，我要開始我的表演了，你隻要旁觀就是了。”
玄陌“……”這次為什麽我又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麽？所以真的不是我傻嗎？我感覺這句話很是不對啊！
“不要小看旁觀者啊，旁觀者可不是個很好做的工作。”還是那般的狐狸般的笑容。
這是她回魔宮前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留下一臉懵逼的玄陌撤了，消失的那叫一個快。
玄陌看著她消失的地方，久久的沉默了。
葉奈何，你到底要幹什麽？
三百年，他到底是沒有看透她，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看透自己吧。
葉奈何回到了魔宮，毫不意外的看見了等著她的沈妄，笑容滿麵“妄哥哥，夜深露重，妄哥哥等我在房裏等就是了，在外麵幹什麽？”那叫一個單純無害。
沈妄歎了口氣“沒什麽，這點寒氣，還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倒是你，可冷？”把自己拿著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葉奈何蹭了蹭披風上的狐毛，露出貓兒一樣的笑，溫溫柔柔的樣子，也看不出來什麽不對的。
“那也不能在外麵，我不依。”
沈妄沉默了片刻。
“好。”
對於她的要求，大部分他都是由著她的。
“那妄哥哥去休息嗎？”溫柔“我有點累了。”嘟嘴。
“奈何累了就去休息吧，不過我這裏奈何就不必要擔心了，我想再呆一會。”
“好。”她笑，掩口的樣子很優雅。
沈妄看著她娉娉婷婷的進了房間，眼睛溫柔了一瞬，可是接下來就是徹徹底底的陰沉。
奈何，你到底要做什麽呢？
有什麽，不能告訴我呢？
你不要去做危險的事啊。
我真的是……真的是……
葉奈何走進了房間，好像脫了力一樣趴在了桌子上，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下去，眼睛裏是說不出的疲憊。
自己要的，真的可以成功嗎？
自己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
自己這樣……真的做對了嗎？
誰來給她一個評判標準啊！
自己一個人走路……真的，很孤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