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你呢?
什麽是殘忍?對玄陌來說,就是把他的執念在他麵前毀滅,把現實血淋淋的展現在他的麵前。
“玄陌,你以為你很正義嗎?別逗了,是你殺了你的哥哥!”她看著他,眼睛裏沒有一絲屬於人的感情。
“你在胡說什麽!”玄陌慌亂的咆哮,整個人都是慌的。
“我接下來的話全部是真是的,我可以立下心魔誓,要知道,我的心魔是很嚴重的,我拿我的命給你保證,接下來的話,將全部是真實的。”她看著他,目中帶了一種病態的殘忍。
“你想說什麽。”玄陌有些慌亂,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彌漫了他的全身,他有一種預感,她接下來說的話,會讓他萬劫不複。
“你不是號稱沒有什麽代價不能承受嗎?那你就試著付出這場你本來也要付出的代價吧。”她笑得依舊是那樣光明,好似不染塵埃“有時候人說不怕痛,是因為根本沒有痛過。”她十指纖纖撫弄著自己從不離身的青桐琴,看他的目光還是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什麽代價?”
“你想知道當年的一切嗎?”
“你什麽意思。”
“當年,我告訴你你會做出一件你後悔終生的事,我告訴你是你招來了我,告訴你一定要記得我的話!可是你到底是沒記住。”她優雅掩口輕笑“我說了啊,你們的過去,是我的未來,你們的未來,是我的過去。”她輕輕的笑“可是你沒有記住,才帶來了一切絕望。”
玄陌的表情突然驚恐起來“不!你在騙我!這不是真的!”
一道刀刃反出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血的味道蔓延開來,地麵上的血跡斑斑點點的宣示著心魔誓的形成,整個世界一片死寂,葉奈何咯咯的笑了,
“你看,這就是代價啊!”
這就是,我不想你承受的代價啊!
瘋了,都和我一起瘋吧!
她笑的瘋狂,眼角緋紅愈發重了,幾乎帶了淚。
“這就是代價?”玄陌看著她,突然落下淚來“天道啊!你真是個天才,寫下這樣完美的戲劇,讓我們每個人都變成了你的玩偶……”他哭了。
葉奈何沒有說話,葉逐也沒有說話,即便葉逐有許多話要問,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現在,他隻能沉默。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荒誕,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可是出於世家公子的教養和冷靜,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妥。
“二哥,我們走吧,我會把一切都告訴哥哥們的。”她露出一個足以讓人心碎的微笑,那滿身的疲憊,是擋也擋不住的,可是她竟然奇跡般的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沒有那完美的笑,隻是一身的疲憊“我想回家,可是二哥,我還有家嗎?你……還要我嗎?”
那樣絕望的眼神,若是沈妄沈焱在這裏,就會知道,她已經……頻臨崩潰了。
“當然。”葉逐把她拉到了懷裏,即便玄陌說了奇怪的話,但是……葉奈何是他的妹妹,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奈何,我們回家。”他把她攔腰抱起“我們回家。”
紅裙的少女安靜的躺在靛青長袍的男子的懷裏,呼吸微弱的像是死去了。
葉逐看似穩如狗實則慌的一逼,近乎小心翼翼的抱著自己難得脆弱的妹妹,一步一步的回家去。
無視路人目光,無視人們議論,他走的堅定。
奈何,我能為你做的事不多,但是……帶你回家這種事,我一定會做到。
那天晚上,整個正廳,隻有葉奈何,秦晚霜以及葉家三兄弟,沒有一個丫鬟小廝,圓桌上,放了一壇葉奈何提供的夜未央,葉奈何端著手裏玲瓏的玉杯,難得的沒有那程式化的二類麵癱式微笑。
“二哥聽到玄陌說我在諸神時代就降臨於世了,這件事,是真的,也不是真的。”搖晃著酒杯,微抿一口“我不在的那三年,我死了,在妄哥哥魔宮的冰床上躺了三年。”
杯子碎了一地,可是葉奈何製止了他們的話語,接著開口“那三年,我的魂魄去了諸神時代,這是天道給我的命令,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是真的死了。”苦笑“我旁觀了妄哥哥焱哥哥的前世。”
“這就是你認識沈妄也認識他的前世的原因吧。”葉墨開了口。
“沒錯。”她喝了一大口酒,嗆得咳嗽“我知道,玄妄君行,也就是妄哥哥和焱哥哥的前世必須死,因為在我的‘過去’裏,他們已經死了,活著的是妄哥哥焱哥哥出生,並且和我一起長大。”
葉逐握緊了拳頭。
她說過……她說過……她把他們的前世今生分的極為清楚。
“我每天麵對著玄妄和妄哥哥一模一樣的臉,卻知道他們命中注定的死亡,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看著他們死亡。”說到這裏,她突然笑了,笑得嘲諷“很有趣吧,我就在那裏待了三百年,看著他們同歸於盡,而且是在我的指引下同歸於盡。”
她一口飲盡杯中酒,笑得愈發厲害“玄陌是玄妄的弟弟,玄妄對他來說,就是他的信仰,可是……被我摧毀了,他找不到我,因為他把劍刺進我的心髒之後,我就離開了那個時代,在冰床上醒來,把玄陌獨自留在了時間裏,他走過一個時代,一直找不到我,終於,他見到了他的哥哥,現在的妄哥哥,也見到了我,於是,他殺死我。”
這就是輪回罷。
眾人沉默了很久,看著那個羸弱的少女,突然蔓延出一種鋪天蓋地的心疼來。
“奈何……你怎麽不說啊!”葉荻痛心到。
“已經死過了。”她笑,沒有一絲溫度,她真的沒有多餘的溫度注入微笑裏了,隻能這般解決。
“奈何你……”葉逐想暴怒,卻不知道是對誰。
“這就是一個輪回,永遠也沒有辦法改變,玄陌為此奮鬥了一生,最後隻不過是個玩笑罷了,所以,他瘋了,完全崩潰。”
葉墨看著她,沒有問出他心中的那句話。
那麽,你呢?
他瘋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