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眼
葉奈何作為一個合格的生意人，很有良心的管殺還管埋，沈妄頗有些無奈的看著葉奈何在那裏挖坑。
“奈何，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堅決“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揮舞著鏟子，低頭看了眼自己挖出來的那個小小的坑，又看看被隨意丟在一邊的赤月的巨大紫檀木棺材，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你堅持，我也是可以接受你的幫助的。”
沈妄忍住笑意，無奈道“我堅持。”
葉奈何迅速的將鏟子放到了他的手裏，生怕他反悔“你加油，我在一旁給你加油打氣。”
沈妄“……”喵喵喵？
“別這麽看著我好嗎！加油打氣也是很累的好嗎！”
沈妄“……”嗬嗬“好吧。”歎口氣，認命的挖坑。
“其實有一點我很在意。”葉奈何默默舉手開口。
“嗯？”疑惑的看向她。
“假如，你是有修為的？”
沈妄捂住了臉“我以為你想要儀式感。”
“你想太多了。”冷漠臉“挖個坑埋了就是了，還管什麽儀式感？”
一道魔雷落地，一個巨大的坑成功出現。
“很好。”葉奈何愉快的拍手，無視自己一頭的土“那麽把這貨丟進去吧。”指著那還算富麗的棺材。
沈妄一甩手，棺材飛起，重重的落在坑裏，激起塵土飛揚。
“妄哥哥你小心一點嘛！”一臉義憤填膺“要是棺材碎了怎麽辦！還要重新買！”
沈妄“……”還以為你是尊重死者的我真是太甜了“咳，我知道了。”忍笑到內傷。
“知道就好。”掏了張帕子擦幹淨臉上的塵土，被嗆的咳嗽。
沈妄無奈，給她施了個清潔術，揮揮手埋上赤月，隨手樹了塊木板“要寫什麽嗎？”
“沒有要寫的呢。”她笑。
即便是曾經強大如赤月，也沒必要立下什麽東西。
“以後妄哥哥會知道，比起很多人，他的履曆最值得流傳的，不過是當過妄哥哥你的師傅罷了。”她笑得可謂是極端的清淡，沒有什麽感情。
“奈何對我很有信心啊。”沈妄輕笑道。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罷了。”她依舊在笑，很是溫柔“以後，妄哥哥會知道的呢。”
“你總在說以後，可是我都不覺得我會有以後。”
“妄哥哥不要太悲觀啊。”歪歪頭“隻要有我在，妄哥哥就不會死，我保證。”
“那就承奈何的吉言了。”他也笑，目中全是縱容。
“嗯。”她笑“對了，我要出門一趟了。”
“我陪你。”
“不行哦，會打起來的。”
“是去見沈焱。”陳述。
“嗯呢。”點頭，很是誠實。
“你倒是誠實。”沈妄扶額道“我不和他打。”
“可他會和你打。”聳肩“我能怎麽辦！”氣呼呼的“我又拉不住你們兩個。”一個主角一個反派，戰鬥力都是杠杠的。
“可是……”我不放心你。
“妄哥哥不要忘了，焱哥哥是會護著我的。”寬慰道“有他護著，也算是萬無一失了吧。”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沈妄也不得不承認，有沈焱護著，葉奈何絕對是萬無一失。
“算了，你開心就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麵對葉奈何，他素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明早出門，如果有情況，我會告訴妄哥哥的，妄哥哥也不用太擔心了。”
“好，你走的時候，記得過來給我說一聲。”認真的叮囑。
“好。”回答的很是乖巧。
但是實際上是不是真的那麽乖巧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你知道就好。”歎了口氣，葉奈何的性子，他自然是最清楚的，當然知道現在葉奈何心裏在想什麽。
“哎呀哎呀，妄哥哥不要那麽嚴肅嗎……我是能照顧好自己的。”搖晃著尾巴。
沈妄“……”說起來我為什麽總會有你長了尾巴的錯覺啊！
果斷是錯覺吧我說！你是人類不是狐妖吧我說！
絲毫不知道沈妄心中的咆哮的葉奈何笑得像偷了腥的貓兒，可愛的不行。
“嘛，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葉奈何拍拍手，笑得極為開心。
“這麽喜歡自己出門？”沈妄好似有些不悅，目光深深的看著她。
“啊嘞？”葉奈何一抖，這是……觸到反派君的爆點了？“並沒有。”果斷否定了“我隻是……”一向善言的她竟然找不到理由。
“開玩笑的。”沈妄竟然笑了“不要當真。”
葉奈何“……”反派君你果然變了。
一點都不可愛了！根本就是個心髒啊！
次日，葉奈何出了門，臨走跑到沈妄那裏給他說了聲，然後就在他麵前把自己傳送走了，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連沈妄那麽好的視力也就看見了葉奈何今天穿了白袍青褂，可是她哪天不是白袍青褂啊我說！
再出現時，葉奈何已經坐在了上次見沈焱的時候，沈焱找的那個茶樓的那個房間的椅子上，即便是對麵的沈焱那麽好的心理素質也被嚇了一跳。
“你來的，這也太突然了點。”無奈，迅速的恢複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突然嗎？又沒打擾到你和你媳婦們的親熱。”沒心沒肺的模樣。
沈焱“……”假如你還知道你是個姑娘？“咳，這不是重點。”果斷轉移話題“奈何說的蒼嵐山到底是怎麽回事？奈何怎麽也想前去？”
“焱哥哥前去了，感覺如何？”把玩著桌上的瓷杯，上好的骨瓷，入手冰涼，舒服的緊。
“我變強了，而且……還有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記憶。”他皺著眉“很混亂，但是有時候又很清晰，而且……”
“而且什麽？”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
“有你。”
葉奈何直接傻了，我去！君行對她的印象那麽深刻嗎？難道還在記恨她給他指了條死路？不應該啊……不就是給他了條必死無疑的路嗎？君行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啊？死了都沒來找她。
哦，對了，他死了之後她就穿回來了，君行已經變沈焱了哈哈哈。
“那是天帝君行的記憶，諸神時代，他認識我。”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我告訴他隻要他想天下太平他就得死，所以他對我的印象可能比較深刻哈哈哈。”心虛的幹笑“君行是你前世。”
其實焱哥哥你應該感謝我啊！要是君行不死，還有你什麽事！
沈焱“……”你還真敢說啊！合著我前世是這麽死的啊！太慘了吧我說！
“哈哈哈，焱哥哥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不然焱哥哥你絕對不會被生出來的，君行要不是自己放棄了自己，絕對能活到現在還能再一直活下去，那焱哥哥你就絕對沒戲出現了。”
沈焱“……”雖然你說的一點沒錯但是為什麽我會這麽想打你呢？明明我那麽想護著你為什麽還會有打你的衝動呢？還是抑製不住的衝動“你說的還真是有理有據啊。”黑線。
“那是當然的。”驕傲的抬高了下巴。
沈焱捂住了臉。
你還真敢接啊我說！
“那麽，奈何到底是要去蒼嵐山做什麽呢？”趕快結束上一個話題吧！
葉奈何自然也是借坡下驢，笑盈盈的恢複了溫柔似水的模樣，看著很能欺騙人，沈焱在仔細的思考多少人是被她這副模樣給騙了，忽落了她是個逗比的事實？
“去見一個人。”她笑，眼底是深深的寒意。
“什麽人？”疑惑。
葉奈何沒有回答，隻是把玩著自己手裏的那個骨瓷的杯子，眸子陰晴不定。
沈焱極少見到她這樣的表情，有些不安的看著她“仇人？”
葉奈何笑了，那笑極美，美的讓人不安。
“準確的說，我還是她的敵人呢。”
沈焱沉默了，因為他感受到了殺氣，來自葉奈何的殺氣，壓得人幾乎喘不過來氣來。
那是他從未感受到過的壓力，幾乎可以把人摧毀。
最重要的是，那是從葉奈何身上散發出來的，這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先不說葉奈何根本一點修為都沒有，僅憑她平日的性子，就能知道她真的是個很溫和的人，連生氣都很少，連隻兔子都沒殺過，為什麽會有如此濃重的殺氣？好像……殺了很多人一樣。
沈焱百思不得其解，頗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葉奈何迅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恢複了那副漫不經心的德行“嘛，焱哥哥願不願意帶我去一趟呢？”
“如果你堅持，我護送你一趟也無可厚非，隻是你可以告訴我你和那人有什麽恩怨嗎？我應該怎麽護著你？”
“她是殺盡我洛陽葉家的人，我是毀了她信仰的人。”她開口，聲音平靜的可怕，好似在說和她毫無關係的事。
沈焱不經意間抬頭，正好和她對視，看見她的瞳極黑，好似有什麽怪物被封印其中，馬上就要破籠而出。
不知為何，沈焱有一種預感，當她眼睛裏的怪物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就會是天下大亂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阻止她，阻止她的人，都會死。
那一瞬間沈焱突然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被天道注視著的。
像她那樣的眼睛，怕就是屬於天道的眼睛吧，所謂天道使者，當真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