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峽穀之中
0峽穀之中
“怎麽了？”嬴寧見到玨突然不說話了就一臉疑惑地問。
玨看著前方，然後指著前麵那片空地說道“啊……不……你們……沒有看到那邊坐著個女的嗎？”
嬴寧聽後順著玨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但是那裏隻有一片空地，什麽都沒有。
“那裏沒有人啊。”
“……在那裏呢……”玨盯著那邊看著，他的臉色很不好。玨死盯著那邊並拍了拍素風問道“你看見了嗎？”
素風也沒有看到什麽人，它吸了一下鼻子並搖搖頭。
玨皺著眉說“你們真的看不見嗎？”
“喂喂喂，你別嚇我啊，”嬴寧苦笑著說道，“那邊明明沒有人啊。”
“有啊，她就在看著我……還有雙發光的眼睛，泛著白光。”玨說道。
嬴寧聽後感到背後發毛，這跟鬧了鬼一樣的場景他可沒有經曆過。
“啊，她站起來了……”玨突然說道，而此時他的臉色慘白，他好像很害怕一樣冷汗直冒。
嬴寧拍了拍素風的頭讓它往後退幾步，同時他問玨“你沒事嗎？你臉色很不好啊。”
“感覺跟那東西很不對付。”玨這麽說著，雖然語氣上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戰栗。
在玨的眼中，那個女性開始慢慢走向他，她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和深淵之中的虛空是如此的像。而這種力量正在從根源上向玨施展著威嚇。
那女性如同女鬼一般慢慢走向玨，她步履蹣跚，身材消瘦。她的眼睛雖然空洞但是卻像是機械一般將目光鎖死在玨這邊。
隨著那女性向玨的靠近，玨感到自己本消失了的心髒越跳越快，腎上腺素超標的分泌讓他有一種從高空急速墜落一般的感覺。他想要從素風身上下來反抗但是沒有辦法，他的身體由於先前的受傷而變得脆弱不堪。
女的越靠越近，玨感到自己身體的深處，那蘊藏著混沌之力的內核正在嘶吼著告訴玨讓他快點離開。
造世者們掌控著虛空，他們可以命令任何有形或是無形的東西，而作為世界的根基的時間與世界的最下層物質之間的那個力量層——虛空，真是一個混亂無序的無形存在。造世者們將其分離出了一種力量，一種生於虛空但強於虛空，同時又被虛空所克製的力量，混沌。
玨，或是說災。在他的體內就蘊涵著混沌的力量，這是一種不同於任何生物的獨到的力量。它像是神族的天脈，像是魔族的地脈，像是龍族的海脈，但是在本質上又不同於這些力量。混沌的力量可以保證災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是也被造世者們所死死控製在了他們定下的體係中。
造世者們，他們用規則限製了混沌的敵人。
玨死盯著那個女性，她走進了，然後用手撫摸著玨的臉。
“玨！你的臉怎麽了？！”嬴寧見到玨的臉像是被燒灼了一樣地突然出現了消失的痕跡後立刻問道。
“那東西，就在這裏……”玨驚恐地說道。
在玨的眼中，那女性隻是靜靜地撫摸著他的臉，而他的身體卻受到了來自虛空的侵蝕。
女性開始靠近玨，然後抱住了他的頭。
虛空對他身體的灼燒效果瞬間被放大了。
“快帶著玨離開這裏！”嬴寧拍了拍素風的肩說道。
素風接到命令後馬上給狂奔了起來，而嬴寧也張開雙翼緊跟著素風並且用他飛翼上的火焰照耀著前方的道路。
嬴寧一邊飛一邊拍了拍玨的背，他說“你還好嗎？”
“還死不了……這裏離虛空深淵太近了，我受到了它的反噬。”玨皺著眉說道。
“什麽意思？你是說你走不出這裏了？”嬴寧聽後問。
“不，往那裏走，那邊的虛空力量弱很多。”玨奮力抬起手來指著一個地方。
那邊是一處看上去很危險，隨時都可能倒塌的外伸崖，下麵是深不見底的裂縫。
“那邊離著深淵更近吧。”嬴寧看著說道，“而且還可能讓我們掉下去。”
“你廢什麽話啊！老子都快被虛空給弄死了你還在這裏廢話！老子再怎麽想死也不想死在造世者手裏！”玨的耐心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他大聲對嬴寧吼道。
嬴寧見玨這架勢後就不敢再說什麽，他隻能順著玨指的地方飛過去。
一行人快速來到了那片外伸崖，然後躲了起來。
“她離開了嗎？”嬴寧問道。看不見玨所看到女性的他沒有任何能夠幫助到玨的地方。
“這裏的虛空力量的濃度很低，她追不過來……”玨疲憊地說道。但是說完他就瞠目怒視咬牙切齒地說“該死！混蛋造世者！竟然在這裏埋伏我！混蛋！”
玨那如同瘋子一般的舉動讓嬴寧嚇了一跳，而他手緊緊攥著素風身上的毛也讓素風感受到了疼痛並扭來扭去的。
“玨，”嬴寧看素風這麽難受就立刻過去拉他，“玨，先鬆手吧，你抓到素風身上的毛了。”
玨在被嬴寧推搡的時候恢複了理性，他看了會兒嬴寧，然後就送開了手。接著他從素風身上的下來了，他說“看來我也算是恢複了。”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嬴寧問道。雖然不是很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嬴寧差不多也猜了個大概——這裏的虛空氣息非常強，而擁有著混沌之力的玨受到了來自深淵之中虛空的力量侵蝕而受到了重傷。
“我不可能就這麽向造世者們低頭的。”玨捂了一下臉，他原本受傷的皮膚開始複原，“繼續走下去。今天就先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嬴寧聽後點了一下頭表示讚同。現在的時間差不多也是晚上七八點了，雖然對於或在城市裏的人來說現在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可是在這裏的環境已經是宛若午夜了，這裏在地圖上也僅僅是標記了一塊大峽穀而已，根本沒有人敢進來進行探索和開發，所以在這種深黑的地方真沒有什麽可以支撐他們繼續走下去的理由了。
玨用儲物法術將露營用的東西拿了出來。
“小心那邊，那便是深淵，別掉下去了。”玨指了指這塊斷崖旁邊的那個裂縫說道。
“掉下去會怎麽樣？”嬴寧問。
玨一邊撐著帳篷一邊說“在掉下去後你會進入到一種隻能夠看到你的一種環境之中，你可以看到你的身體但是你周圍是完全的黑暗。隨後，在深淵之中的虛空將會開始對你的身體進行吞噬，這個過程從外麵看是非常平穩的，但是對於裏麵的人來說時間不一，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幾百幾千年。在這被吞噬的過程中，你的意識將會與三界進行最後一次連接，你將會從各個方麵看到事物的發展——你會在幾秒內看到岩石是如何從基岩變成土壤的，你會從微觀程度看到一個鋼鐵是如何斷裂的，你會已被放大了的空氣扭曲看到風暴的形成，你也會以別人的視角看完他的一生。而且你的靈魂將會永遠地留在那裏，沒有辦法進入到回歸之中，也沒有辦法消散，你隻能在夢幻與虛妄之中度過永恒。”
嬴寧聽後凝望著那邊的斷崖，那裏是如此黑暗，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景色。
“別盯著那裏看。”玨打了個響指喚醒了嬴寧，“現在有本書中曾說過，‘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別被它吸走了。”
“吸走的感覺……是指我想要跳下去嗎？”
“萬物誕生於虛空，你想跟它融為一體是它對你的呼喚，你逃不掉的，這是必然。”玨像是見怪不怪地說道，“我曾經見到過很多被力量所蠱惑的家夥，他們都希望能夠從虛空之中獲得些什麽，但是他們都失敗了。”
“都被虛空吞噬了嗎？”
“不，”玨停下了手中的活兒。他先是看著嬴寧，然後望著那片深淵說道“那些無能之輩就讓他們去死吧，但是那些有能力真正觸及到虛空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去碰的。”
嬴寧聽後一下子就明白了玨的意思，然後他就閉上了嘴。
素風在此期間一直蹲伏在一邊表現得非常乖。玨坐在素風身上熬著湯，嬴寧坐在對麵。
嬴寧跟玨搭完帳篷後就在外麵生了一團火並準備著吃的。
不過在做飯的時候嬴寧一直看著素風。
“它吃得多嗎。”嬴寧問道。
而素風聽後就像是被冒犯到了一樣地向嬴寧呲著牙。
“多肯定是多啊，”玨看了眼素風，“這體型你覺得它能吃得少？不過我們也準備了足夠的食物。”
嬴寧聽後微微點著頭。然後他看著玨和火上的鍋問“為什麽要帶著素風？”
“我記得我說過一次了。”玨熬著湯他連看嬴寧都沒有看。
“不，我隻是想問，妖族跟白虎有什麽關係？白虎不是王種嗎？”
玨聽後就用湯勺的把輕輕敲了敲素風的腦袋。他說“你看著家夥像是王種嗎？”
“……額……更像是靈獸。”
“對啊，這種發育一看就不正常啊。”玨說道，“這個體型了理說應該會變成人形了，但是現在還是動物的樣子。真不知道是力量強大還是笨。”
一旁的素風聽後就用頭拱著玨。
“怎麽？生氣了？”玨有用湯勺打了一下素風的頭，這次不知道是不是沒控製好力道，就連對麵的嬴寧也聽到了“嘣”的一聲清脆而充實的聲響。
素風也被這一下打的有些懵，它直接把頭沉到了一邊。
“這家夥現在的樣子明顯是保持了真身的樣子。你說這樣一直保持著真身的樣子累不累啊，變成人形的話無論是機動性還是占地麵積都會變小。這種樣子太沒有效率了。所以我想找白虎的族長幫忙看看這孩子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變成人形嗎？真是期待什麽樣子啊……
嬴寧這麽想著，但是很快他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看著跟玨甚是親近的素風。
這家夥該不會是個女孩子吧……看這樣子不會又要後宮喜加一了吧。雖然洛米到沒有什麽跟玨有交集的地方，但是這次回去後愛維的態度真是有些微妙。
嬴寧回想著玨回去見愛維的時候的場景。那時候一開門愛維就直接過來抱住了玨。雖然嬴寧知道擁抱是血族跟朋友打招呼的方式，但是他並沒有享受到這種待遇。倒不是嬴寧嫉妒，而是因為愛維的如此明顯的行為實在是太讓人在意了。
玨看了看手機，上麵雖然沒有信號但是可以看時間。
“差不多該睡了呢。”玨說著，然後他對著那邊的懸崖邊緣施展法術形成了一個半人高的石欄杆。“別掉下去哈。”
說完，玨就將給自己打的湯一飲而盡然後他走到懸崖邊進行著洗漱。
嬴寧看著那邊在那裏照著自己盆子一個勁兒啃的素風。
“這是一些奇怪的家夥。”嬴寧無奈地笑了笑說道。
隨後玨又幫著素風洗漱了一下，期初嬴寧還有些不解，但是在聽到了玨說據某敖姓女子所說她每天都會幫素風盡心洗漱後他也就沒再說什麽。
三人走進了帳篷中進行著休息。
開始的時候嬴寧還說決定一下守夜順序，但是在玨以一句“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麽危險”後就沒再說什麽。
素風窩在玨的身邊，嬴寧在帳篷的另一邊。
“敖麗這妮子對你打理的挺好啊，你身上沒有野獸的味道，反倒是有股子帶有鮮草清香的清風味兒。”玨一邊摸著素風脖子上的毛一邊說道。
素風一邊被摸著一邊發出呼嚕聲。
嬴寧看著那邊跟素風一塊兒玩的玨，然後再想了想他們這次接到的任務。
真是安逸啊……
不過雖然現在他們聽悠哉的，可有些事情終歸是要去解決的。
“玨，”嬴寧說道，“等我們回來後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意思？”玨沒有看嬴寧，他繼續撫摸著素風的毛說道。
“等我們回來後，我們差不多就沒有什麽事情了。”嬴寧說道，“我們不可能一直在龍城外麵出差，你早晚一有天是要去正視麵對大小姐她們的事情的。你到時候打算怎麽辦？”
玨沒有立刻回答，他繼續撫摸著素風的毛，然後慢慢地將手放在了素風的額頭上發動了法術。素風也在這法術中進入了睡眠。
玨看著帳篷頂說道“你說我該怎麽辦？”
嬴寧一開始以為這是玨的開場白，但是在玨一直沒有說話後他就說“我隻希望你能做出對大小姐有好處的決定。”
“真是忠誠啊。”玨哼哼一笑，然後說道，“這世間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單單是龍族，還有很多的家夥想要要我的命，甚至有些人連我的存在都不希望讓其留下來。你說我有資格給夏尼她們幸福嗎？”
“這不是問我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嬴寧搖搖頭說道，“你如果足夠強大的話足以——”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為他們都是孤單的。如果有人想要用夏尼的命來換我的命你覺得這對我們倆來說是好事嗎？”
“你怕你的現狀會影響到大小姐的安全嗎？”
“不單單是這樣。”玨說著就轉過身去背對著嬴寧，“身體的受傷遠沒有心靈的死亡來的痛苦，我曾經見到過很多因為被感情所重擊而倒地不起的人。我不希望別人因為我而這樣。”
“你擔心大小姐她們也會這樣嗎？”
“我早晚會走上這條道路的，”玨說道，“沒有人會讓一個怪物一直在自己的家裏，即便龍族這般強大的種族也會怕我，他們不可能讓我一直在這裏的。”
“可這樣的話為什麽要大小姐跟你走這麽近？如果真的要除掉你的話——”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她們的情緒和決定容易被情感所左右，這一點曆史已經證明很多次了。”玨打斷了嬴寧的話，“估計是龍族上層已經不打算管夏尼她們了吧。”
“即便那樣冰千鳥也是嗎？她可是冰家的惟一的孩子啊。”
“那又如何？她的命沒有我的命貴，這點你應該非常清楚。”
嬴寧聽後語塞了。他知道玨一直保持這種若近若離的距離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不想要去觸及那殘酷的真實——玨是個比嬴寧還浪漫主義的人，他寧可活在夢中。
經過了幾番思考後，嬴寧小聲問道“玨，你說最壞的情況會是什麽？最壞的結局會是什麽？”
嬴寧問後玨沒有回答他，嬴寧好奇地看著玨那邊。隻見玨的身體有規律地起伏著，很明顯，他已經睡了。嬴寧的思考花了很長的時間，這也讓玨足以進入到夢鄉之中。
嬴寧看了一會後也翻了個身背對著玨。
算了，睡吧。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玨他們迎來了熟睡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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