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黃皮耗子
沈餘年是不會斬妖域的,蕩魔衛也沒有會斬妖域的,斬妖蕩魔本就並不相通。,
門被掌櫃打開,從外頭傳來了酒食的香氣,隻是這香氣在如今的沈餘年聞來,卻並不香甜。
“你們打算怎麽做?”
沈餘年如鷹一般的眸子掃過掌櫃身上,掌櫃隻是朝沈餘年笑笑:“這就不勞煩沈大人費心了,請吧。”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沈餘年竟是走出了這門,不曾回眸便回去了桌上坐了下來,徐十三已經吃起來了,菜也早已上齊了。
見沈餘年回來,徐十三用衣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脂,笑了笑:“抱歉,我先吃起來了。”
沈餘年擺了擺手,道了聲無妨,拿起筷子卻遲遲不曾動手,他有些沒胃口。
“對了。”徐十三吃了一口菜,這頓飯似乎是拉近了他跟沈餘年的關係,他問道:“方才你去哪兒了?我好似聞道了那些黃皮耗子的氣味了。”
沈餘年張了張口,隻覺得四周吵鬧異常,左右望去,見著了無數漢子嘴裏吹著牛逼手上端著酒碗,分明是數九寒天,可他們似乎一些也不覺得冷。
酒能暖身子,而朋友能暖人心。
有朋友一塊兒喝酒才能笑的出來,不然也隻是喝悶酒罷了。
沈餘年是不喝酒的,可這些他也明白,他目光有些呆滯了,忽的便想起了徐十三方才的問題,他抬頭看向了徐十三,便見著後者喝了一口茶水,又吃了一口菜,兩柄狹刀斜在身旁,刀柄上風塵仆仆的。
分明隻是一些簡單的小菜,徐十三卻吃的很是高興,這些菜便是窮苦人家也能遲到的,可若是常年在野外追殺妖物,那可就未必吃的上了。
沈餘年搖搖頭,狹刀在出來時已經歸了鞘,這會兒沈餘年把他橫在身旁,忽的開了口:“沒什麽。”
夾起了菜放進自己嘴裏,這家店的味道還是不錯的,隻是……有些騷味。
“什麽?”
沈餘年沒頭沒腦的一句叫徐十三愣住了,沈餘年咧開嘴角,強行露出了笑容:“沒什麽。”
徐十三聳了聳肩膀,又吃了一口菜,隻是忽地他鼻子一動。
與此同時,從廚房的方向傳來了小二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那聲兒很大,沈餘年跟徐十三聽的一清二楚。
“救……救命啊!”
淒慘的叫聲響徹了整個酒館,徐十三的鼻子又動了動,忽的麵色大變,伸手便將左右的狹刀提起,他一腳踏在自個兒的茶杯上,茶杯隻不過一顫,卻不曾倒下,而徐十三的身子也自空出飛出,他身形一閃隨即化作一道流光五色纏繞,隻是飛去了廚房裏頭。
沈餘年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忽的站起,卻又猛地一閉眸子,坐了下去,右手攥住了狹刀,攥的愈來愈緊,指甲刺破了他的手掌,血順著手掌跟狹刀滴在了地上,滴滴答答的。
沈餘年手張開了放下狹刀,顫著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顫顫巍巍的去夾菜,夾了好幾次才放進了自個兒的嘴裏,血的腥味衝淡了菜裏的騷味。
“哼……”
沈餘年笑了一聲:“酒能暖身子,而朋友能暖人心。”
……
徐十三持著兩柄狹刀便衝入了後廚,那小二是個生麵孔,不是方才照料他們的那一個,他穿的很嚴實,還裹著圍巾遮住了臉,隻是他驚恐的眸子露在了外麵,右手也驚恐的指著前頭。
徐十三來不及懷疑這小二,便抬起了眸子看向了小二所指著的方向。
那兒站著一隻黃鼠狼。
跟人一般大小的黃鼠狼直立站著,他雙眸翠綠正朝著小二呲牙咧嘴,徐十三眸子一沉,雙手便鬆開了,可狹刀卻不曾落在地上,而是分別閃爍不同顏色,浮在了半空之中。
徐十三從刀柄裏抽出了兩把狹刀,一把是藍的,另一把則是金的。
“這般小的地方,可實在是施展不開。”徐十三這麽說著,雙眸卻盯著那黃鼠狼瞧:“黃皮耗子就是狡猾,你又何必假裝不會言語?二境妖怪就會化形,你多多少少也是五境了。”
“真不愧是徐十三。”那黃鼠狼開了口,聲兒倒是出奇的有些慈祥,齜牙咧嘴的磨樣也沒了,雖然還是黃鼠狼的模樣,卻似乎能夠看到他臉上的笑。
出了奇了,真像個活脫脫的人。
可嘴卻狠毒的不像人:“要早知道當年的青城徐家小公子會有這般修道的天賦,當年老朽便該一把火燒了徐家,以絕後患。”
徐十三捏著刀的手緊了幾分,六境之勢霎時湧出,衝至九天之上,五行之力隱隱咆哮。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朽什麽意思,你不是該比老朽更清楚麽?當年你爹護著你的時候,你沒記清那黃鼠狼的模樣?難道長的不像老朽嗎?”
“是你!”整座酒館霎時冰涼了起來,隻聽一聲巨響,整個廚房都顫抖了起來,隨後冰錐自地下升起,形成了一個封閉的領域,正是之前徐十三殺另外五隻黃鼠狼之時使的本事。
徐十三眸子一沉,捏著兩柄狹刀的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隨即化作一道流光,渾身六境之力炸起,兩柄狹刀一同閃起金光,這是五行之法中的金法斷金斬,能叫兵器削鐵如泥。
徐十三兩刀斬下,聲勢浩大,狂湧的氣流向四麵八方砸去,將整個廚房砸的天翻地覆。
暴怒的兩刀落下,更是使出了斷金斬一招,便是六境之中的佼佼手沈餘年都頗覺得有些棘手,可偏偏這五境的黃鼠狼沒怕。
他捏碎了腰間一塊靈玉,裏頭寄宿著他家六境老祖的一道妖氣,借著這股妖氣跟自個兒的妖氣,起碼這一招內他確實能跟徐十三交手一二,隻是他特意不曾全部擋下。
刻意擋下了致命的攻擊,可黃鼠狼無關緊要的位置確實被餘下的刀氣削的滿是鮮血,他還揶揄道:“徐十梁的三子,便隻有這些本事了麽?那休怪老朽直言,我黃家跟你徐家的仇,你怕是這輩子都莫想報了。”
徐十三咬了咬牙齒,不曾多嘴,隻是動作愈發快速起來,尋常一刀的功夫這會兒已是揮出三刀,叫那黃鼠狼也不得不加快了捏碎腰間靈玉的速度,隻是也不知黃鼠狼心裏在想什麽,分明是能擋下的攻擊,卻偏偏要漏掉一些,身上的傷痕也是越來越多了。
黃鼠狼還在笑,當他腰間靈石終於隻剩下三塊的一刹,他一同捏碎了三塊靈石,三道恐怖的妖氣攜著他自個兒的妖氣,在冰牆上終於砸出了一道口子,隨即他一躍而出,摔出了廚房,摔到了正堂裏頭。
徐十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躍而起,可當他也來到正堂的時候,哪兒還有什麽黃鼠狼,酒館掌櫃渾身衣裳破破爛爛,渾身是傷,血不斷流出來,他趴在地上努力的朝著門口爬了一段路,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指著追出來的徐十三道:“瘋子……這瘋子想殺我!”
徐十三一緊手中狹刀,踱步而去,嘴中卻振振有詞:“黃皮耗子倒是會說,那不如多說些權當作遺言如何?”
這時,那喊救命的小二也竄了出來,他驚恐的盯著那兒,徐十三笑了笑,對那小二道:“小二哥來的正好,你且說說方才你為何要叫?”
“因為我看到了妖!”
妖!
四周的人都是紛紛一顫,不自覺的遠離了幾分掌櫃,可掌櫃的眼底仍藏著笑。
徐十三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一扭頭便發覺那小二也在笑,徐十三心裏咯噔一下。
“妖就是這位公子!”
小二指著徐十三便大聲嗬斥,徐十三瞪大眸子,他定睛一瞧,才發覺這小二竟也是黃皮耗子!
藏的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