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得亦是失
“呼呼……”
自從被抽取夢線之後，柳雄的心情，就已經驚恐萬狀。
他一邊怕自己師父發現，他已經喪失了控製夢境的能力，一方麵怕離不棄的報複。
所以，這幾天，他還是在他的小屋中安靜地生活著，與世無爭，抵消掉心中的無助。
但是，自從他從傳送陣裏麵出來之後，它就再也沒有亮起過。
可能是因為他失敗了之後，再沒有人去安慰他了吧。
但今天，他在打坐的時候，不經意間，又一次睡了過去。
沒想到，他居然到達了野人的夢中。
“這是……”
他朝著野人，懷揣希望。
但是他走過去的時候，卻又一陣輕微的哆嗦，感覺神識已經被移除……
“不對啊，怎麽會這樣？”
按理說，他應該不可能再次操縱夢境。
奈何現在，他進入了一個人的夢中。
是不是因為有人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
他心中有些違和感，最後，腦子中已經放空了。
這種感覺很難受，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無依無靠。
“他就是那個被封在山洞中的怪人……我……我……
最後，他的理智被剝削，按照要求，開始演繹一次劇本。
——
“看來，我隻是被人家控製了。”
最後，那一幕他還記得住，是一些鮮血的冒出。
心中寒冷，他近乎無奈和失控。
“我殺了他？！”
——
“他們倆是咋了？”
像被圍追堵截，最後，她卻沒有被任何人傷害。
她還是逃脫了，並且睜開眼睛。
下一刻，洛霓凰被自己身上的寒氣嚇了一跳。
“好冷……”
冷到極致，也不算是冷了，但她現在，隻不過是因為眼前的世界發生變化而詫異。
“為什麽？”
冰冷而漠然，這是世界上的溫度吧。
她的眼珠轉了一下，隻發現眼前是一個人影。
他靠在石壁上，身體愜意地向後仰著，似乎在補眠。
“離不棄，你怎麽——”
他的身上，可見是一層冰氣，但是旁邊的冰霜卻無法影響到他的體溫。
平穩的呼吸，還有他的身上，白衣勝雪，還夾雜了一些血腥。
這個畫麵，很讓人心生震撼。
“還有，我的劍呢？”
睜著眼睛，洛霓凰一眼就發現在離不棄旁邊的劍。
他居然還在閉目養神？
“但是，這是誰啊。”
一個身上隻穿草裙的野人，已經在水中漂浮。
詭異的一幕，他的身體在天寒地凍的時候，還能穿草裙？
太嚇人了！
頓時，洛霓凰咬著牙，愣在原地。
“離不棄，你醒醒——”
她開口就喊，但在此刻，“咳咳咳”的聲音已經出現。
此時此刻，在眼前深潭上漂浮的野人，猛然咳嗽起來。
他的咳嗽猛烈而激昂，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變得白皙。
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還有他的身體。
可見的呼吸熱氣不斷從他的口中噴出，但越發少了。
連洛霓凰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導致。
“還好不是離不棄。”
但是，離不棄是如何遭到這野人的攻擊，又是如何把他製服，這也是一個謎。
離不棄為何要睡去？
“你是不是學會一種新的方法了？去殺人？”
眯起眼，洛霓凰朝著離不棄走去。
她的身體已經不怕冷，但空氣中的冷意卻在此時滲入她心中，濺起了無數塵埃。
那個野人卻在潭麵上漂浮，再也沒有任何睜開眼的可能。
——
“離不棄！”她抬手敲了他一下，“醒啦！起床啦！”
他的身上似乎凝聚一層冰霜，而洛霓凰卻一直不知道。
她觸碰到他肌膚的時候，頓時被凍得手縮了回去。
“怎麽可能這麽冷……”
心中腹誹著，但洛霓凰直接對準離不棄，輕輕笑了笑，聲音甜美。
“醒了？”
下一瞬，她清楚地瞥見一雙眼。
眼底噙著笑，悠然出現。
“離不棄……”
“是我。”
離不棄的身上，是極寒的冷意。
洛霓凰以為他已經死去，但最後卻發覺了他的聲音！
果斷而且清晰地抬起頭，她隻是發現，眼前的少年直接睜開眼睛，眼中飽含著是她所沒有領略到的璀璨風光。
“你醒了？”
她恨不得將這句話吞入自己的心中，但又問了出來。
的確，這個少年生龍活虎地在她的眼前，體現出一種獨特而又柔軟的感覺。
他還沒死呢。
他的氣勢昂揚，他的笑容像是在對自己慶賀。
“當然如此。“
瞧著眼前的深潭，這個人已經在潭麵上浮動，沒有落下去。
野人身上卻沒有任何生機。
“死了？”
真的啊。
離不棄張開嘴，對準洛霓凰，略感尷尬，笑了起來。
“他已經死了，不用怕了，我馬上收屍。”
“收屍……你真的殺死了他？你怎麽做到的？”
洛霓凰睜大眼睛，顯然是不相信這一切。
但是，這人的確在水麵上漂浮，再無法掙紮。
“我可以保證。”
“但是，該怎麽出去啊？”
洛霓凰的心情抓狂，她抓住機會問了離不棄一句。
“呃，最好去寒潭看看，裏麵應該會有出口。”
不過，因為野人已經死了，離不棄的視線，自然地到達自己的劍上。
他突然有些怕，野人是不是將什麽不好說的詛咒，留給了他的劍。
那麽這樣，就不好說了啊……
他的心中雖然也深思熟慮一番，但離不棄還是走了過去。
眼前，赫然就是自己的佩劍，還有一把傘。
這傘的身上，已經成為腐朽的土灰色，幾乎埋入土中的身體，還有它的寶光。
就是因為這一層寶光，讓離不棄的佩劍，被鎮壓在了這裏。
不過，他的心底產生了一些疑惑。
“嗯……”
伸出手，離不棄嚐試著一步步進入寒潭內。
“啊，你給我回來！”
頓時，洛霓凰的聲音出現，而離不棄轉頭一看，心中頓時產生了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是在報仇。”
血花四濺，野人徹底失去自己的呼吸。
離不棄的腦子也有點暈暈乎乎的感覺，他努力壓製住這種虛弱，身體卻還在輕輕顫抖。
在這一刻，他發覺一抹刺目的劍影。
“殺了你！剁了你！”
洛霓凰的聲音中氣十足，她已經忘記一切，也忘記離不棄的聲音。
但是，她的劍已經飛速飛出，身上爆發的天地之氣，可以讓離不棄咂舌。
“啪啪啪”的聲音過去，一團團血液產生。
下一刻，離不棄捂住臉，感覺到手上一陣濕熱。
這就是冰冷的血液，野人死去的殘渣餘孽。
離不棄抹了把手，很快重整旗鼓。
他的眼前，野人已經消失不見。
他的身體被砍斷，自己眼前隻剩下劍和傘。
不過，此刻的離不棄發覺，傘的身上有一層冰冰涼涼的氣體。
它們圍繞在自己劍的身上，符籙已經燒光，所以無跡可尋。
但是，離不棄還是聽見了自己劍鍥而不舍的敲打聲。
它被困在這個封印裏麵，必然是無比壓抑。
但是，不論離不棄試著用冰霜同化多少次，都沒有起效。
眼前傘和劍已經凍在一起，無法分開。
想著想著，這還真的是對自己的考驗。
分明是純冰，為何……
“這是你的劍？”
“是啊。”
“我幫你！”
下一刻，火焰衝天而起，身上產生駭人的熱度，將空氣也燒灼得扭曲。
離不棄的身體輕輕一顫。
洛霓凰，不簡單。
她的火焰，在這樣寒冷的環境下，還是可以保持驚人的熱度，這就說明她的修為，和自己不在一個階層。
火焰澆築在眼前的傘上，煙塵滾滾而起，讓離不棄覺得觸目驚心。
刺眼的光環籠罩了眼前的傘，傘麵上幾乎已經被融化，死亡的熱度惹得它已經開始卷曲，身上讓任何人咂舌的卷邊和焦黑出現。
很快，它就在劇烈的火焰中，化為烏有。
“這--”
但是，離不棄的眼神已經落在眼前，讓他覺得奇怪的劍身上。
“這就是封印？徹底的封印。”
洛霓凰在旁邊插嘴道。
“應該是。”
眼前的劍一動不動，身上還是包圍著一種物體。
這是冰霜一樣的東西，雖然看似易碎，實際上根本不是這樣。
離不棄的眼中，也產生了不少詫異。
“什麽？這實在是太--”
火焰灼燒眼前可憐兮兮的透明固體，但它卻沒有半點融化的跡象，甚至在火焰中，顯得更為璀璨動人，沒有改變。
“還不給我化掉？”
洛霓凰鼓著嘴，怒氣衝衝地朝著眼前的冰塊。
她的聲音，讓離不棄感同身受。
“真的很奇怪。”
瞧著眼前玄妙的凝固物體，兩人陷入長久沉默。
“要不，我們把它帶回去？怎麽出去？”
“我……”
離不棄瞧了瞧洛霓凰，卻見她的臉上，夾雜了一抹堅毅。
“嗯。”
“潛入水下……再去看看。我去。”
離不棄思前想後，還是對準了眼前的寒潭。
對於他來說，寒潭的溫度可能不是那麽難忍，他也不會為此而直接凍僵。
但是，他若不是因為旁邊的石壁，實在是沒有一個突破口，是真的不會潛入這個讓他想死的深潭中的。
“我等你的福音。”
吟了一聲，洛霓凰的聲音單薄，讓離不棄有些心疼。
“嗯……”
撲入水下，濺起水花，此刻的離不棄，身體也幾乎被冰凍。
他掙紮著，將自己幾乎要抽筋的腿腳運動，踩著水，細細地朝著水下潛行。
這兒的一切都成為琉璃一樣的質感，離不棄的感知馬不停蹄地跟隨自己的身體。
他朝下潛去，一種來自深海的恐懼，從心中突然升起。
無力地想吐出一個個氣泡，離不棄的手不用劃拉，整個人也可以跌入水的深處。
但是，他的身體沒有剛剛那麽快遞下沉……
“不對啊，這是……”
他時刻想著自己不能這樣嗆到自己。
但是，他在朝下看的時刻，感覺內心一陣不安的感覺，頓時加劇了很多。
“哦？”
水下，沒有其他，黑黢黢的空氣，黑森森的世界--這就是讓他不得不佩服的轉折--一個深洞。
他看到一層水波的溢出，也發覺了自己身體朝上的推力。
這兒是一眼深潭的水下，但其中還藏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洞**的涓流朝上湧現，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支撐。
“帶我回去。”
離不棄輕聲低吟，他的身體被裹在防護罩中。
不過，他也明白了什麽。
這就是一個空洞，好奇心也無法再讓離不棄下潛一米。
他的腦子也有些混沌，顯然是因為這個洞穴帶給他的、濃烈的威懾力。
“呼！”
猛然間，這一切再度變化。
這個洞內，頓時湧現出了大批的水花。
像是已經沸騰的熱水，在他的身下，將離不棄推到更高的地方。
“呼呼……”
但他定力十足，隻是在半空穩定，沒有朝上或朝下。
一些水花的前奏出現之後，又來了一些更為衝擊他的水波。
就像這個深洞開始噴水，噴的很急，噴得很猛，將自己朝著岸上推搡。
而自己卻成為了受害者！
本想潛入水下一看究竟，現在，離不棄隻能徒勞地將身體穩定在這個高度，卻還有些浮起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的髒腑，幾乎受了擠壓。
居然這麽坑人嗎？
“求助，求助，幫我穩定一下。”
他的防護罩幾乎不堪一擊，讓他覺得自己心中沒底。
此刻，伴隨著他的聲音，離不棄身下水波的衝擊力頓時降低了許多！
已經化成涓涓細流，而且愈發變得平緩。
它們聽從自己的祈求，從他的身旁繞過去，瀟灑地迸濺出無數水滴，就像在炫耀自己。
這個畫麵看不出水波的流速，但他身在禍中，卻自然知道。
“讚美你。”
這一次，他的話不是違心，而是真心的？
吐出一口濁氣，他朝著身下望去。
隻感覺，一陣吸力居然從水底出現，大起大落，連一些水波已被倒卷進入其中。
“怎麽又來了？”
但他也不會這樣莽莽撞撞地做……
“不要，我要召集我的……”
冷風一吹，他想到在岸上逗留的少女，頓時又開始焦急。
要是他真的和洛霓凰岔開，或許……他太為草率了一些。
一陣陣懺悔讓他不知所措，甚至感覺心塞。
唔，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