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和光同塵
這些閃光，應該是指路標吧？
心中一喜，離不棄直接快馬加鞭地趕了過去。
他也不知時間有多趕，但感覺天就要亮了，而九鼎逆鋒應該很快就會開始……
將之前的夢境拋入腦後，眼前光芒突然掃過整個世界。
在此刻，整個世界都像被震懾，暴怒的力量無處不在。
而他也感覺如坐針氈。
“轟~”
聲音響起時，離不棄就已抵達了一個新的地方。
“嗯？”
他隻感覺新鮮而怪異。
這……
這似乎是自己心中所想……
“離不棄，正式成為崇天台的禦用藥師！”
“啪啪啪”的掌聲響起。
離不棄“唔”了一聲，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謝謝你們。”
下一刻，他顫顫地走了上去。
這是一個種植綠色植物的廣場……
離不棄不太認識路，但他知道這兒就是崇天台。
這是不會錯的！
“馬上，你就可以到觀星台樓中當個禦用煉丹師。我們，也會組織你們做事。”
這些藥師，有些獨自經營一家藥店，有些可能和自己一樣，是百管局的煉丹師。
有些表現好的，就進入觀星台之中，當真正讓人不得不仰視的藥師。
自然，從這兒出去，也是自己的策謀。
離不棄心中糾結。
“得快點啊……”
看起來，他卻在強顏歡笑。
“好。謝謝你。”
下一刻，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件沉甸甸的東西。
“藥師的服裝，上麵有胸章。”
女子含笑不語，她的眼似乎可以說話，讓玄無償感激不盡。
是小紅……
“好的。”
離不棄排著隊，玄無償拿起衣服之後，就快步走到觀星台那邊。
他想著自己先去觀星台這座樓內看上幾眼。
若是可以找到契機離開，
“唔……這麽好看啊？”
那日，自己連日月石也沒拿到，就被宋隱傯揍了，現在傷口還疼著。
離不棄暗暗點頭之際，和眼前幾個新晉的藥師，一同到達觀星台內。
“這應該是我的想法……”
他期待自己有一天能被宋隱傯看中，或許直接在九鼎逆鋒中奪得名次，獎賞日月石。
遙遙無期的采石路，在他眼前，已經很近了--
“好厲害！”
“你是怎麽這麽厲害的？”
呃……
在讚歎聲音中，離不棄無聲地笑著。
“這就是觀星樓了……我們這些人，是幹什麽的？我還是不知道。”
“據說這觀星台是瓊樓玉宇，還有專門為我們藥師開設的大殿。唔，獨自開藥店也不錯，也不知在這裏要救誰的命。”
“總而言之，還是安居樂業吧。”
“你們都是藥師？好的，趕緊進樓去。”
此刻的離不棄，已經穿上藥師的白衣，心口別著胸針，頭發梳得齊整，煥然一新。
他睜開眼，而葉安歌的樣子，一直一直縈繞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唔，據說一些更厲害的人，是不用當看病藥師的，也不會獨自經營藥店。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煉丹。”
藥師們竊竊私語，而離不棄一邊感歎這些人真是鮮明，一邊朝前望。
眼前就是觀星台。
它其中，華麗而奢侈。
紅漆立柱，撐起它的排麵，顯得氣勢如虹。
樓正中間是一道顏色流金鑠石的大門。
看著這扇門，離不棄的思緒，又被拉入那個月夜，拉入自己和國師臉對臉時候的尷尬。
他沉吟著，卻有些失落。
“嗯……果然不一樣。”
這崇天台是有內牆和外牆的，外牆是當時他夢中不能進而被拒之門外的城牆。
內牆和外牆的結構差不多，他似乎看到了……
也有人在高高的城牆上把守。
“這崇天台整座城都和之前不一樣了……”
不過，眼前觀星樓的大門大開，裏麵有無窮無盡的瑰麗風光，它們終究會被自己看到。
索性，離不棄將自己藥師的標誌亮了出來。
他的眼前，緩緩走來一個高挑的人影。
“他！”
突然，離不棄眼皮一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麽？
他沒看錯吧？這就是那天，將自己擊敗的國師……
還真……
他是宋隱傯啊！那個喜歡吐蛛絲的家夥！
他的聲音是如此熟悉……
玄無償在記憶被觸動之時，就已嚇了一跳，甚至下意識朝後退。
“別緊張，讓我看看你的胸章。進去吧。”
“嗯，嗯。”
渾渾噩噩，玄無償感覺此人沒發現他是那日那個小賊。
“哈哈哈哈哈哈！”
肯定因為自己身在夢中！
離不棄一聲不吭，將聲音壓抑下去。
手上不知不覺出了一層薄汗，難受、黏膩的感覺頓時出現。
他也不是一個肆無忌憚的挑釁者。
他需要的，隻是從夢中出去，而不是把風雲攪亂。
“你們是藥師，藥師的選拔極其苛刻。在這裏，你們也負責各種各樣的事務。隻要害死一個看病的貴人，亦或做圖謀不軌之事，迎接你們的，都是死亡。”
宋隱傯是一個看似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公公，可惜是個光頭。
他長得並不高。
而離不棄也想到了念太平。
不過，兩者的氣勢截然不同。
此刻，鬢發全無的老者直視眼前百餘藥師，做出各種各樣的手勢，他的胡須被吹得一飄一飄，很輕，但看著心累。
光頭老僧……
他算是很老了，拐杖沒有，被他扔到旁邊。
他身上穿的，也是陰陽色衣衫，很飄逸好看。
？？？？？
這宋隱傯……
陰陽之色的衣服沒拖曳到地上，顯得幹淨利落，這樣可以更好行走。
而老公公的身高導致他穿著衣服，仙氣飄飄，就像從天上下凡的神仙。
他一本正經望著自己，頭上隻有頭皮……
還有如瀑般好看瀟灑的胡須。
“所以，藥師也分很多種類，有的負責煉丹，有的負責采藥，有的負責配藥，有的……”
“煉丹還專門設置種類？”
離不棄不無驚奇地想著。
他從未知道自己會做夢夢到這裏。
心中略有落寞，老頭子聲情並茂地講述起來。
離不棄走馬觀花，還是聽明白了。
這些負責煉丹的藥師，自從去年選出二十個以來，已經死了七八個。
他們有的是累死在崗位上；有的是因為煉丹沒到火候而失責，被鞭打至死；有的是以身試毒，吃丹藥而死。
更有甚者，因為煉丹恍惚，直接撞入煉丹爐中，成為滾滾鐵水，以身殉職。
這些都是曾經的悲壯故事。
離不棄無聲地唏噓一聲。
“為錢賣命，為職業本身賣命……煉丹，最後成為的不再是愛好，而是生存下來的必由之路。不過我隻是做個夢。”
不過，這觀星台還算好看，不知有沒有煉丹爐。
它極度寬敞，旁邊有藥庫、有鍋。
抬眼望去，玄無償聞到清香味。
這兒柱子的顏色，是紅白相間的。
剛剛他路過觀星樓大門，還看到了描金的牌匾。
上麵光輝雋永地書著幾個字“醫者醫心”。
當然，這應該是城主的真跡。
“我要出去啊！做個夢還這麽難？”
危機感層層遞進，讓離不棄更為不安。
“當然也要辛苦一下采藥的那些藥師，我已經選擇了些，馬上安排。”
而這宋隱傯繼續說了起來。
“采藥，肯定更為艱苦。”
世間萬物都是藥材，它們的來源並不一樣。
“既然煉丹部門人不多，煉丹爐肯定不多，我天天都要煉丹？要是辭職是不是會被揍死？”
不過，藥師一職，並不那麽私密。
所以，離不棄聽見老頭子說完“今天安排好你們，明天任職”的時候，笑了起來。
不知葉安歌在神隱齋怎麽樣了。
“你們前二十個，都來一下吧。”
現在，宋隱傯已經揮手將自己和其他幾個人喚過去。
而離不棄發現自己在隊伍之首……
“你們這二十個，是新晉煉丹部的。我先前警告過那些煉丹的不歧視你們，不過沒法肯定他們會不會對你們不好。嗯，我也忙，所以，有問題向我投訴。”
“好。”
而宋隱傯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句句箴言，句句用心。
離不棄也明白藥師彼此之間追名逐利的鬥爭，但他沒有在意。
畢竟自己也不可能在這裏過一輩子。
一天還不可能呢！
進入觀星樓台，走入僻靜的小徑，迎麵而來的就是異常寬闊的天井“煉丹部”了。
還是金光閃閃的牌匾，卻是呼之欲出的無數煉丹爐。
觀星台內居然有好多煉丹爐，它就像個四四方方的土樓……
還未走近，離不棄就聽見撲麵的“咕嘟咕嘟”沸騰聲音。
這是——
同時，強烈的藥香味進入他的鼻尖，帶給他無法抗拒的舒適。
藥香縈繞不斷，他聽見的沸騰聲音，也是因為——
因為煉丹的那些人！
熱氣撲麵而來。
離不棄意識到，這兒有好幾座煉丹爐在同時開動。
品質很高的煉丹爐，在整個煉丹部中，也熠熠生輝，飽含著希望的光芒。
每一座都相當於藝術品的煉丹爐，火焰灼燒天際，從下不斷朝上噴發熱氣的它們旁邊，還有幾個人在焦頭爛額地忙碌。
不過離不棄感覺自己的容顏還是本來模樣。
他，會不會被誰認出來？
“緊張什麽？”
眼前居然是宋隱傯……
陰魂不散的他，和之前殺掉自己的老者還真一模一樣。
他的“笑容”，他的“溫煦”，都與之前相仿。
“好好好。”
離不棄抬腿走入，提心吊膽。
眼前是觀星台內的煉丹部。
它和自己本來煉丹所在的那個院子，構造結構差不多都是一樣的。
但天花板更高，讓人看著就覺得高大上。
不過，這裏雖然很高，卻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多少人敢在這裏轉悠。
“據說之前，這紫瓊煉丹爐中死了個人，他成為火焰融入其中，然後……然後就有奇怪詛咒。”
“什麽詛咒？”
“這煉丹爐有邪氣，它會將任何一個試圖操控它的人反噬而死。而且，它本來是歸屬於百管局煉丹部門的。”
旁邊有人小聲嘀咕，他們的話題，也頗為重口味。
“嘩，好可怕，我好怕我們也會死。”
“不知道這觀星台裏麵待遇如何？”
“誰知道宋隱傯有沒有騙我們！”
？？？？？
這……
“紫瓊煉丹爐？”
離不棄心有所想，看到眼前血色彌漫的煉丹爐，感覺心中收緊了。
“好巧妙的夢境！”
這紫瓊煉丹爐的過往，還真不是假說。
映入眼簾的，是一堆古色古香的煉丹爐。
它們三隻腳站在地麵上，汗流浹背的藥師身穿被藥汁染成各色的衣服，都沒時間抱怨自己可憐兮兮了。
他們源源不斷地放出天地之氣，煉丹爐中也噴出丹香味，雖然清香十足，但這何嚐不是那些藥師身上的力量，凝聚成的。
粗略一看，這裏有幾十座煉丹爐，還有幾個累極的藥師，和衣而臥，在旁邊補覺。
“好啦，你們隨便挑選一個煉丹爐，試著煉丹吧。我就不管了。”
宋隱傯還在發話。
而離不棄走到其中一個空閑的煉丹爐旁，看到眾人也挑選了各自煉丹要用的爐子。
他手一伸，一張紙落下。
“完。”
墨跡未幹，看上去很新。
自己可以……
可以離開了……
“好巧好奇妙！”
火焰閃出，眼前紙片化為烏有。
離不棄笑了起來，表情自然。
“真沒想到……”
——
天空旋轉，大地湮滅。
而離不棄再度出現時，發現自己的身體，分明就在眼前……
“這麽誇張，是在嚇我吧？”
不可思議之下，他還是直接進入自己身體內了。
畢竟物歸原主，他也該回來了。
這可能不隻是一個夢境，這是現實與夢的交匯點。
它們之間的界限，也因為這個夢境而徹底磨滅，什麽都不剩。
“咳~”
果不其然，離不棄順順利利地進入自己身體內。
他先感覺自己四肢發軟，就如被壓在山腳下。
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
這微妙的感覺從天上到地下，就像一場夢。
不過刹那間，離不棄已經睜開眼睛。
他發現周圍的一切，和之前一模一樣……
甚至，他還看到了這令人不可置信的場麵。
滿地坐的，都是昏睡的人們。
他們與自己擦肩而過，讓離不棄心中有些莫名的難受。
茫茫人海，全是為了這次九鼎逆鋒……
他心中逐漸有些焦躁，不過很快便被眼前無邊無際的浩淼景象嚇壞了。
“這……”
眼前誇張無比的一幕，讓離不棄看著都難受。
“這主持，還真是辛苦。”
他一隻手拿著很像鏡子的法器，口中念念有詞，好似在說什麽。
且表情異常鎮定，讓人感覺他已經費了一身的力量。
因為他的把持，離不棄果然發現不遠處出現了九尊鼎！
是九尊……
果然是九鼎逆鋒！
不愧是九鼎逆鋒……
與此同時，離不棄的心境有些輕微的變化。
周圍的一切，都像因為這主持而變化。
離不棄瞠目結舌，隻感覺心發慌。
“奇怪，它們也不怎麽高，可我為何這麽害怕？”
與此同時，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隻是風聲很亂，嘈雜地淹沒了一片空間。
雖然心有餘而力不足，雖然感覺自己可能隻能铩羽而歸，可離不棄還是不可能放棄的。
“想要我放棄，比天還難！”
既然到了這裏，他就不該放棄。
而且在這時候，認輸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這個夢，一環套一環，叫其他人如何克服？他們如果睡死了，就肯定不會再發出什麽聲音吧……”
想著，離不棄感覺，自己這次可能會贏呢……
他雖然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內心更為難受，就像壓著一座山，但還是抬起頭望向眼前。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