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下格局大勢
陸長空最終還是點了頭:“行吧,不過他畢竟是你夫君,真要鬧出什麽事情確實你也逃不過。”
陸長歌自然是明白這道理的,不過她還是寬慰陸長空一句:“安遠侯是行事謹慎之人,估計還不等世子做出什麽來,侯爺就先把他收拾了,爹就放心吧。”
想起安遠侯,陸長空不再多說,隻願這劉望所謀的不是皇位,畢竟這於理於法都是得讓百姓唾棄,讓後代世人所不恥的。
陸長歌剛走出門就看見劉望倚在廊裏的一柱子上看著院子裏的一顆百年老樹,“世子怎麽親自過來了?”
劉望回頭看她,見到陸長空出來了,上前恭敬道:“嶽父大人怎能忙公務忘了時間用膳呢?”
“世子久等了,這就一同前去吧。”陸長空不願再看著他那張臉,了了敷衍幾句便顧自往前頭去。
劉望倒是若無其事問了一句:“你爹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世子還不清楚嗎?”陸長歌斂著眉眼:“世子請。”
“這裏我還從沒來過,等下午膳後不知夫人可有閑心領我看看?”劉望走在前頭,聲音不大不小的,卻足以讓前邊的陸長空聽見。
“自然。”陸長歌又轉頭朝跟在後麵的紫澗問道:“東西都收拾完整了?”
“好了小姐,這幾天的東西都已經安放在了鹿庭閣。”紫澗如今在劉望麵前也是愈發沉穩冷靜了。
一頓飯吃得桌上無聲,其他三人倒不覺得什麽,反倒是王一如覺得有些尷尬,便隨意開口囑咐了陸長歌幾句為人妻子應賢惠的話語,陸長歌也一邊吃著一邊應著,隻是這桌上還是隻有二人的聲音,這劉望與陸長空都不曾出聲相應。
一頓飯沒有寒暄,也不熱鬧,吃得自然要比平時快了一些,先前在侯府還能聽安遠侯教育劉望,常常也是在自己院子裏吃也自在,這反倒回家了,卻顯得有幾分不自在了。
“世子方才不是想在這府裏走走消消食?這會兒便去?”陸長歌見他放下茶盞,於是開口道。
劉望站起身,“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此事了。”說著朝陸長空跟王一如道:“小婿便先行退下了。”
“也好,這畢竟是一家人了,是得熟悉熟悉。”王一如倒是經常掛著笑容。
這秋日的太陽依舊猛烈得很,陸長歌盡量走在陰涼之處,到了這一直沒什麽人來的西苑,走在這常常的廊道上,兩邊先前因為成親大喜掛上的紅燈籠竟然還高高掛著,那綢帶倒是一早就摘了,一陣風徐來,陸長歌終於出聲打破這一路上的沉寂,身後紫澗與林小安遠遠跟著,也不靠得很近,“我記得告訴過你,不要妄想在我爹身上打主意,為何世子就是不死心呢?”
“這說得什麽話?是人都想得到各方勢力相撐,否則該如何稱霸天下?”這裏幸好沒人,否則讓外人聽了去,這侯府上下都得掉一層皮。
“我說過,世子的誌不在此,恐怕這稱霸天下是為了另一人所做的吧?”陸長歌徐徐走著,不急不緩,倒也愜意。
“是。”劉望倒也實誠:“不過如今我既然已經踏進去了,就必然不會輕易抽身而出,而你作為我的夫人,安遠侯府的世子妃,日後東窗事發,你定然也不會安然全身而退的。”
“既然嫁給了你,我也沒想過這些,一入侯門深似海,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行至一處荷塘處,陸長歌站住腳步,“在這裏歇一會兒?”
“都可。”劉望率先進了亭子裏,身後的紫澗見狀,倒是伶俐地吩咐下人去準備差點了。
“如今周國暗中派了二皇子莘楚胤來大齊,目的也全部了然,世子打算何時下手?”陸長歌坐下來後先啟唇挑了一個話題。
“我總覺得這不過是一個幌子,若是想要聯手對付明易,何必暗中前來?”劉望甩開袍子坐了下來,“這明裏派了他最寵愛的七皇子來,卻不過是為了送點禮便沒了,若是想結盟,何必又多派了個莘楚胤來?”
“說明這七皇子在周皇麵前明著受寵實際上不過是表麵功夫罷了,而這個莘楚胤竟然可以被周皇如此重用,倒是另有一番深味了。”
“這天下說得上話的不過就五個國家,大齊是一個,周國一個,休昭,陳國,還有明易,隻不過這天下格局已經固定太久了,遲早不是分裂就是統一,不可能一直保持如此平衡局勢的。”
“所以世子是唯恐天下不亂,趁機攪攪局麵,讓這天下形式走得更快?”陸長歌見有下人過來,便轉了話題道:“世子覺得此處景色如何?”
劉望也配合著賞了一眼:“此時荷花已經敗了,否則倒是這京城難得的好景色。”
這西苑雖說人不多,平日裏進進出出的也不過是那些打掃種花的下人,可是這景色倒是極其不錯的,陸長空向來是文雅之人,最愛花樹與寧靜,有時下了朝回來憋了苦悶在心頭便會到此處坐上一時半刻便能舒緩過來。
“明年開花之時,世子再來也不遲。”這話說得自然,仿佛對於這日後生活有了打算。
端著茶點的丫鬟放下茶點,拿著托盤退了下去。
此時紫澗與林小安都不得近前伺候,陸長歌便十分自然地給他倒了杯茶,繼續接著道:“如今這幾年時間明易由原先勢弱的一方發展成第二個大國,若是再過幾年,怕是大齊都難以與之匹敵,皇上想借周國之手聯盟對付明易也不難理解,畢竟如今明易兵強馬壯的,反觀我們大齊卻是貪官汙吏一大把,平日裏除了強取豪奪也不知道會做些什麽。”
“你爹就是個好官,隻可惜不肯加入黨爭,讓文武百官排擠在外,平時看著是能說上幾句話,不過將他的話擺在心上的也沒幾個。”劉望突然開口說起陸長空。
“我爹平素裏看著嚴肅威嚴,不苟言笑,實際上是個心腸柔軟之人,這才讓他們放肆。”陸長歌反應過來,“你可別打我爹的主意,否則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
劉望反笑一聲,“之前是想,不過這會兒不想了。”
“為什麽?”陸長歌不解。
“前幾年明易一直在養兵買馬,也是這幾年才開始無視條約吞噬周圍那些小國強壯起來的,聽聞這回正在準備進攻休昭周遭的連國,若是連國被他攻下,怕是這休昭也就岌岌可危了。”劉望答非所問。
陸長歌也不追問那麽多,順著他的話道:“明易的皇帝還不到而立之年,卻有如此野心壯誌,也不見他打的戰哪場落敗了,可見也是個有勇有人之人,不像是外界傳說的莽夫天子,也算是難得一見的英才帝王。”
“看來你對於這位帝王倒是挺看好。”劉望挑起嘴角調侃一句,轉而換了語氣:“不過我們的君主若是有他這幾分野心倒也不至於放任那些貪官汙吏不管,整日就光顧著什麽長生不死、美人滿懷。”
“所以你不是為了與侯爺作對才幹這種叛逆之事的?”陸長歌反過來調侃一句。
劉望有些苦澀笑了一下:“他畢竟是我爹,養我育我之人,我再混賬也不能給他挖個火坑將他推進去啊。”說完一愣,實在想不到自己會對陸長歌說出這些話來,臉上不覺有些不自然:“沒想到你對天下大勢還有興趣。”
“倒不是說興趣,不過身在我們朝廷命官之戶,若是不懂,日後怕是會吃虧。”陸長歌看向遠處一株銀杏,這會兒樹上的葉子正在染上金黃,為了這秋日添上幾分顏色,“若是還在江州,我定然不會順了我爹娘的意思隨意找個人嫁了,不過現在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自然不能再魯莽行事,否則如何對得起我爹娘。”
劉望實在不想談論這些,開口又繞到了其他話題上:“上次你說有辦法對付莘楚胤,不知道是何方法?”
陸長歌卻對他神秘一笑:“這自然不必世子費心了,不過這七皇子也該回國了,對付這莘楚胤怕是要重新想個方法了。”
“你怎麽知道他要回國了?”劉望笑著問了一句,其實對於這答案也是一目了然的,可是他還是想聽陸長歌說說。
“你我昨日鬧了那些事情出來,這七皇子不回,這四皇子也會逼他回去。”陸長歌端起茶杯淺酌一口。
“你如何看出來他們的關係的?”這七皇子來了大齊雖說不算久,可是也不見有幾個人看出了他跟趙陵逸之間關係不一般,偏偏陸長歌不過昨晚見了一麵罷了,倒是看出來了。
陸長歌是重生一世之人,上輩子什麽人沒見過?這達官權貴平素裏衣冠整整,往人前一站便是翩翩人樣,暗裏卻四處尋覓風月,風流不息,有幸在庵裏見識過一些貴人專找裏麵年輕貌美的尼姑下手,若是不從就揚言要燒了這尼姑庵,不過陸長歌倒是沒人敢要挾於她,除了她自己願意,其他人不會去強迫於她,不過這些事情她斷然不會再提起了。
“莘楚江聽聞是個性冷之人,卻在大齊這麽久一直揚著笑容,昨晚對著趙陵逸更是溫柔不止,雖說刻意收斂了一點,不過有心人隻要稍微留心觀察一下,並不難看出他們之中的不一般。”
劉望笑道:“你是想說是趙陵逸平日裏低調慣了,看上去也斷無爭位之意,所以才不讓他人專門去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陸長歌笑笑不說話。
劉望想了想,眼底帶了一絲陰狠道:“莘楚胤不能留著活口回周國。”
“你不怕這周國皇帝會突然反目成仇,這大齊到時不但結不成盟,反而會陷入危險境地?”陸長歌對於他這個想法有些不了解。
劉望眼底灑滿一片寒意:“這莘楚胤乃是心狠手毒之人,也是個心思極其縝密之人,若是讓他做了周國的皇帝,到時這天下怕是真的就要血流成河,百姓不得安居之所。”
“世子果然仁德,想必百姓知道會對世子往日的壞印象會全數抹去,得一個愛國愛民之美名。”
“我要那東西做什麽?”劉望歎了口氣,“行了,這裏也不是談話的地方,等到回去再說吧。”
“明日才能回去。”陸長歌跟著他站起身:“世子可要在這裏歇息一晚?”
“不在還能去哪?”劉望接過林小安手中的扇子:“若是我回去了,這明日你就得被人指指點點了,什麽新媳婦回家,丈夫棄之不管,想必是夫妻感情不和睦,之前那些恩愛場景都是裝出來的罷了。”想了想又苦惱搖搖頭:“到時得又被媒人踩踏門檻,到時介紹的就是那些大家庶女了,要知道這側房啥的還是許多人虎視眈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