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為了您的女兒
趙陵逸歎了口氣,“別鬧性子了,如今大齊局麵你也見到了,四處暗湧波動,即便我如今有實力也不一定能護你周全。”說著眸色一暗:“再者說了,我總覺得莘楚胤目的絕不會那麽簡單,如果到時逼急了父皇,怕是會押下你。”
“你還不是怕我連累你。”莘楚江嘴上說著卻還是給他倒了杯茶。
“總之這幾日你就呈請回國吧。”趙陵逸對著他總是冷靜無比且又冰冷。
“我知道了。”有些苦澀無奈回了一句,再抬頭看他時已經露出了笑容,“行啦,我知道這很危險,就不拖累你了,過了明日我便向你父皇遞請回國。”
這一夜終是翻了過去,趙陵逸也沒想到這次無非是將他真的推向了一個深坑火海之中,每每想起都是冷汗連連,噩夢不止。
“世子這會兒還不起來,莫非是不想隨我一道回去了?”陸長歌梳洗完畢後看著還在床上不起的劉望。
劉望伸手擋住外麵折射進來的強大光線:“這種天還真是不想出門呢。”
“那也麻煩世子隨我回去一趟。”陸長歌倒是冷靜好脾氣。
劉望看了她許久,終究還是慵懶翻了個身繼續睡,“什麽時候出發?”
“東西都準備好了,這會兒要去前邊給侯爺請安,陪侯爺用膳,無論如何還是請世子盡快起身吧。”陸長歌不依不饒地站在床邊朝劉望道。
足足過了半柱香,陸長歌始終站在床邊,卻不再開頭,劉望也終於無奈地坐起身,“怕了你了,看來我還是看錯你了,真是夠倔強的。”
陸長歌看著綠芙他們伺候著他梳洗,這並不是他的倔強,而是她不願意今日就一個人回去,這必然會引起許多閑話,更重要的是陸長空與王一如會覺得她在侯府過得十分艱難。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擔心什麽,放心吧,我還不至於混賬到那種程度。”昨晚睡得晚,雖說練武之人本來就比別人休息得少,可劉望卻難得的覺得很是困倦。
“也不看看今日是什麽日子?也不緊張著些,整日懶懶散散的。”果然一見到劉武,劉武又皺眉斥了幾句。
“是是是。”劉望極其敷衍應了一句。
用完早膳後,劉武讓管家跟著一起將東西送了過去,雖說這其中也有不遠不是很麻煩的原因在,不過即便是陸府能得此對待,說明侯府對於這個親家是很滿意的。
王一如一早便帶著人在門口等著了,見到侯府的車輦過來,眼裏有些發熱,由丫鬟扶著在原地等著他們過來。
劉望在人前倒是禮數周到,隻見馬車停了下來,劉望也不踩踏凳子,直接跳了下來,然後轉身伸手將後邊的陸長歌接了下來,這才兩個人一起向王一如走去:“見過嶽母大人。”
王一如見狀,終於鬆了口氣,看來陸長歌在侯府待遇倒是不錯,“世子客氣,裏邊請。”
劉望卻請她在前頭走著,“既然娶了長歌,小婿已是後輩,嶽母大人這就折煞小婿了。”
王一如看了陸長歌一眼,陸長歌卻笑道:“都是一家人,往前往後都是走,不過這自古孝為先,娘親先行吧。”
王一如這才點點頭,自己在前頭走著,讓陸長歌與劉望二人並肩行在後頭。
劉望趁著那些人沒看他們,靠近陸長歌耳邊邀功似的道了一句:“夫人,為夫表現如何?
”
陸長歌不去看他,也知道他這聲‘夫人’與‘為夫’都不是真心發出來的,“甚好,再接再厲。”
“未免也太冷淡了。”
“那世子以為我要有何反應?”陸長歌停下腳步看他,“還請世子點明,長歌一定改過。”
劉望似乎就在等她這句話,痞痞笑了笑:“我都叫了你這麽久夫人了,不止夫人何時能叫我一聲夫君?”
陸長歌見鬼似的看了一眼,最後冷冷留下一句話:“世子真有閑心。”
劉望但笑不語,繞過她走在前頭,不再保持著一左一右一起往前走,陸長空這會兒正在大廳等著,本來也想出去的,可是昨日之事讓他對於劉望突然多了幾分忌憚,劉望愈發光彩照人,不一定是什麽好事,說不定將來還會將陸長歌卷入漩渦之中,王一如見他一早臉色就不是很好,幹脆就不讓他一起出來等著了。
客套完幾句,陸長空作為一個父親還是將劉望請到了書房深談了一番,“你之前才智平平,昨日突然大放光彩,可知這後果是什麽?”劉望雖說身為一個讀書人,可有時說話要比武將莽夫直接許多。
劉望坐在他的麵前,無所謂回了一句:“無非就是覺得我之前都是裝出來的,這會兒是不打算忍著了,畢竟侯府就我這麽一個男丁,我的態度很多時候也代表了侯府,皇上一定會以為我父親不會再忍讓下去了,而是要出手了。”
這便是陸長空擔心所在,“那你昨日還敢如此?”何況昨日還有莘楚江在場,莘楚江是周國人,這相當於在他國麵前丟了麵子,以至於皇帝昨日處置起來看著留了幾分情麵,背後流露出來的陰狠怕是處理當朝幾位老臣也沒誰能看出來了。
對於陸長空,劉望也是調查過的,這次上京來不過是被他的恩師逼迫前來的,這其中自然也有自己父親的傑作,不過……這位在朝中算是權高位重的嶽父大人到底是何種人,劉望還未真正看清,所以他決定試探一番,如若可以,當然希望他站在自己這一邊。
“嶽父大人到京城也不過半年時間,可是將我們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卻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實在令小婿佩服。”
劉望這番話無疑就是在承認他先前那些風流名聲廢材作為都是裝出來的,當下皺緊了眉頭:“你果然是在偷偷預謀著什麽,你可知這事情一旦敗北就是萬劫不複之境?”
“既然敢做,定然也是考慮了最差的結果。”說著劉望笑了笑,“不過就是到時恐怕長歌也逃不了而已。”
“你!”陸長空暴怒拍桌而起,失了往日那些鎮定睿智,“這門親事莫非也是你暗中操作促成的?”
“嶽父大人多慮了,這門親事我也是被迫接受的。”劉望看上去依舊鎮定,甚至嘴角還似有似無掛著笑容。
“老夫先前就覺得這門親事不簡單,即便不是你,也該是你父親安遠侯安排的吧?”陸長空心中有止不住的憤怒,可還是握緊了拳頭生生忍了下來,這女子出嫁從夫,如果這會兒貿然被休出侯府,這日後陸長歌在人前就可別想抬得起頭了,更何況這門親事還是太後很是看好才賜婚的,無論如何對於陸長歌都不是很好的結果。
“嶽父大人可是在後悔當初不該答應老丞相進京為官?”劉望看著他的反應,毫不客氣得踩住了他的痛點,絲毫不見方才在前廳所見的溫潤儒雅,進退有禮,“是了,嶽父大人是個恩孝並重的人,想必老丞相稍微語氣重幾分,你便拒絕不了吧?”
陸長空難得的忍耐心全被他這句話刺破了,“你夠了,你這是目無尊長,成何體統?”即便憤怒到極點,陸長空還是理智的不會去說他的家教與家長問題。
劉望此刻已經斷定陸長空才反應過來被人利用了,看來他們本來是想靠恩惠拉攏他,誰料到這會兒就被自己拆穿了。
劉望正色道:“嶽父大人定然不想讓自己唯一的愛女遭受早亡的命運吧?甚至可能是屍骨無存的。”
陸長空逼迫著吸了幾口氣才算冷靜鎮定下來,“你究竟想做什麽?老夫斷然不會與爾等同流合汙的。”
“這天下大勢已定,隻是這各國之間的爭鬥一直不曾停止,想必嶽父大人也想將來坐在皇位的人是個明君而不是庸碌無為甚至暴虐無阻的昏君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如今我對於天下大勢並不關心。”陸長空毫不在意,“所以世子就不必再說這種毫無用處的話語來激老夫了。”
“我知道您老對於天下大勢不關心,可是若是關於百姓呢?”劉望絲毫無晚輩該有的態度,“嶽父大人不必著急,畢竟現在……我也不急呢。”說著一如既往的狂妄、目中無人地出去了。
“爹爹這是怎麽了?”到了午膳時分,陸長空還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裏。
陸長空抬頭看見是已經高高挽起發髻的陸長歌,這麽一看,確實不像是小女孩了,隻不過在父母心中,這孩子始終還是小了些,這般年紀輕輕……若是真的隨著他們的陰謀暗湧消逝,似乎令人心痛無法原諒自己了,陸長空強迫恢複了過來,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時已經難得帶了笑容:“看了會兒書,不知不覺都可以用膳了。”說著站起身:“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陸長歌卻不著急,“早些時候他與您說了什麽?”
陸長空神色微怔:“不過是叫過來吩咐他幾句話罷了,誰知道那世子爺倒是狂妄慣了,爹爹是擔心他以後納妾,到那時候就對你十分不利了。”
“爹爹以為世子是那種人?”陸長歌不依不饒地問著。
陸長空終於恢複了一片冷寂:“他跟你說了什麽?”
“他什麽都沒跟我說,依舊是先前那般態度,不過我猜想爹爹早上叫他過來定然是為了昨晚之事。”陸長歌說話竟然是直接得很。
陸長空重新坐了下來,不急著出去了,“那你有何看法?”
“既然來了京城就必然不可能明哲保身,想必父親剛上任不久便有許多人明裏暗裏拉攏過您了,甚至連太子與三皇子都曾試過。”陸長歌倒了杯茶,走過去遞給他,才接著繼續道:“不過如今父親卻陷入了為難之中,這其中原因不過就是因為女兒罷了。”見他皺眉看著自己,陸長歌又笑道:“父親不必擔心女兒,隻是女兒還是不願意父親為了女兒卷入這灘渾水之中。”
“為父怎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卷進那萬千荊棘之中。”陸長空擺手,終於下定了決心:“此事你就不必再擔心了,我自會解決妥善。”
“女兒還是不願爹爹同意。”陸長歌定定看著他,生平頭一次,陸長空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女兒了,這賜婚之時不僅不吵不鬧,反而還溫良恭順,賢良淑德,不曾聽聞幹出什麽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