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寢食難安
一身古馳的春季新裝,醒目的酒紅色長發,超大的黑色墨鏡,哪怕是現在又狼狽又落魄,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江淩,也是精致優雅的,並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場,不愧是經常跟各路明星一起辦party的名媛。她在人們的側目中,從容地走下電梯,穿過走廊,來到了楊樹的家門口。
醫院出了醫療事故,又有一個員工過勞死,江淩實在疲於應對,隻好跑到國外去躲避幾天。她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就是楊樹,所以在回韓國以後,她迫不及待地就來找他了。聽楊樹的秘書說,他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好像是跟女朋友出了什麽問題。聽到這個消息,江淩開心得簡直要上天了,便迫不及待地找來了。
盡管好久沒來了,江淩還是熟悉地按下了楊樹家的密碼。在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顯然有些錯愕。
這是楊樹最早在韓國置辦的房產,因此他格外愛惜這裏,平時他都不讓別人來,即使搬家了,還經常讓鍾點工過來打掃。當初林瀟瀟和任秋雨搬進來的時候,江淩氣得牙根癢癢,絞盡腦汁地想把她們趕出去。後來醫院裏發生了很多事,她實在沒精力對付林瀟瀟,便隻好作罷。
可此刻,彌漫整個房間的煙酒味,食物的酸腐味,讓江淩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再看看地板上,到處都是啤酒罐,煙頭,亂七八糟的食物包裝。江淩小心翼翼地邁過散落在地上的垃圾,在一片狼藉裏尋找楊樹的蹤跡。
楊樹正蜷縮在沙發上,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衣服也沒換,頭發淩亂不堪,下巴長滿了胡子。聽到有人來,他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繼而又歎了口氣,繼續醉生夢死。
江淩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隨手打開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然後輕笑了一聲:“我從來都沒想到我會這麽狼狽,難道這就是報應?”
“報應也是對你的報應,別人有什麽錯?”楊樹不屑地說。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是報應,我也不覺得虧。”江淩不在意地笑笑,接著從包裏掏出一盒精致的女士煙,熟練地叼進嘴裏,打火,吐煙圈,一氣嗬成,優美得好像一個煙草廣告。
“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楊樹艱難地轉了個身,不想理她。
“喂,說實話,以前在北京你和那個賤人分手的時候,你都沒這麽頹廢過。現在怎麽了?絕望了?”江淩幸災樂禍地說。
楊樹繼續不理她,任她一副愛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樣子。
“想想也真是可笑,你跟林瀟瀟處了那麽多年,都沒跟她一起睡過,還真是個純情爺們兒呢。可如今呢,崔瑉宇和林瀟瀟兩個人分分和和,現在怎麽也得抓住機會滾床單了吧?聽說外表越斯文,骨子裏就越下作;外表越清純,骨子裏就越騷呢,嘖嘖,想想那個場麵就好誘人啊……”江淩吐著煙圈,眯著眼睛,一臉陶醉。
“滾!”楊樹“豁”得坐起來,順手抓起一個靠墊,假意向江淩扔去,可江淩根本就不害怕,得意地笑了笑。
“江淩,你的公司出了醫療事故,現在又累死了一個員工,你躲都躲不及,還來我這裏說風涼話……我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你都這麽慘了,你身邊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憐嗎?”楊樹皺著眉頭說道。
“你不也一樣?”江淩盯著楊樹,依舊保持著微笑,眼神裏卻閃過一絲落寞:“你失戀了,跟失去全世界差不多吧?你呢?你有什麽朋友可以依靠嗎?”
楊樹啞口無言,靜靜地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跟她分手?”
“哈,笑話。如果不是你自己起了貪念,拚了命想出國留學,你會來找我嗎?”
楊樹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心中湧起無限悔恨。想起那些跟江淩在一起纏綿的畫麵,又不由得有些羞愧。無論怎樣,他恨眼前這個蛇蠍一般的女人,自從遇見她,所有的孽緣都開始了。
“楊樹,你現在要不要跟我聯手?”江淩側著頭看楊樹,臉上浮起了一絲迷人又詭異的微笑。
“嗬,笑話。”
“聽我說,你知道公司裏死的那個職員是林瀟瀟的死黨吧?她死之前,一直負責那三起醫療事故的善後工作。我的意思是,賠點兒錢,把她們打發了就行了。反正她們也拿不到真的手術記錄,就算告,也告不贏。可是沒想到她也太多事了,找到了主刀的金大夫,金大夫竟然鬼使神差地給她打印了一份完整的手術記錄,並且辭職了。我覺得不對勁兒,找人問了金大夫,他說了實話。可我想找高璐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我也沒法去找,現在隻能找林瀟瀟問個清楚。”江淩煩躁地說:“人真是太貪心了,當初就不該給那三個醜八怪賠錢,她們得了錢,又想告我;如果我一開始就死不鬆口,看她們能拿我怎麽辦?還有高璐,金大夫,吃不了撐的,這些人總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可以拯救世界;殊不知,他們這些幼稚的想法,會給別人帶來多大麻煩?別的不說,我還是他們的老板呢,供著他們吃喝,給他們開著高薪,他們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氣死我了!“
楊樹靜靜地聽江淩發牢騷,他知道她肯定跳過了很多情節,比如,她可能隻是賠了零星的幾個錢,就想把人家打發掉;比如,高璐肯定跟她溝通過,這樣做不行,要坦誠地承認錯誤,才能得到別人的原諒,江淩肯定把她罵得狗血淋頭;江淩說,她派人去“問“了金大夫,可是,她到底打斷了金大夫幾根骨頭,是不是綁架了他的家人,這些都不得而知。她如今隻是憤憤不平,恐怕找林瀟瀟的目的也不隻是為了手術記錄,還想暴打她一頓,以解心頭隻恨吧!
想到這裏,楊樹冷笑著問:“怎麽著?又要動手打人?逼問手術記錄的下落?”
“你真聰明,職員說高璐的遺物全都被林瀟瀟拿走了,所以我就有了一個計劃。我要找到她,然後往死裏整她,讓她說出手術記錄的下落。然後,等我達到目的,你再去英雄救美,你說行不?”江淩嬌俏地笑著,一臉期待地看著楊樹。
“哈哈哈哈,江淩,你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你不知道林瀟瀟是什麽人嗎?你覺得,就算她被你打死,她會告訴你嗎?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出現在她眼前嗎?哈哈哈哈……”楊樹誇張地笑著,幾乎要笑出眼淚來。
“是你太死腦筋。放心吧,我還會讓她跟崔瑉宇分手的。隻要讓她對崔瑉宇死心,你就有機會,是不?”江淩胳膊肘支撐在沙發上,玉蔥般的手支住頭,她保持著慵懶又優雅的姿勢,笑容依舊嫵媚。
“死心?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那麽冷血?說死心就死心?”楊樹沒好氣地說道。
“有的是辦法嘛!你都能把他倆拆散一次,難道就不能再拆散一次?”江淩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胸口的衣扣,懶懶地說:“春天真來了吧?怎麽會這麽熱?“
楊樹有意無意地瞥見她白皙而豐滿的胸口,那裏仿佛是一個吸人魂魄的地方,他趕緊轉過頭,怕自己把持不住。
“你滾!”他精疲力盡地搓了搓臉,冷冷地說道。
“楊樹,說實話,我跟那麽多男人上過床,你是最能讓我爽的。所以啊,就算是為了我自己舒服,我也沒法滾啊。”
江淩依舊嫵媚地笑,慢慢爬到楊樹跟前。她的衣扣已經完全解開了,白色的雪紡襯衣褪到了胳膊上,黑色的蕾絲內衣隱藏著萬種風情,江淩微啟紅唇,眼神迷離,這世上,怕是沒有比她更形象的美女蛇了。
她有一種完全不同於林瀟瀟的魅力,楊樹怔怔地想。
“……江淩,你還真是不知羞恥!”他還在做最後的思想鬥爭,又一次把視線轉向了別處。
“有什麽好羞恥的?我從小就一直被迫跟各種男人上床,換做是你,你還會有羞恥心嗎?”江淩還在笑,眼睛裏卻閃過一絲哀切,她蹭到楊樹身上,抱著他,嫵媚而哀切地說:“楊樹,在韓國的這點產業,是我最後的自尊心了。如果守不住,我就要回北京,去求我爸……那個老不死的會把我怎麽樣,我真的不敢想。”
或許是江淩說得太可憐,或許是她的腰肢太柔軟,或許是她的氣息太魅惑,楊樹漸漸心軟了。江淩趁機撕開了他的襯衫,強吻了他。楊樹徹底失去了抵抗,他已經醉生夢死了好幾天了,如今跟江淩纏綿在一起,仿佛還在做夢;可這夢境,卻是那麽真實。
他們兩人,一個官司纏身,心煩意亂;一個情場失意,萬念俱灰。欲火一旦燃燒起來,便再也無法熄滅了。二人瘋狂地親吻著,擁抱著,不知糾纏了多久,才相擁著睡去了。這麽多天以來,楊樹第一次睡得很踏實。
江淩終究是寢食難安,她醒來時,正是午夜時分。她又點上一支煙,愛憐地看著如嬰兒般熟睡的楊樹。她翻開他的手機,將林瀟瀟的照片全給刪光了;她翻開楊樹的公文包,想清理掉所有跟林瀟瀟相關的東西,卻意外地發現了一個厚厚的信封。
她好奇地打開,裏麵全都是照片,江淩看著看著,便笑得合不攏嘴了。
有了這些照片,何愁掰不到崔瑉宇和林瀟瀟?
還有一支錄音筆,她跑到衛生間,認真地聽完了所有內容。
她簡直要跳起來了。
楊樹果然能給她帶來好運氣。
楊樹還在熟睡,而江淩已經拿著所有照片和錄音筆,悄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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