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率性而為的他
經曆過一場生死，方知生命的可貴，初春的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林瀟瀟伸出手，去觸摸那一縷縷陽光。
活著真好。
可是她一想到高璐在ICU裏抽搐時的痛苦模樣，想到她躺在太平間裏的模樣，林瀟瀟不知是害怕，還是心疼，她緊緊地捂住了臉。
“別怕，朋友的靈魂還在你腦海中縈繞不去，就說明她也在想你。”崔瑉宇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
“嗯。她現在一定是幸福快樂的天使。“林瀟瀟抬起頭，看著車窗外的藍天白雲，那裏是高璐以後要生活的地方。
那裏一定很美。
“勝伊也是快樂的天使。“崔瑉宇說著，眼圈也紅了：“她走的那幾天，我也很害怕，總覺得她在我身邊。可是奶奶告訴我，善良的人，靈魂也是善良的；就算她在你身邊，也是放心不下你，時時牽掛你。”
“奶奶說得真好。”林瀟瀟回味著崔瑉宇說的話，歪著頭看他，他還是那麽好看，看著他，不過須臾，心情就變好了。
崔瑉宇被她盯得不自在，便開玩笑說：“你的眼睛，真是比攝像機還厲害，我都被你看緊張了！怎麽了？我開車就那麽帥氣嗎？”
林瀟瀟搖搖頭，依舊隻是歪著頭看他，看著看著就嘿嘿傻笑起來，臉上還掛著條兩條淚痕。
“這小家夥！”崔瑉宇也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用左手摸了摸林瀟瀟的頭，說道：“想問什麽就問吧，臉上全寫著問號呢。”
“那張銀行卡，是你給我的？”林瀟瀟問道。
“嗯，那是以我的名義辦的卡啊，你到現在才發現。”崔瑉宇冷笑著瞥了她一眼，表情就是兩個字——“笨蛋“。
“然後我取錢的時候，你收到了銀行的短信？”
“哎喲，我家牛牛還是很聰明的嘛！”崔瑉宇又露出殺人微笑，摸了摸林瀟瀟的頭。
“謝謝你。”想起取錢的原因，林瀟瀟又是一陣心絞痛。
“之前因為受人威脅，一直不敢去找你。好幾次路過K大，都想進去看看你，罵你一頓，罵你怎麽那麽狠心，沒聽我說一句，就擅自主張分手。可是很奇怪，每次我一有找你的衝動，總會有人往公司寄照片來，還有各種威脅信件。我想，那就等我整理好了，或者我不怕他們的時候，再來找你。但是那天以為你生病住院了，所以就不管不顧地去了。”崔瑉宇解釋道。
“然後看到高璐了的情形，你受到了衝擊，覺得人生苦短，不要去想那麽多？”林瀟瀟歪著腦袋問他，想到以後跟楊樹也沒有什麽交集了，索性沒有說那個威脅的人就是楊樹。
“牛牛真聰明！而且我想明白了，我太小看你了。就算他們威脅你，我們也可以一起麵對，好過這樣互相埋怨，互相猜疑，對不對？”
“……就算有什麽事情，應該是你替我擋著呀！”林瀟瀟心裏的幸福似乎要滿溢出來，暫時遺忘了生離死別的痛苦。
“是是是，以後不管有什麽事，哥哥都替你擋著，所以牛牛要乖乖的。”崔瑉宇寵溺地說。
林瀟瀟露出笑容，心滿意足地看著窗外。看著看著，她想起她的好朋友去了那裏，不由得又惆悵了起來。
在等紅燈的時候，崔瑉宇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說道：“送走勝伊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想哭就哭，想喊就喊，想咬人就咬人吧。喏，隨便咬！”
崔瑉宇伸出胳膊，林瀟瀟還真不客氣，張口就是一口。看著崔瑉宇誇張的表情，林瀟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真的是你呢，不是做夢。”
“怎麽會是做夢？沒見到你的這段日子，那才是天天做噩夢。”崔瑉宇扶著方向盤，歎氣道：“我跟庭然講清楚了，那個節目已經錄完最後一期了。接著她會先發聲明，澄清緋聞，你也不要生氣了。”
林瀟瀟依舊是靜靜地看著他，不自覺就開始傻笑起來。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呢？隻要一看到她，所有的痛苦就都被治愈了。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的男友長得有多帥，即使每天都能看到他，還是覺得他是那麽好看。巨大的喜悅壓製住了連日的哀傷，林瀟瀟胸口也不悶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瀟瀟。”崔瑉宇難得這麽正兒八經地叫她。
“嗯？”
“我們在一起吧，不要分開了。”崔瑉宇依舊專心開車，棱角分明的側顏帥到無敵。
“……這樣最好。”林瀟瀟有些害羞，蜷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小聲說道。
“文鍾訚那家夥，你知道他吧？其實你的那位朋友一直都很喜歡他，不過這小子是個花心大蘿卜，一直沒有給她肯定的答複。那天看到你在醫院取款機上的取款記錄，我以為是你出了什麽事，後來才知道，是你的那位朋友。我想來想去，覺得應該告訴鍾訚一聲。好在他還算有良心，從部隊裏跑出來，送她最後一程。”
高璐以前說過，她的初戀，是在她大三來韓國交換的時候遇見的。那天她代表中國留學生參加校慶演出，為了配合二胡淒美婉約的氛圍，她特地穿了一件淡綠色的傳統旗袍。排練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中國人，她冷得瑟瑟發抖，卻也隻好忍著。那時，一個帥氣的韓國男生，輕輕地把自己的襯衣搭在了高璐身上，高璐說，就在跟他對視的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那個男生用蹩腳的中文跟她打招呼，他說，幼時他曾跟隨父母在上海生活過一段時間。他說，穿旗袍的女生不僅漂亮，而且很特別。他說，他會唱《上海姑娘》，等有機會，一定唱給她聽。
留了聯係方式，高璐就這樣在他的溫柔裏慢慢淪陷。他彈吉他的樣子，他看書的樣子，哪怕是他跟女生談笑風生的樣子，都是高璐眼中最迷人的一道風景。在那些難熬的日子裏，高璐和林瀟瀟常常一人拿一罐啤酒，隨便找一個高處坐下，喝幾口，高璐就會說：“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才知道他多好看，無論幹什麽，都是那麽好看。”
“可是我還是要給你潑冷水，他畢竟沒有答應做你的男朋友啊……我擔心你以後會很傷心，所以……”林瀟瀟喝著啤酒，擔憂地說。
“沒關係，他拒絕我一次，我就感覺自己的承受能力又增加了幾分，所以我現在才這麽強大啊。”高璐瀟灑地說，將啤酒一飲而盡。
“隻有我覺得他很可惡嗎？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麽不答應你，還拖著你不放？你為了他，放棄了國內的保研，非要過來讀研；你特意跑到他家中國餐館對麵的化妝品店打工，就是為了多看他幾眼。你付出太多，他會不會就不珍惜了？”林瀟瀟憤憤地說。
“還好，現在至少還有讓我付出的機會。我怕等他真有了女朋友，我就連付出的機會都沒有了。再說，他沒有拖著我不放的，他說過好多次，他不是什麽好男人，讓我不要再抱有什麽幻想。是我太執著，抱著他不放而已。”高璐淡淡地說。
“我糊塗了，他都這麽說了，那他還有什麽好的，讓你這麽執著？”
“就是覺得好看啊，無論他做什麽，說什麽，都好看，以至於我厚著臉皮倒貼，都覺得沒什麽。”高璐癡癡地說，在夕陽中眯起了眼睛。
“……好吧。”
“而且，現在不是有好消息了嗎？他說等他服完兵役，他就要正兒八經地談一次戀愛。你說，這是不是他的一種表白？”
想起高璐那時欣喜的表情，她幻想過的戀愛後要做的事情，林瀟瀟又覺得眼睛發酸。還有高璐一直說的，愛一個人的時候，什麽都好看。當林瀟瀟看著崔瑉宇的時候，她對這句話格外有感觸。
林瀟瀟幽幽地說：“高璐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可是她放下了她所有的自尊，等了文鍾訚好幾年，她真的是個很酷，又很專情的女生。”
“你不也一樣？”
“哼，所以，別以為你剛才那麽說，我就原諒你了。”林瀟瀟假裝生氣地說。
“哈，你的脾氣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指望你這麽輕易地原諒我啊，以後日子長著呢，慢慢來吧！”語音未落，崔瑉宇又摸了摸林瀟瀟的頭，林瀟瀟簡直暖到爆炸。
“不過，我們這是去哪裏呢？”
“去你家，拿護照。”
“幹嘛？”林瀟瀟緊張起來。
“去塞班，隻用護照，不用簽證。”崔瑉宇酷酷地一踩油門，車速飆升。
“你！”林瀟瀟無語了。
“我怎麽了？”崔瑉宇眨著眼睛，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怎麽想一出就一出啊！你不要工作啦？你不怕被人看見爆緋聞？再說我的課怎麽辦？”林瀟瀟急了，說話像打機關槍。
“我上次去那裏拍畫報，風景很美，人又很少。機票已經訂好了，我今天晚上出發，你比我晚四個小時出發，到時候我直接在酒店等你。我們牛牛英語那麽好，應該會順利找到酒店吧？學校呢，我已經問過姑媽了，你不是身體不舒服麽？那你就請幾天病假唄。好了，現在開始提問題吧。”
林瀟瀟誇張地張大嘴巴，一邊鼓掌一邊讚美：“我家哥哥長大了很多呢。”
聽她自然而然地喊“哥哥”，崔瑉宇隻覺得一陣幸福。他說：“我家牛牛也長大了很多呀，都會誇人了。”
“不過你姑媽是誰？”林瀟瀟正色問道。
“崔教授就是我姑姑啊。”
“怎麽以前沒有說？”林瀟瀟大吃一驚。
“你又沒問！”崔瑉宇無辜地說。
“好吧。”林瀟瀟不服氣地轉過頭，凶巴巴地說：“哼！我現在想起問題來了。”
“問。”
“你身體還好？有沒有做噩夢？腿有沒有疼？”林瀟瀟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
“還好，還好，還好。”崔瑉宇敷衍道。
“……公司呢？經營起來是不是很累？”林瀟瀟心疼地問。
“還好，暫時倒不了。”崔瑉宇笑嗬嗬地說。
“你的經紀人呢？他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他又不是我保姆，我倆配合好了，能賺錢就是了。”
崔瑉宇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林瀟瀟卻很不是滋味。這世上哪有那麽多人情，尤其是在工作中，幾乎所有的感情都敵不過“利益”兩個字。崔瑉宇和老黃大概也是如此，可以共苦，但是不一定能同甘。
“那你去塞班，經紀人知道嗎？”林瀟瀟擔心地問。
“應該會知道吧。放心，他抓不了我的。”
崔瑉宇每做一個決定，都是那麽率性而自信，就算他會闖禍，林瀟瀟也覺得他這種率性而為的氣質帥得不得了。可她隻在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揶揄道：“喲，小少爺，你很厲害嘛！“
“我已經整整一年沒有休假了，你也差不多吧？”崔瑉宇收起少爺做派，有點兒傷感地說。
“嗯。”林瀟瀟乖乖地答應。在他停車後，她情不自禁地親吻了他的臉頰。
“小家夥！”崔瑉宇又要摸頭，林瀟瀟卻笑著躲開。崔瑉宇索性一把攬住她，兩個人的嘴唇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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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寫得很難過。
三年前，我失去了一位很珍貴的摯友。
過程跟描述的沒什麽關係啦……
嗯……
她現在一定是幸福快樂的天使^^